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對書房進行了徹底檢查,查看了所有的書;連書桌的抽屜和下面的桌洞也仔細看了一遍。最後,我們從書名和激光唱片的標題上,發現她的書大多數都是軍事方面的。另外還有幾本烹調書、幾本健美書,但沒有文學和科幻一類的書,倒是有一套弗里德里希-尼採的書,還有許多心理學方面的書。看來,我們正在調查的人是個很不一般的心理學家。她研究心理學中一個很神秘的分支——戰爭心理學。這件事可能與本案有最密切的關係,也可能沒任何關係。
我打開電視機,以為會是一個健美或者新聞節目,但電視機正調在錄像頻道上。我看了所有的錄像帶,發現只有幾盤黑白的經典片、幾盤健美片,還有幾盤,上面寫著《心理戰術系列講座》。
我從那些心理戰術講座帶里拿出一盤,放進錄像機里。
辛西婭轉過身,和我一起看起錄像來。安-坎貝爾的形象充滿了整個屏幕。她站在講台上,身穿軍裝。她確實很漂亮,長著一雙攝人魂魄的大眼睛。她先朝攝像機鏡頭看了一會兒,然後對聽眾微微一笑,開始了演講:「早上好,先生們。我們今天要學的是心理戰術或叫戰爭心理學中的幾個問題。步兵指揮官們如果願意一試的話,會發現這幾種戰術在戰場上最能有效地挫敗敵人的士氣。這幾種戰術的最終目的就是打擊敵人。要完成這一神聖而艱巨的使命,自然不能沒有大炮、飛機、槍支和智慧。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種完成這一使命不可缺少的催化劑,那就是鮮為人知的、極少被付諸實踐的戰爭心理學……戰爭心理學的目標不是要把敵人打垮,而是要剷除引起戰爭的因素。現在人們只一味追求高科技,想以此解除戰場上的問題,但卻忘記了最原始的叫喊聲。」她按下了鍵鈕,屋裡頓時充滿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她笑了笑,說:「這聲音能放鬆括約肌。」台下立刻有幾名男性軍官笑了起來。坎貝爾以笑回答了他們。那笑聲甚至有幾分下流。她趕緊低下頭,好像是看了看講稿。抬起頭來時,她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屋裡的笑聲也漸漸地平息下去。
我覺得她是在討聽眾歡心。軍隊里好多男教官在講課時也願意討聽眾歡心。他們一般是利用一個下流的玩笑或者偶爾來上一段自己的評論。顯然,安-坎貝爾已經打動了她的聽眾。那一瞬間與聽眾微妙的性感交流暴露了她的一些實際的心態。我關掉錄像機,說:「講得很有意思。」
辛西婭說:「是誰竟然殺了這樣一個女人?她那麼富有生氣,那麼才華橫溢,又那麼充滿自信……」
也許正是因為這些才會有人想殺她。我們肅靜地站在那兒,似乎覺得安-坎貝爾的靈魂還留在這間屋裡。說實話,我已經被她深深打動了。她屬於那種看一眼就忘不掉的女人。吸引人的不只是她的外表,還有她的氣質。她的聲音既有指揮官的鏗鏘深沉,又有女性的溫柔和性感。她的話里不時地露出一些南方口音,可能是因為她值班時經常要和南方來的士兵打交道。總之,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性,可以毫不費力地贏得男人們的喜愛,至少可以吸引男人們的注意力。
她對女人產生的影響不能一概而論。辛西婭看來是被她折服了;也有一些女人覺得她很可怕,尤其是丈夫或男友和她關係密切的那些女人。至於另外一些女人對她有什麼看法還不得而知。為了打破沉默,我說:「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呢。」
於是,我們接著搜查書房。我們拿起書架上的一本影集,一起翻看起來。它看起來像是家庭影集:有將軍夫婦,還有一個小夥子,可能是將軍的兒子。有安穿便裝跟將軍的合影,有和叔叔阿姨們的合影,有西點軍校的、野餐的、聖誕節的、感恩節的……我覺得這本影集像是她母親為她整理出來的。這影集在告訴人們,坎貝爾的家庭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和睦最富有愛心的家庭。我說道:「這本影集平淡無奇,但可以說明一件事,不是嗎?」
「什麼事?」辛西婭問。
「他們一家人可能彼此痛恨。」
