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性格本來就是變化的,沉睡在意識下的東西有時候會在某一天突然表面化。平時溫順老實的人,穿上球衣一站到賽場上就變得攻擊性十足,這在體育界並不少見,對吧?」
我咬著嘴唇:「你是說我本來就有殺人的潛質?」
「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知道,誰都不是完全了解自己的。」
「就算我不了解自己,了解病人的癥狀總是醫生的義務吧?博士和你們在研究我的腦,卻又對我的癥狀漠不關心,這讓我無法理解。」
「不是不關心,只是冷靜。精神狀態稍有不平衡就聯繫到腦功能,這未免太簡單了。關於你的腦,我們進行了大量細緻的檢查,得出的判斷是沒有異常。」
我用拳頭輕敲腦袋:「我覺得自己異常,沒有比這更確定的了。我曾想是不是受看捐贈者的影響,可看來事實並非這麼簡單。」
我能看出來,聽到「受了捐贈者的影響」這句話,她倒吸了一口氣。「什麼意思?」
「就是——我剛才說的暴躁,在指贈者身上也沒有。」我說了去見關谷時雄的父親、調查時雄的事。
她表情慘痛:「為什麼去找他?不是說了不能關注捐贈者嗎?」
「在目前的情況下那些都是廢話,若什麼都不做,我坐立不安。」
她像強壓頭疼時那樣,用指尖使勁摁著太陽穴:「現在你明白了吧——沒從捐贈者那兒受到任何影響。」
「我不明白。只是完全感覺不到和他父親有什麼牽連。」我把手伸進頭髮,使勁撓了一通,然後停下手,觀察著她的表情說,「不會……搞錯了吧?」
「搞錯?」她皺起眉頭。
「捐贈者。我見過關谷時雄的父親后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舔舔嘴唇接著問。「關谷時雄真的是捐贈者?」
她頓時失色,張開嘴,隔了片刻才出聲:「你說什麼?為什麼要懷疑?」
「直覺。覺得捐贈者另有其人。」
「那是錯覺,不可能的事!再說了,我們為什麼要騙你?」
「原因我不知道。」
「你說的是傻話。「她像趕蒼蠅似的在臉前晃晃手,「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見。好了,到時間了,我去叫若生。」
她逃也似的出去了。她狼狽不堪是因為是被揭穿了真相,還是因為聽到了意料之外的假設,現在我還無法判斷。
時間到了,照例是那些測試。進行測試的照例是若生助手。沒看見橘小姐。
「測試結果是,一切正常,對吧?」測完后,我諷刺道。
他不會沒聽出我的諷刺,但面不改色:「要看電腦的分析結果,結論大概會像你說的那樣。」
我一臉厭煩:「我可以自信地告你,假如你們沒在撒謊,那就必須重新考慮測試方法。這種方法根本沒用,或者是電腦出了毛病。」
「人和電腦都可信。」他照樣面無表情,「但不是一切都能測試,所以要定期進行補充測試。你到這邊來。」
我照他說的走進隔壁房間,裡面放著個電話亭般的大箱子。我記得這裝置,手術后不久我進去接受過測試。
「聽覺測試?」
「差不多,事實上還能了解其他一些東西。」
他示意我進去。裡面有椅子,前面有個帶開關和按鈕的機器,機器上連著導線,一端有耳機。
我照著他的指示戴上耳機,開始測試。這是有關聲音的各種測試:讓我聽兩種音判斷高低、強弱、長短,比較音色,指出兩段旋律的不同部分,最後把幾種不同節奏的音樂分類,這些測試都不難,只要是耳朵正常的人都沒問題。
「不要跟我說測試結果良好,一切正常。那是在騙小孩。」從裡面出來后,我指著他的胸口說。
他像是在想什麼,沉默片刻后看著我的臉,問:「太簡單了?」
「我記得以前測試的題目更難,改變難度不公平。」我抗議道。
他還是一副模稜兩可的表情,讓人著急。他吸了一口氣:「當然,這只是一個數據,不能作為判斷你是否正常的材料。」
「那就好。」我點頭。
測試結束后,我走進堂元博士的房間,他正在書桌前敲電腦健盤。旁邊有個沒見過的男人,矮個子,長著和身體不相稱的大腦袋,禿得精光。
「臉色不錯呀。」堂元博士興高采烈地迎上來,「最近有什麼變化嗎?」
「幸好沒有。」
「哦,就是說順利回歸社會嘍?」
「不是。上次說過了,我依然覺得自己的性格愛好在變,甚至感覺更強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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