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要等實驗室開始工作之後才能跟我談話吧。」瑪麗莎說。
「你還算有點記性。」杜布切克說,一邊彎下腰從木箱里提出離心機。「等這兒完了,去看過萊恩布置的隔離措施,我就去聽你的發現。」
瑪麗莎回到自己的小室。她心中曾經有過一連串針鋒相對的詞句。它們能快意於一時,卻會把他們的關係弄得更糟。她因此還是忍住了。
門診部有一部分辟給跟艾伯拉病人有直接接觸的員工生活起居。瑪麗莎就在那兒吃了一頓飛機上的航空食品,然後回去繼續研究病歷。現在她手頭已有了最初八十四個病例中的大部分病歷。
杜布切克正在那兒翻閱她的筆記。一見她,他就站起身來,說:「我不知道,叫普通的醫生去採錄病史是否恰當。」
瑪麗莎做夢也沒想到他又找出了毛病。「那麼多病人,」她辯解說。「我一個人哪能來得及呢?七個病人已經說不出話了,有三個不久就死了。」
「那也不是足夠的理由讓沒有受過流行病學訓練的醫生暴露給艾伯拉。亞利桑那衛生局有專業人員可用。如果你用的這些醫生中有人得病,CDC是要負責任的。」
「可是他們……」瑪麗莎還想爭辯。
「夠了!」杜布切克打斷她。「我不是來辯論的。你發現了些什麼?」
瑪麗莎竭力定下神來,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錯,她是沒有考慮到相關的法律責任問題。但是,這些被隔離了的醫生本來就是接觸者了,那樣做又能錯到哪兒去呢?她在桌邊坐下,尋找擬好了的發現大綱。找到之後,她乾巴巴地念起來,沒有抬頭朝杜布切克看過一眼。「第一批病人中有一個眼科醫生,參加了里克特和扎布拉斯基醫生參加過的聖迭戈會議。另一個矯形外科醫生兩個月前去過東非。有兩個用猴子做過實驗,但沒被咬過。
「作為一組病例,八十四個人在六小時內一起發病,提示他們是在同一時間暴露的。最初癥狀的嚴重程度表明,他們都接觸了大量的傳染媒介。所有的人都在麥迪克醫院工作,但不在同一區域,說明空調系統不會是傳染源。我認為,這是一場由食物或水作為媒介的暴發。從這個觀點出發,資料顯示的唯一共同點是八十四個人都在醫院食堂就餐。目前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三天之前他們都在那兒吃了午飯。」
瑪麗莎終於抬眼看著杜布切克。他正凝望著天花板。一意識到她已說完,他便說:「病人中有跟洛杉磯和聖路易斯暴發接觸過的嗎?」
「沒有。」瑪麗莎說。「至少我們還沒發現。」
「給塔德送了血樣嗎?」
「送了。」
杜布切克朝門口走去。「我認為你應當加倍努力尋找這次暴發跟前兩次之一的聯繫。它是應當存在的。」
「那麼食堂呢?」瑪麗莎說。
「你自己決定吧。」杜布切克說。「艾伯拉從來沒有經由食物傳染過,所以我看不出食堂有什麼關係。……」他打開門。「不過,這麼多人同時得病是不同尋常。你可以根據直覺去做,不必管我怎麼說。但請務必窮盡這次暴發跟洛杉磯或聖路易斯之間一切可能的聯繫。」
瑪麗莎的目光在關上了的門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回到自己的提綱和厚厚的病史上。真令人沮喪!
彷彿視杜布切克的最後幾句話為挑戰,她決定去看看食堂。
食堂是一幢獨立的建築,與醫院相隔一座花園。通向大廳的兩扇大門緊閉著。門右有一則告示:奉州衛生局長之令,暫停營業。瑪麗莎試著推了一下。門沒有上鎖。
食堂裡面一塵不染。用具或是不鏽鋼,或是注塑成形的。對著大門是一長條保溫台,一端放著托盤,另一端是收款機。
另一扇雙開門通向廚房,上有圓形小窗,就在保溫台後面。瑪麗莎正猶豫著是不是進去,門卻開了。一個矮胖而相當迷人的中年女子走了出來,告訴她食堂停業了。瑪麗莎作了自我介紹,說可不可以問幾個問題。
「當然可以。」她說,略帶一點斯堪的那維亞口音。她叫佳娜-布朗森,食堂的主管。瑪麗莎跟她進了辦公室。那是一間無窗的小室,牆上貼滿了日程表和菜單。
寒暄一番之後,瑪麗莎要看三天前午餐的菜單。布朗森女士從文件夾里找了出來。這是一份很平常的自助食堂菜單。三菜兩湯和一組甜食。
「就這些了嗎?」
「這是那天的特別節目。」布朗森回答。「我們當然還供應三明治、沙拉和飲料。」
瑪麗莎問她,能不能複印一份菜單。布朗森女士說能,拿了菜單離開辦公室。瑪麗莎心想,還得再訪問第一批病人,看他們三天前吃的是什麼。作為對照,也得問問另一組人,他們三天前也從這份菜單上點了菜,但沒有得病,吃的又是什麼。
布朗森女士拿著複印件回來了。瑪麗莎折起複印件,說:「你手下有一個人病了,是嗎?」
「那是瑪麗亞-岡薩雷斯。」布朗森女士說。
「她做什麼工作?」
「不是在保溫台就是在沙拉櫃。」
「你能查出三天前她在哪兒嗎?」
布朗森女士起身走到一塊貼著日程表的大板跟前。「是在甜食和沙拉櫃。」她告訴瑪麗莎。
瑪麗莎猶豫不決,是不是該讓食堂工作人員都做一下艾伯拉抗體化驗。雖然拉爾夫說起「艾伯拉瑪麗」時只是開玩笑。在非洲它不存在,在這兒還真有可能呢。
「你想看看我們的設施嗎?」布朗森女士熱心地說。
隨後的三十分鐘,瑪麗莎參觀了整個食堂。在廚房她看了大冷藏庫、食物整理處和大型的煤氣灶。在餐廳她巡視了蒸汽保溫台、檢查了刀叉箱,還掀開沙拉汁罐看了看。
「還想看看儲藏室嗎?」布朗森女士最後說。
瑪麗莎謝絕了。該去查第一批病人從她手提包里的那份菜單上點了什麼了。
瑪麗莎向後靠倒在搖椅上,揉了揉眼皮。此刻是她到菲尼克斯后第二天的上午十一點。她只在前一夜擠出過四個小時睡覺。她分到一間婦產科的小檢查室。睡在那兒,每每有人經過,她便時不時地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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