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大追捕》 - P20

 越洋大追捕

 羅歇 博尼什 作品,第20頁 / 共5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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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後瞥了一眼。約瑟夫的小帽子在封丹路口晃動。我看到了本局的那輛雪鐵龍轎車。我們鑽進轎車後座,從車窗里注視著約瑟夫。他穿過了勃朗什廣場。一輛停在藥房門前的雷諾牌轎車間了兩下車燈。

「這是庫蒂奧爾的人,」鑽進駕駛座的克洛克布瓦說,「在向小卡車裡的傢伙打信號,約瑟夫剛從車旁走過。他們不知道我們在監視他們。」

我了解這司機的火爆脾氣。我沒告訴他,我一眼就看出是庫蒂奧爾的手下人。而胖子只不過是偶然發現而已。」我思忖著:現在,要是約瑟夫回到家,我們該怎麼辦。我們可不能在這裡呆上一整夜呀……

約瑟夫走到了「紅磨坊」。他正打算進入黑乎乎的韋隆新村時,矮子的標緻牌轎車在他身邊停下了。右面的前車門打開后,約瑟夫趕緊鑽進去。汽車向克里希廣場駛去。

「媽的,」克洛克布亞罵了一聲,「我沒想到會有這一手。巴黎警察局的人也沒料到。你瞧,他們從雷諾車裡出來了!要不是怕挨罵,我真想大笑一場呢!」

我也是!糟糕的是,我們錯過了可能找到馬爾他人的唯一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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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他人比平時起得更早。他的箱子已經收拾停當。那天晚上,從「禮拜堂」報復回來后,他就準備好了。紫紅色的小皮箱里,只要再放進路上用的盥洗用具、剃鬚潤膚霜、兩件T恤衫和一件開司米羊毛套衫,就全齊備了。像往常一樣,他先做了一套柔軟體操,又洗了一個冷熱水交替的蘇格蘭澡。在熱水和冷水輪番刺激下,他的渾身肌肉都興奮起來了。

城市假期 Amocity!

  

此刻,多米尼克小心地折好綢睡衣。那是多麗絲在遇害前夜,用淡紫色紙包著送給他的。他把糖放進速溶咖啡里,晃動著。他盯著那隻裝有費魯齊和托利證詞的牛皮紙信封,聳了聳肩。這些東西也許沒什麼用處。剛才他給卡洛蒂掛過電話。律師的話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信心。

「要是你願意,可以把它們寄出去,」律師打著哈欠,發著沉濁的聲音說,「或是放在你了解的人那裡。我看它們是沒有任何法律價值的。」

律師長話短說地掛上了電話。卡洛蒂一向謹慎小心。馬爾他人把聽筒放回象牙座上,後悔沒把那個懦夫托利也幹掉。可是江洋大盜也有個性:馬爾他人是不屑於干那些卑鄙勾當的。

多米尼克是個有條理的人。約瑟夫把單間公寓乾乾淨淨地交給他居住,他也要原樣奉還。他洗凈茶杯、茶碟和碗槽水龍頭邊上的茶匙,擦乾後放回壁櫥。他還仔細檢查過垃圾箱和冰箱是否撤空。約瑟夫一回來就可以使用,或是把房間借給新的落難朋友。一定會有不少人來向他借用的。

多米尼克細心地打扮起來:藍襯衫、深淺雙色交織呢西裝、海藍色夾白隱條紋領帶、義大利製造的軟底無帶低幫黑皮鞋。離開與多麗絲歡聚的地方,他好像換了一個人。憂傷使他連動作都變了樣。必須振作起來,驅走被害姑娘的面容。

「你去給我辦件事,約瑟夫,」從「禮拜堂」一回來,他就對約瑟夫說,「費魯齊在槍上留下了指印。我要你把它交給卡洛蒂。你問問他,要是把槍匿名寄給警察,會不會再追究我的行動?不錯,我願意為搶劫和幹掉費魯齊付出代價。可是說我是殺害朋友的兇手,我不幹……」

西裝的內口袋裡,裝著駕駛證、化名威廉-卡林頓的英國護照。還有巴黎到布魯塞爾的頭等車票,和薩貝納航空公司從布魯塞爾飛紐約的頭等艙機票。機票的有效目的地可到達邁阿密。

在其他口袋裡,馬爾他人分別裝了五張一百面值的比利時法郎和一疊美鈔。弗朗索瓦-馬康托尼辦事很漂亮。他有的是辦法。他偽造的東西能矇騙過一切部門。保險能騙過任何最嚴厲的邊境警察,尤其在過復活節的人流進進出出時就更容易了。不,看到眼前的威廉-卡林頓,根本就不會使人聯想起那個各地警察都在搜捕的博邁特監獄的逃犯。

「你完全可以去當演員,」看到他的假髮、眼鏡和大鬍子時,馬康托尼對他說。「當然,信不信,我還是能認出你來的!」

不錯,弗朗索瓦會認出來!他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他玩世不恭,卻是黑社會裡最神秘的人物之一。庫蒂奧爾警長對他略知一二。這個科西嘉人風度翩翩、心平氣和、愛嘲弄人,被同鄉稱為「司令」。庫蒂奧爾始終抓不住他的把柄,馬康托尼的笑容使他怒不可遏。自他蒙受了從警以來的最大一次侮辱后,庫蒂奧爾就恨透了他。

那次,福煦大街一位名人家裡發生了一起持槍搶劫案。為了查清「司令」是否參與,庫蒂奧爾施展了全部職業手段。刑警大隊搜查了「司令」的住所,捅開長沙發,搜尋贓款,還把別克牌轎車也推出來檢查。可是,馬康托尼卻無動於衷地站在那裡,甚至還開起玩笑來。

