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春波離去以後,那壁爐沿上的小鍾正打十下,我也向霍桑告辭。
霍桑笑著說道:「你的請假時刻已滿了罷?好,我也不使你為難。這件事我料想還有下文,你如果需要這樣的資料,我可以隨時通知你。」
我道:「那人如果始終守著秘密,隔著靴子搔癢,那也沒有多大意味。」
霍桑道:「我覺得他的秘密裡面就含著有價值的資料。如此這事情再有發展,他的守密的防線一定會被攻破的。」
我回到自己家裡,和佩芹談起那兩張奇怪符咒的事,但我尊重我們允許楊春波的諾言,並不曾提起甘汀蓀的姓名。
伊笑著說道:「我看這回事正像是孩子們鬧著玩的把戲。
我應道:「是啊,但有兩個人竟會相信這裡面也許有神秘的法術。這兩個人又都不是年老的古董,從表面上看,那姓楊的明明是一個摩登的新人物。摩登人物竟會有這樣的迷信,你道可笑不可笑?
佩芹微笑著答道:「有好些人只有摩登在外貌,摩登在享用,本來沒有摩登頭腦的啊。
我不禁感喟:「是啊。我們眼前所缺少的,就是摩登的頭腦。這種現象的因素,不能不歸咎於教育的失敗了!
佩芹忽大聲笑道:「你這種牢騷話,給一般所謂摩登人物聽去了,你自己的頭腦,就會受不摩登的譏評哩!
霍桑所允許我的這件事還有下文的話,竟給予我濃厚的希望,時時都盼望他有新的消息。可是我等了一天,竟使我完全失望。到了傍晚,我有些忍耐不住,自動打了一個電話向霍桑發問,卻仍不能滿足我的希望。
他說道:「楊春波方面完全沒有消息。我曾到花衣弄去悄悄地訪查了一回,也沒有多大端倪。
我問道:「喂,那麼,多少總有些?你知道了些什麼?」
霍桑道:「我查到他的父親甘東坪從前開過木行,是一位鄉紳,年齡還不出六十。那汀蓀是他的立嗣兒子。汀蓀本是老人的內侄,本來姓稽,曾在民立中學里讀過書,現在已三十二歲。他並沒有職業,也像他嗣父一般地在家納福。這些就是我所調查的成績。至於他的家庭內幕的情形,我還無從著手。你請耐性些等幾天罷。
我的忍耐功夫本來是很缺乏的。我等過了第二天,依舊沒有消息,認為霍桑的預料偶然失算,便定意把這件事拋開,免得掛在心上自尋煩惱。不料在二十五日晚餐時分,霍桑來了一個電話,這件事果然有了驚人的發展。
三 一段家庭秘史
霍桑的電話雖很簡短,語氣卻十二分緊張。
他道:「包朗,你趕快來,這件事有新發展了。我此刻正等著那甘汀蓀。你最好在他來以前趕到。你能立刻動身嗎?」
我忙應道:「可以,可以,我的晚飯已將完畢,立刻就可出發。但你可是說那甘汀蓀要自己來見你嗎?」
霍桑應道:「正是。你現在不必嘻嘻,趕快來罷。喂,喂,你最好從後面進來,先和施桂接洽一聲,不要亂闖。
我掛好了電話,精神上已十二分興奮,剩下的小半碗飯,竟不想再吃。我和佩芹說了一句,便匆匆出門。
我坐在黃包車上,一路猜想發展的程度。莫非霍桑的料想不中,那個畫符咒的人不單是在紙上詛咒,竟有什麼實際行動?否則,這個畏首畏尾的甘汀蓀,又怎會親自去見霍桑?我想不出霍桑為什麼不許我從前門進去。不過這一點也足以反證情勢的嚴重。
我胡思亂想了二十分鐘光景,我的車子方才在距離霍桑寓所三四家門面的一條小弄口停住。我下車以後,先瞧瞧霍桑的寓所門前並無停著的車輛,但我仍遵從霍桑的意思,進了小弄從後門里進去。施掛果真在廚房裡吃夜飯。
我問道:「施桂,怎麼樣?
施桂答道:「沒有什麼。霍先生一個人在辦公室中,你不妨自己進去。
我暗忖霍桑叫我兜一個圈子,似未免小題大做。我走進辦公室時,見霍桑仍像前天一般地坐在螺旋椅上讀那本漢司格洛使的《檢驗應用科學》
我先開口道:「你的前門戒嚴著嗎?可是布置著電網?
霍桑臉上並無笑容,起來把辦公室的門關了。他低聲道:「你還不知道哩。剛才楊春波打電話來和我接洽,他的朋友甘汀蓀準備來見我,要求我不許讓第二個人旁聽,我已答應了。你想,他如果先到,你直闖進來,豈不壞事?
我道:「那麼,你和他今夜的談話,我是沒有參與的可能了。
「是的,但你照樣可以聽旁。我已給你預備好一個旁聽的地位。」他用手向後面的一間餐室指了一指。
我記得那餐室的板壁上有一個雙角輔幣大小的木節孔。那木節是活動的,只須移去了那木節,便可看可聽,辦公室中的人決不會知道。
我微笑道:「但我在裡面秘密地偷聽,不是破壞了你對於那來客的信約嗎?
「幸虧這不是犯罪的舉動,我的良心上不至於內疚。不過我若不破壞信約,又怕你在背後詛咒我啊。
「好了,別再說笑話。你說的新發展又是怎麼一回事?
霍桑側著頭聽了聽外面,才緩緩答道:「據楊春波告訴我,甘汀蓀又接得了第三道符。
我道:「唉,原來又接到了一道符!」我的熱望不禁打了一個折扣。
「你不要失望。這一道符和前兩次的不同。我猜想這是有嚴重性的。
「嚴重性?這符上寫些什麼?
「只有三個字,又加著一把寶劍的圖形。
「哪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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