"本想把家裡的車借給你,可惜被倒下的電線杆壓癟了。倒霉死了,真麻煩。"
佐貴子極想發句牢騷,說真正倒霉的是自己。信二也討厭岳父,沒陪自己來。在她臨出家門時,信二丟下一句話:"在那邊隨便找個地方火葬算了,骨灰也不要拿回來,找個寺廟之類的地方放下就行。"
如果要在家裡舉行葬禮,信二肯定會火冒三丈。如果還要運屍體,就要用他的愛車,他更不可能同意。
"向有關部門申請的手續很快就能辦完,有些死者是因出差才來到這裡的。"
佐貴子曖昧地點了點頭。雅也也許是出於好心,她卻覺得是多管閑事。他把俊郎的遺體從瓦礫中拖出來,還運到這種地方,本是好意,卻倒添麻煩。如果當初就置之不理,遺體也許會被當成身份不明者處理掉。
佐貴子想,一定要想方設法說服信二。這需要一個誘餌。
"雅也?"她抬頭看看他,"我爸的行李呢?"
"行李?"雅也搖了搖頭,"沒有呀。那天他只帶了奠儀,我記得是空著手來的。"
"錢包和駕照之類的東西呢?我想他該帶著家裡的鑰匙。"
"錢包我拿著呢,"雅也從防寒服口袋中掏出黑色皮錢包,"其他東西應該還在他的口袋裡。我擔心有人偷錢包。"
"也許在吧,謝謝。"佐貴子接過錢包打開看了看,裡面只有幾張千元鈔。她起了疑心,但沒說出來。
"想要遺物,最好去舅舅家裡。尼崎受災也很嚴重,不知究竟怎樣。"
"是啊。喂,雅也,能讓我一個人待會兒嗎?"
"啊,知道了。對不起。"雅也似乎覺得打擾了她和亡父的會面,滿臉歉意地起身離開。
確認已看不見雅也的身影后,佐貴子開始翻找父親的衣服口袋。從褲子口袋裡找出了皺巴巴的手帕和鑰匙,此外別無他物,上衣的內袋裡也一無所有。
她正感覺納悶,突然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抬頭一看,正與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四目相對。那人二十四五歲,頭髮束在腦後,身穿奶油色運動服,外面披著短大衣,似乎也是死者家屬。
那個女人馬上垂下眼睛,似乎不再在意佐貴子。佐貴子想,剛才她未必是在看自己。
她再次查看了俊郎的衣服,依然沒找到想找的東西。真奇怪!
俊郎打電話告訴她要去水原家守夜時,曾說過一句奇怪的話,說有希望拿到一大筆錢。
"以前也跟你說過,曾借給他們家錢,加上利息會有四百多萬。以前沒指望他能還上,這回沒問題了。幸夫買了壽險。"
佐貴子知道借錢的事,但沒聽說過詳情。她猜肯定是俊郎把幸夫卷進了自己的投機活動。
"可是,爸爸,那家應該還從別處借錢了。把那些錢還掉后,能剩下錢還你嗎?"
"所以才去守夜,把這事跟雅也定死了。我有正式的借條,讓他看了,他會認賬的。"
"守夜的時候談這種事?"
"那有什麼辦法。如果傻等著,錢會被別的債權人搶走。反正這樣一來,我就能還清借款,問題全解決了,以後也不會再拖累你。"
聽俊郎那口氣,像是說今後想和她作為正常的父女往來。
佐貴子一直覺得這事和自己無關,也確實忘得一乾二淨。但當接到通知說俊郎死在水原家裡,她突然想了起來。促使她想起此事的是信二的一句話:"反正那個人死了,你也拿不到一分錢遺產。"
佐貴子想,如果現在有四百萬,就能解決大問題了。店裡經營狀況不佳。幾年前,不用怎麼努力,店裡都能爆滿,但現在很多時候一天只來一兩組客人。為了削減人工費,佐貴子減少了人手,沒想到這又進一步減少了客流。
實際上,佐貴子今天專門跑過來,就是因為惦記著這筆錢,否則她根本不會來,頂多會給母親打電話,說那是你以前的老公,你去想辦法處理吧。
如果說出四百萬的事,估計信二也不會反對為俊郎舉辦葬禮。其實不用辦得多麼隆重,只要火化就行。
為此,就要先把借條弄到手。如果沒有正式憑證,只是空口聲稱父親曾借錢給雅也家,恐怕雅也不會理會。
佐貴子站起身,離開了遺體。為什麼找不到借條?那天打電話時,俊郎確實說過要讓雅也看借條,那麼他不可能不帶在身上。
"佐貴子。"她剛來到走廊,便看見雅也跑了過來。"我拿來了這個。"他說著遞過一束香。
"啊,謝謝。"佐貴子接過來凝視片刻,然後抬起頭,"喂,雅也,我爸爸沒帶什麼東西嗎?"
"什麼?"
"比如資料之類的。"她死死盯著雅也的臉。
"資料?我不太清楚。"
"沒見過?"
"嗯。"
"哦,知道了。對不起,總問些怪問題。我先去上香。"佐貴子扭過身,再次走進體育館。她一邊向俊郎的遺體走,一邊在心裡嘀咕:遭算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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