「你太多疑了,」她說,「而且很妒忌。因為我們都沒有這樣的家庭。」
我合上影集說:「我們很快就會發現這些虛偽的笑臉背後藏的究竟是什麼了。」
辛西婭好像有些開竅了,她說:「保羅……我們必須審問坎貝爾將軍……還有……坎貝爾夫人……」
我回答說:「謀殺就夠糟糕的了,而此案是姦殺,而且不是一般的姦殺,被害人的父親是一位民族英雄,那些調查被害人生活的傻瓜們就應該清楚自己的對手是什麼人,懂嗎?」
辛西婭想了想說:「我真的想參加偵破這個案子。我覺得……唉……覺得對她有一種親切感。我雖然不認識她,但我知道,她在父親統帥的軍隊里工作肯定很不容易。」
我們走到書房的另一邊。我看了看牆上的一些證書與獎狀,有安-坎貝爾在西點軍校的畢業證書、軍隊的委任書、各種訓練班的結業證書,還有許多獎狀,還有國防部和其他部門頒發的證書。其中有一張表揚她為「沙漠風暴」行動做出了貢獻,但沒寫是什麼貢獻。我清了清嗓子,對辛西婭說:「你聽說過沙漠風暴中的那個『瘋狂計劃』嗎?」
她回答說:「記不清了。」
「有些研究戰爭心理學的聰明人想出了一個主意,把一些赤裸裸的黃色照片撒到伊位克戰場上。因為大部分可憐的伊拉克士兵已經很久沒見過女人了,所以那些心理戰術性虐侍者決定把他們埋進色情照片里,使他們瘋狂起來。這個計劃傳到了多國部隊指揮部,看來是穩操勝券了。可是,不幸的是,沙特人聽到了這個消息,馬上發動了進攻。他們的軍隊很守舊,對待女人裸體可不像我們的軍隊那麼開明。所以,計劃就這麼泡湯了。但仍有些人覺得這個主意很高明,說如果這個計劃實現了,這場戰爭至少可以提前一刻鐘結束,最多能提前4天。」說完,我笑了。
辛西婭冷峻地說:「真令人噁心。」
「從理論上講,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如果那個主意能挽救一條人命,也說明它有點兒價值。」
「可是挽救一條人命並不能改變戰爭的結局。有什麼意義呢?」
「如果這個主意不是出自一個下流的男人,而是出自一個女人,你認為怎麼樣呢?」
「你是指坎貝爾上尉?」
「當然。因為那個主意出自這兒的特種軍事學校。我們可以去核實一下。」
辛西婭又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問我:「你了解她嗎?」
「只是聽說過一些事。」
「都聽說過些什麼?」
「不外乎是別人聽說的那些。她各個方面都很完美。如果把她比作牛奶的話,那麼這牛奶產自美國,經過公共情報部消毒調勻,然後送到了你的門口,既乾淨又新鮮,絕對有益於你的健康。」
「難道你不相信這些?」
「是的,我不相信。如果將來事實證明我錯了,那我會自動辭掉我的工作,因為那說明我不稱職。」
「你的結局很可能就是這樣。」
「很可能。」我補充道,「你想一想,她死得那麼蹊蹺。如果罪犯是個陌生人,那他絕對不能制服她。因為她很機警,很靈敏,又隨身帶著手槍,隨時可以向對方開槍。」
她點了點頭,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我也這樣想過。對於一個女軍官來說,生活具有兩重性是不足為奇的。她表面上總是那麼正直嚴肅,但她肯定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不管是怎樣的一種生活。我以前接觸過的那些強姦案里的被害者中,有結了婚的,也有單身的。但她們的私生活都很正常,遭到強姦完全是偶然的。我也接觸過一些不守婦道的女人,她們遭強姦也與她們放蕩的情人毫無關係,也都是偶然的。」
「會有這種可能,我並不想把它排除。」
「不要太武斷,保羅。」
「我並不武斷,但我也不是聖人。你呢?」
「這還用問嘛。」她走到我身邊,出乎意料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們能破這個案嗎?我是說,如果我們齊心合力,能破這個案嗎?我們需要鼓足勇氣去面對它嗎?」
「不只是面對,我們要把它查個水落石出。」
辛西婭用手指在我肚子上戳了一下,好像是給我的話畫了一個句號。然後,她又走回安-坎貝爾的書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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