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
問題就在這裡。
我回頭看看,確信山姆和我之間的門是關緊的。我的手在電話機撥盤上猶豫了一會兒。博伊恩,這件事應該告訴他。他是負責調查謀殺罪的.反正我上次見到他時,他是管這種事的。我並不想跟一群陌生的警探打交道.我不想卷到超出我職責範圍的是非圈子裡去。或者說,辦得到的話,不捲入到任何是非圈子裡去.
電話接錯了兩次,最後總算接通了,我終於找到了他。
「喂,是博伊恩嗎?我是哈爾·傑弗里斯——」
「你好,你這六十二年來都在哪兒呀?」他熱情地說。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現在我要你做的是記下一個名字和一個地址。準備好了嗎?拉爾斯·索沃爾德,貝尼迪克特大街525號,四樓后間。記下了嗎?」
「四樓后間。記下了。幹什麼呀?」
「調查。如果你開始調查的話,我堅信你會在那裡發現一起謀殺案。不是為這件事,別來看我——我有把握。在這之前,那裡一直住著一對夫妻。現在只剩下那個男的了.今天早晨,那個妻子的行李箱被送了出去.如果你能發現一個人看見她把她自己留在——」
像這樣大聲地發號施令,何況對方還是個副探長,我自己聽著都覺得有點輕率.他遲疑地說,「好吧,不過——」然後,他檢受了我的發號施令。因為我是報案的人。為此我甚至徹底離開了窗子。我能夠對他發號施令,並且不受責怪,因為他與我相識有年,他不懷疑我的可靠性。在這個大熱天,我不想讓我的房間里亂糟糟地擠滿警察和偵探,輪流窺探那個窗子。讓他們從正面去接觸吧。
「嗯,我們要看看我們會看到些什麼,」他說。「我會隨時把情況告訴你的。」
我掛斷電話,坐回到窗子前,注視,等待著事態的發展。我的位子像個大看台。或者不如說是在後台的位於.我只能從布景後面看,無法從前面看。我無法看見博伊恩開始工作。我只能看見結果,如果真有什麼結果的話。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什麼也沒發生。我知道,警察的工作向來是秘密進行的,他們一定已經在幹了。四樓窗子那兒的人影兒依然清晰可見,孤單單的,沒有受到打擾,他沒有出去。他坐立不安,在房間之間竄來審去,每一個地方都沒有停留很久,但是他沒有出去。一會兒我看見他又吃起了東西——這回是坐著吃的——一會兒他颳了臉,又一會兒他甚至想看報;但是沒多久又把報紙擱下了。
無形的小輪子在他四周轉動。雖然只是剛剛起步,又小又無害。我暗暗納悶道,如果他知道的話,他還會那樣獃獃地留在那裡嗎,他會不會衝出門去溜走呢?這倒不是取決於他有沒有罪,而是取決於他是不是感到自己有豁免權,感到自己能騙過他們。我自己已經確信他是有罪的,否則我也不會採取我已經採取的步驟。
三點鐘,我的電話鈴響了。博伊恩來了回電。
「傑弗里斯嗎?嗯,我不知道。你剛才的話說得沒頭沒鬧,你就不能說得稍微詳細一點嗎?」
「為什麼?」我搪塞說,「我為什麼非得說呢?」
「我派了個人去那裡偵查.我剛得到他的彙報。大樓看門人和幾個鄰居都說她昨天一早到鄉下去療養了。」
「等一下。根據你派去的人的彙報,他們中有人看見她都嗎?」
「那麼,你所得到的只是他給你的二手資料,而他的話沒有任何根據。不是一個目擊證人的陳述。」
「那個男的給她買了車票並且送她上了火車,他從車站回來時被人碰上了。」
「這個說法還是沒有根據的,屬於間接證明。」
「我派了個人到車站去,可能的話,再找票務員問一下.不管怎麼說,在那麼個大清早,他是很惹人注目的。當然,我們正密切注視著他,同時,監視他的一切行動。只要一有機會我們就會衝進去搜查他的屋子。」
我有一種預感,即使他們真的這麼做,也不會發現什麼.
「別指望從我這裡得到更多的線索。我已經把這件事交給你們了。我把該交出去的都交出去了。一個姓名,一個地址,還有一個意見。」
「是的,在這以前,我一向高度重視你的意見,傑弗——」
「但是現在不重視了,是不是?」
「一點都不。問題是,到目前為止,我們還沒找到任何似乎與你的感覺吻合的東西。」
「到目前為止,你們還沒有走得很遠。」
他又回到了他的老調子上。「嗯,我們要看看我們會看到些什麼。待會兒告訴你.」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太陽落山了。我看見對面那個人著手準備外出。他戴上了帽子,把手插在口袋裡,靜靜地站在那裡朝它看了一會兒。在數零錢,我猜想。我產生了一種特別的感覺:一種壓抑住的興奮,知道他一走,那些偵探們就會進去。我看見他最後朝房間四周看了一眼,便冷冷地想:兄弟,如果你要藏什麼東西,現在是藏地時候了。
他走了。套房裡頓時空無一人,但我相信那是一種假象。這時候,就是火災警報也別想讓我的目光離開那些窗子。突然,他剛剛從那裡出去地那扇門稍稍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地潛了進來。現在他們來了。他們將門在身後關上,立刻分散開來,忙碌起來。一個進了卧室,一個進了廚房,他們開始從套房的這兩個頂端幹起來,各自往另一個頂端搜去。他們搜得很徹底。我看得見他們把每一件東西都從上查到下。他們一起進了起居室.一個人查看一個角落,另外一個人查看另一個角落.
在聽到警報之前,他們已經干好了。我可以從他們直起身子,站在那裡,泄氣地對視了一會兒的樣子看出這一點。然後,兩人同時猛地轉過頭去,肯定是門鈴聲表明他回來了,他們迅速跑了出去。
我倒沒有過分地沮喪,這是我預料之中的。我一直覺得他們在那裡不會找到什麼罪證。那隻箱子已經運走了。
他進來了,臂彎里挾著一隻大大的褐色紙包。我緊緊盯著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發現他不在時有人進過他的屋子。顯然他沒發現。他們做這種事是行家。
那天晚上他就一直待在那裡。直挺挺地坐著,安然無恙。他胡亂喝了點酒,我看見他坐在窗前.他的手不時地會舉起來,但是喝得並不過度。現在,顯然一切都在控制之中,緊張的時候已經過去——箱子已經送出。
一個晚上注視著他,我暗暗思忖:他為什麼不出去?如果我猜得不錯——我確實沒錯——既然箱子已經送出,他為什麼還要留下來呢?答案是現成的!因為他不知道已經有人盯上了他。他認為不必著急。她一走,他就走,反而危險,不如再待一會兒。
夜在消逝。我坐在那裡等著博伊恩的電話.電話來得比我預計的要遲。我在黑暗中拎起話筒。這會兒,對面那個人準備上床了。他原先一直坐在廚房裡喝酒,這會兒站了起來,關掉了燈。他進了起居室,打開了燈.他開始將襯衣的下擺從褲腰帶里拉出來。我耳里聽著博伊恩的聲音,眼睛卻盯著對面那個人。三角關係.
「喂,傑弗!聽著,什麼都沒找到。他出去的時候我們搜查了那裡——」
我差點想說,「我知道你們搜過了。我看見的,」但我及時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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