「如果我是您,警長先生,」他譏諷地說,「我就會把輪胎也拆下來檢查。說不定我會把錢藏在那裡呢。」

庫蒂奧爾惱羞成怒,聳聳肩,領著人撤走了。幾天以後,當著排成半圓形、笑得直不起腰來的全大隊人的面,他從1號密探嘴裡得知,被偷去的錢果然藏在馬康托尼的後輪胎里。已經太晚了!他發誓定要雪此奇恥大辱。

弗朗索瓦對多米尼克兄弟般的友情,早在盟軍登陸普羅旺斯之初就建立了。當時,馬康托尼專找德國人的麻煩。安托瓦納-蓋利尼介紹他們認識后,弗朗索瓦發現馬爾他人富有魅力,很有修養,風度高雅。黑社會頭引門沒有看錯這個藍眼睛的高個小夥子。馬爾他人和他們是同一類人。因此,當馬爾他人把逃亡熱帶國家的計劃告訴他時,馬康托尼立刻就帶他去瘸子帕特-福爾家裡。帕特-福爾住在巴克路芒塞爾家具行附近,是個贗品專家。

「你必須有一些可靠的證件。既然你生在馬爾他,為什麼不用英國證件呢?再把臉也變一下就更像了。來吧,我這兒有的是傑作。」

這位贗品大師打開壁櫥,選了一頂紅棕色假髮,一副金邊眼鏡和一把假鬍子。

「把這戴到腦袋上,我來給你打扮一下。假髮是沒有正反面的,一面黑色,一面紅棕色,可以跟鬍子配起來。這樣就很像英國人了。」

他拿掉山東府綢的罩布,露出一架安在三腳架上的照相機,又打開聚光燈。鏡子前面的多米尼克已經面目全非了。他坐到了鏡頭前。兩天以後,多麗絲讚嘆不已地看到了那些證件:

「簡直比真的還要像!」

帕特-福爾精心選擇了英國各種官方機構的簽署日期和印鑒。他什麼都想到了。威廉-卡林頓大夫誕生了。

現在,他具備了去熱帶探險的一切有利條件。多年來存放在煤炭商那裡生利息的錢是相當可觀的。那天晚上,多麗絲去提取部分款子,並傳達轉移資金的指示。多米尼克一直陪她走到停在博斯凱大街平行側道上的車旁。

「我想過了,還是坐計程車去,」她說,「我在『馬里於斯』和你碰頭,就在附近。」

在這家著名的飯館里,他叫了名萊普羅旺斯魚湯,卻一直沒能見到多麗絲的身影。

城市假期 Amocity!

  

馬爾他人又花了幾分鐘時間完善自己的化裝。他把幾綹金髮弄短一些,塞進花幾千塊錢從帕特-福爾那裡買來的紅棕色發套里,又戴上一副為他平添幾分教授風度的眼鏡。他整了整鬍子,抹去了準備過程中留下的痕迹,便拿起箱子和那隻信封。從門上警眼裡望出去,周圍鄰居沒什麼動靜。從五樓開始,有一條長廊把毗鄰的同一層樓連接在一起。樓梯燈的定時開關關著。馬爾他人走出來,悄不出聲地關上門,把箱子放在深色的地毯上。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鋼筆電筒,向護牆板上照去。然後,迅速用一根頭髮把門框和門上兩個細小的蠟球系在一起。在離地一公分的地方,也用同樣的方法留下了暗號。他站起身來。這兩個非經專門訓練無法識破的暗號表明,這套房間里是拒絕不速之客的。

多米尼克沿著過道走去,來到種著異國植物的盆景前。鄰樓的中央樓梯就在面前。他小心地叉開兩腿向前邁去,以免舊地板發出響聲。6點差10分。他走出電梯。樓旁的女門房還睡著,一條厚窗帘擋住了身子。巴黎沉浸在昏睡之中。多米尼克推開小窗,看見矮子的標緻牌轎車停在路燈下。按動電鈕后,沉重的大門打開了一扇小門。他三腳兩步來到汽車旁,把箱子扔到後座上,便鑽進了車廂。

「真準時啊!」他對約瑟夫淡淡一笑。

一隻貨箱堵在馬拉爾路上。矮子不愧是個駕車好手。他避開了一切隨時可能出現的陷阱。他迅速地倒車后,便在博斯凱大街上掉好頭,眼睛注視著反視鏡,加速向塞納河碼頭方向駛去。

「這一帶街面還算安靜,」約瑟夫說,「在我家那裡就不一樣了。簡直不是路,到處是雞窩和雞。」

標緻牌轎車駛進北站,拐到敦刻爾克街和莫伯奇街之間的法國國營鐵路公司專用通道上,在職員辦公室門。停了下來。巴黎人正爭先恐後地擁向車站。這情景使馬爾他人放心了。人一多,警察就無法認真值勤了。

「那麼,就這樣了,」約瑟夫又說,他回過頭去,手撐著前座的椅背,「我去馬賽把字據和手槍交給卡洛蒂。你一到那裡,就給我寫一張明信片來。」

兩個人沒有擁抱,這還是第一次。英國人可不像科西嘉人,他們只握了握手。馬爾他人也和矮子握了握手,便提起箱,子,走進車站的玻璃天棚。他沒有回頭。幾小時后,就可以到比利時了。這次逃亡的第一條邊境線是容易過去的,但他的高度警覺並未因此而稍減。以後么……

「阿姆斯特丹」快車已經停在車站。馬爾他人坐到了預訂的第二節車廂座位上。大鐘的長針豎直了。另一種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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