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多少有點令人擔心,」傑克表示同意。他小心翼翼地將屍體的肺放回原位。他不想讓這些東西到處亂放,那沒準會將傳染性物質散布到空氣中。接著,他拿起患者的肝,輕輕地撥開已經切開的表面。
「過程是相同的,」傑克手指著已經出現膿腫的部位說,「只是不像肺部那樣嚴重。」他放下肝,又拿起了脾臟。整個脾臟都受到同樣的損傷。他讓每個人都看清楚了。
「大體上情況都差不多,」傑克仔細地將脾臟放回去,「我們還必須看看顯微鏡能有什麼發現,不過我確實認為,只能靠化驗室給我們一個確切的結論了。」
「你現在有什麼估計?」卡爾文問道。
傑克笑了笑。「估計畢竟是估計。我還沒有看到什麼特殊的癥狀。但這種病的爆發性特徵倒是應該對我們有所啟發。」
「你有什麼不同的診斷?」卡爾文問道,「說說吧,你這位奇才,我們洗耳恭聽。」
「嗯嗯,」傑克說道,「多謝誇獎。不過好吧,我把我正在考慮的問題告訴你。首先,我不相信醫院的猜測,說它可能是假單胞菌。它的破壞性太強了。它可能是某種類似於A種鏈球菌的不規則的東西,甚至可能是會引起中毒休克的葡萄球菌之類,不過我對此還是有懷疑,尤其是革蘭氏染色液顯示,這是一種桿菌。因此我不得不說這是某種與兔熱病或者鼠疫相類似的疾病。」
「哇!」卡爾文驚呼起來,「你可是碰上一些非常神秘而且顯然是在醫院裡感染的病了。這句俗話你聽說過沒有,聽到馬蹄聲,就應該想起馬,而不是斑馬?」
「我只是把我腦子裡正在考慮的問題說出來,無非是診斷不同而已。歡迎大家發表高見。」
「好,」卡爾文寬慰地說,「就這樣啦?」
「不,不光是這樣,」傑克說,「我還考慮,革蘭氏染色液有可能是錯的,那就不僅僅是鏈球菌和葡萄球菌,也有可能是腦膜炎雙球菌。我這有點像是把落基山斑疹熱和翰塔病毒也考慮進來了。見鬼了,我估計甚至可能是埃博拉病毒一類的出血性傷寒。」
「你現在應該從科學高峰上下來了,」卡爾文說道,「我們還是回到現實中吧。如果我要你推測一下,根據你所了解的情況,哪一種分析是正確的,你會怎麼說?」
傑克不說話了。他有那種被激怒的感覺,就好像人家又把他送回了醫學院,而卡爾文就像當年醫學院的那些個教授一樣,存心要出他的洋相。
「這是鼠疫。」傑克面對這一班感到震驚的聽眾說道。
「鼠疫?」卡爾文帶著一點近乎蔑視的驚奇問道,「在三月份?在紐約市?在一個住院患者的身上?虧你想得出來。」
「嗨,是你要我拿出一個診斷來,」傑克說,「我就給你了。我不是在分析各種概率,只是作病理分析。」
「你有沒有考慮其他流行病的癥狀,」卡爾文的問話里明顯帶有居高臨下的意味。他笑了笑,隨後他與其是在和傑克說話,不如說是在和其他人談話,「芝加哥那邊到底教了你們一些什麼?」
「這個病例未知的東西太多了,我無法多考慮一些沒有確實依據的資料,」傑克說,「我沒去過現場。對於患者的寵物,有過交往或接觸的探視者,我一無所知。這個大都市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即便是醫院裡也是這樣。附近老鼠肯定不少,這對診斷也是有利的。」
一時間,解剖室里一片寂靜。勞瑞和切特都不知道說什麼。傑克的口氣使他倆都感到不愉快,尤其是他們知道卡爾文脾氣十分暴躁。
「一篇聰明的評語,」卡爾文最終說道,「你對說俏皮話還真在行。我在這方面必須給你打分。這也許就是中西部病理學培訓的一部分。」
勞瑞和切特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好了,機靈鬼,」卡爾文繼續說道,「你打算在你的鼠疫診斷上下多大的注?」
「我還不知道這地方有賭博的習慣。」傑克說。
「不,賭博並不普遍。可是當你作出診斷是鼠疫的時候,我想是值得為此賭一把的。十美元怎麼樣?」
「我出得起十美元。」傑克說。
「好,」卡爾文說,「那就說定了,保羅-普洛杰特在哪兒,還有在世界貿易中心被槍打死的那個傢伙?」
「他在那邊六號台。」勞瑞說。
卡爾文步履蹣跚地走了過去,其他的人目送著他。勞瑞打破了沉默。「你幹嘛要去惹他呢?」她問傑克,「我真是不明白。你這是給你自己添亂。」
「我忍不住了,」傑克說,「是他先惹我!」
「行了,他畢竟是副處長,這是他的特權,」切特說道,「再說了,是你用鼠疫的診斷把事情搞壞了。那東西肯定不會出現在我的處方上頭。」
「你敢肯定?」傑克問道,「你看看這個患者發黑的手指和腳趾。別忘了,這種病在十四世紀叫黑死病。」
「很多病都可能出現這種血栓的癥狀。」切特說。
「是這樣,」傑克說道,「正因為如此,我差點說成是兔熱病。」
「那你幹嘛不說?」勞瑞問。在她心目中,同樣不可能是兔熱病。
「我認為似乎鼠疫聽起來更好,」傑克說,「聽起來更驚人。」
「我從來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是認真的。」勞瑞說。
「嗨,我也有同感。」傑克說道。
勞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有的時候要想認認真真跟傑克討論問題真是太難了。「對了,」她說,「諾德爾曼你做完了沒有?你要是做完了,我再給你一個。」
「我還沒做完他的大腦。」傑克說。
「那就做你的吧。」勞瑞說著,回到三號台,完成她自己的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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