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靜默了一會,室中的煙霧,霎時間增加了密度。
楊春波又道:「霍先生,你為什麼要知道他的姓名?』」
霍桑道:「譬如我第一著要問的:這種符紙可是從郵局裡寄去的,或是什麼專差送去的——」
「那可以告訴你。這是郵局裡寄去的。」
「那麼,我就先得瞧瞧這個封套。這樣,他的姓名不是就有泄露的必要了嗎?」
「你只要瞧瞧信封,就可以推出那個人的蓄意了嗎?」
「瞧了那封套,至少可以有些把握,總比瞎猜好得多。
楊春波又沉吟了好一會。「你如果只要那個信封的話,那我也可以從權遵命。不過總要請二位先生絕對守密,否則,我對不起朋友。」
霍桑的精神似乎振作了些,他把他的螺旋符旋了轉來,面向著來客。
他道:「這個你不用叮嚀。現在那信封不是在你衣袋中嗎?」
楊春波點點頭,便又摸出他的皮夾來。他翻了一翻,拿出兩個黃色西紙的信封來交給霍桑。我走近去一瞧,信面上用鋼筆寫著:「本城大東門花衣弄二十九號,甘汀蓀收。」左面的下角另有內詳二字。
我自言自語道:「我從不曾聽得過這甘汀蓀的名字。他不見得是怎樣大名鼎鼎的人物。為什麼如此守密?」
楊春波道:「他是賽馬會的會員,那邊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他。
霍桑不答,但去了煙尾,把這兩個信封湊在燈光下面,正面反面地細瞧。
他說道。「這兩封都是本埠寄發的,每一個封套上各有兩個部印。這封上的部印是十月九日和十月十日;那是第一封『大輸特輸』。這一個是十月十九日和十月二十日,不消說是最近「出門不利』的一封了。但這兩封信投寄的郵區是彼此不同的。那十日和二f一日的印章,都是第十一分局,那分明是花衣弄附近的發信郵局。但第一封十月九日收信的郵印是二十四分局,第二封十月十九日收信的郵印是第五分局。第二十四分局似在楊樹浦方面,第五分局大概在新間一帶。這前後兩封信的投寄的地點,為什麼隔離得這樣遠?不是那人因著要掩飾他所住的地點,故意如此的嗎?但信封上面的鋼筆字是用粗筆尖的自來墨水筆寫的,並且寫得很流利,又不像有掩藏真相的企圖。這是一個顯明的矛盾點。那真有些兒奇怪了。
他解釋了一遍,把這兩個信封放在桌上,又拿起了一張「出門不利」的紙,和先前那張「大輸特輸」的紙疊在一起,仔細地比對。
他又解釋道:「「這兩張紙當真完全相同,不過第二張略略長出半分。包朗,你瞧,這一點更足以證明那信箋的頭的確是用刀裁去的,因為裁割時並無一定分寸,自然前後會有長短的差別了。
我對於霍桑的見解完全贊同,當時只點了點頭。
楊春波問道:「霍先生,你現在有些把握沒有?」
霍桑應道:「比較地說,自然進步得多了。現在我問你,這位甘先生對於寫信的人是誰,是不是有所懷疑?譬如他對於信面上的筆跡是否認識?」
楊春波搖頭道:「他不知道是誰寫的。他說這字跡他也從來不曾見過、」他將紙煙尾投進了煙灰盒。
「我想這寫信的人假使不出於戲弄,那麼,一定是一個和他有仇恨的人。他如果能仔細追想一下,諒來總可以有些端倪。
「這一點我也問過,他對我也不肯說。他只說他並無仇敵。
霍桑把兩個信封和信箋摺疊好了,夾在書桌上的那本《檢驗應用科學》裡面。
他又旋轉身來,說道:「春波兄,貴友這樣子藏頭露尾,我也無能為力。」他低頭想了一想。「現在你希望我做些什麼?」
楊春波道:「他的意思要知道這兩張紙是不是真正的符咒。」
霍桑沉吟著道:「唉,這話我怎樣回答?你告訴他,正式的符咒是用殊砂筆寫在黃表紙上的。這兩張紙當然不是。」
「這裡面是否會有什麼法術?」
「唉,這個我不知道。但據我所信,就是正式的符咒,也斷不會有什麼法術。假使畫符真有神秘的法術,那麼,我們的國家受了種種不能忍受的恥辱,只要請那龍虎山上的張大真人畫幾道符,便可以雪恥報仇了!你還有別的話嗎?」
楊春波道:「那麼,這個人究竟是善意還是惡意?」
霍桑撫摸著自己的下頜想了一想,答道:「如果不是遊戲,那當然是惡意了。你可告訴貴友,叫他放心。這個人只能弄弄鬼戲,在背地裡詛咒,料想不至於干出什麼事來。只要貴友不迷信詛咒,決不會發生什麼效力。這就是我能力所及的貢獻。其他問題,他既不肯實說,我實在也無從效勞。
楊春波立起身來,說道:「霍先生,你想那人可會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
霍桑道:「我想不會,至多再寄兩封這樣的鬼畫符來。
楊春波整一整衣領,準備走出去的樣子,跨到辦公室的門口,忽又站住了。
他道:霍先生,這兩個信封——?
霍桑接嘴道:「這個你留在這裡不妨。須知這種東西留在貴友身上,反而使他不安。你只要說你代他保存著好啦。
楊春波遲疑道:「假使他要向我拿回——?
「那你可以隨時來拿去。
「那麼,總要請你們保守秘密。
「這個不成問題。你儘管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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