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我把東西從紙袋裡取出來擺在桌子上。
「好像是玩具鋼琴啊。」
「是的,就是那種小女孩家裡必備的玩具。」我敲了一下鍵盤,盒屬質的聲音回蕩在房間里,「是京極瞬介的。』
堂元臉色大變,睜大了眼。「你去了京極家?」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剛見了他妹妹.就是那個京極亮子。」
「啊?」博士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到底去那裡幹什麼?」
「幹什麼?」我走近他,「這不是明擺著么,我想知道真相。我已經受夠謊言了。我有權知道我腦袋裡裝的是誰的腦。」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關於捐贈者,我想我以前就對你說過了。」
「你剛才沒聽清楚嗎?我說我已經討厭謊言了。你告訴我的只是欺騙世人的說法,真正的捐贈者是京極瞬介。」
博士使勁搖頭:「你這麼說究竟有什麼證據?」
「我也調查過關谷時雄,他和我的性格變化怎麼也聯繫不上。京極生前的狀況卻和我現在的狀況有著不可忽視的一致性,就像影子和身體一樣。」
「一派胡言!首先,你的性格根本沒有發生變化。」
「夠了!」我怒吼道,「你手裡的證據要多少有多少,因為進行那麼多的測試!前幾天的音感測試難道不是顯著表現了京極對我的影響嗎?」我把整個手掌按在鍵盤上。「也許你們以為這樣就能矇騙我,可你們有兩點想錯了:第一.我的性格正在被京極影響;第二,忽視了現在科學還無法解釋的東西的存在。」
「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
「直覺。」我用指尖敲敲頭,「現在就讓我向你這個腦科權威報告,人類的腦有不可思議的能力,我和京極亮子在一起時,有種驚人的一體感,她似乎也有同感。你再怎麼費盡心思隱瞞,我也不可能忘了那種感覺。」
堂元的眼睛里射出一種和以往不同的目光,似乎不是在思考怎麼糊弄我,而是對我的話產生了興趣。但他還是反覆地對我念叨:「不管你說什麼……捐贈者都是關谷時雄。」
「別裝傻了!」我邁出一步,雙手抓住他的衣領,「亮子對我說了,你和若生不也在調查京極瞬介嗎,你們到底去幹什麼?」
「我……不知道。」
「怎麼可能不知道。」我把博士按倒在桌子上,「要我把京極亮子帶來嗎?如果她看了你們的臉之後說不是你們,我就信。那種可能想必根本就不存在。」
堂元把臉扭向—邊,閉上眼,似乎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說。我揪著他的衣服把他拖起來,然後猛地推開。老頭子一和踉蹌倒在地板上。
「我要把這個消息賣給報社。」我說,「世界首例腦移植患者這塊招牌還沒生鏽呢。我要是把這和消息告訴那些人,他們肯定得飛奔過來。被移植的腦片竟然是罪犯的——那群人要是知道了,必定會想方設法找到證據的。就算找不到,這個消息也會傳遍大街小巷。
堂元拾起眼鏡重新戴上,然後抬頭看著我。「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想知道關於捐贈者的事?我們不是保證會對你的腦負責到底嗎?」
「你不會懂的。胡說什麼腦不是特殊存在的你,怎麼會懂?腦畢竟還是特殊的。你能想象得到嗎?今天的自己和昨天的自己不同,而明天睜開眼的時候,站在那兒的又不是今天的自己了,我只能能感覺,那些遙遠的往事都成了別人的回憶,那些花了好長時間培養的東西正在一點一滴地消失。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我告訴不吧,那就是——」我用食指戳著堂元的鼻尖,「死亡!所謂活著並不是單純的呼吸、心臟跳動,也不是有腦電波,而是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迹。要能看見自己一路走過來的腳印,並確信那些都是自己留下的印記,這才叫活著。可現在,我看著以前走過的足跡,卻難以相信那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活了二十幾年的成瀨純一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我有些喘不過氣,狠狠地瞪著堂元。他也在注視著我。
「新的,」那傢伙終於開了口,「你不能把現在想成是一個嶄新的開始嗎?不少人想重新投胎再來一次呢。」
「重生和一點點失去自我不一樣。」
堂元聽著我的話微微點頭,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後伸手去碰桌上的紅色小鋼琴。「剛才你的話是真的?」
「什麼?」
「關於你和京極亮子之間超感應的事。」
「是真的。也許就是所謂的心電感應。」
「常常聽說雙胞眙身上存在這種能力。」堂元敲了兩三下琴鍵,「這世上還真有不可思議的事啊,的確如你所說,我們失算了。」
「你承認捐贈者是京極了?」
堂元為難地皺著眉,不停眨眼,最後終於張開緊閉的雙唇:「沒錯,捐贈者是京極瞬介。」
我長長嘆了口氣,無奈地搖頭。「雖然我早已確信了,還是覺得深受打擊。」
「我想也是。所以站在我們的立場上,也只有想方設法隱瞞。」
「為什麼要用京極瞬介的腦?」
「這個我很早從前就對你說過了,當時情況緊急,不得不用他的腦。」
我回想起堂元曾經和我說過的話。「配型?」
堂元點頭。「說關谷時雄的腦適合你是騙人的。事實上情況相當嚴峻,但我們還是想嘗試進行腦移植,機會實在太難得了。當時就有兩種意見存在嚴重衝突:一種認為即便稍稍冒險也要進行,一種認為史無前例所以要慎之又慎。」
「正好這時京極的屍體被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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