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圖森膽戰心驚地蹦跳了起來。
「不明白么,我要把車堵到門口去。只要他們一出來,我們就把他們逼回去。要搞到錢,只有這樣幹了!」
車庫的大門虛掩著,一輛開著前車燈的雷諾牌黑色轎車停在那裡。一個女人手持雨傘走了出來。當她把折門推向牆邊時,一頭紅棕色長發隨風飄拂起來。她身著一件色彩鮮艷的漂亮雨衣,腳穿一雙淺色的麂皮高幫皮鞋。」
矮子頓時愣住了。
「怎麼回事,」他驚訝不已,「好像是馬爾他人的情婦!」
他瞪大了雙眼,前額因此而顯出更多的皺紋:
「如果不是她,那也一定是很像她的人。我真有點弄糊塗了。」
矮子的腦海里泛起了三年前的往事。那是一個深夜。他吹著口哨,走過封丹路上的「科西嘉」酒吧。這裡是科西嘉島民們喜歡聚會的地方,偏僻而不引人注目。他納悶地看到,酒吧居然大門緊閉。門柵上了閂,帷慢拉得嚴嚴實實。他那病態的好奇心不由地被煽動了起來。他鑽進內院,用拳頭把送貨門敲得砰砰作響。沒有反應。他仍不死心。終於,約瑟夫來開門了。矮子發現自己來到一間煙霧繚繞的大廳角落裡。馬爾他人在一群精心挑選出來的朋友們簇擁下,正以香棋酒來慶祝一次驚人的持械搶劫行動的成功。矮子讚嘆不已。多米尼克-坎布齊亞,這個高個金髮、像貓一樣機靈的黑社會新星,顯示出一種矮子始終可望而不可即的瀟洒自得。聽說這個頭目劫走了地鐵職工的全部工資。這次完美的閃電式行動,完全可以和他的前老闆「狂人彼埃羅」匪幫在尼斯郵政總局搶劫3700萬法郎的那次大搶劫案相媲美。
約瑟夫得意地在他耳邊說道:
「我已經對馬爾他人說起過你了。一有機會,他就讓你當司機。」
矮子等了好久。馬爾他人擁有一個運轉正常的班子。不過那天晚上,他有幸欣賞到紅棕色頭髮的多麗絲的儀態。她坐在酒吧間的高腳圓凳上,從修長的下肢到胸脯一覽無餘。
「身段美極了,對吧?」約瑟夫戲弄起他來,「當心點,多米尼克可是只醋罈子。」
矮子越看越相信,她就是馬爾他人的情婦多麗絲。馬爾他人剛從博邁特監獄逃出來。但是,既然多麗絲在此時出現在煤炭商家裡,這就表明坎布齊亞絕不會離此很遠。
「她到這裡來幹什麼呢?」矮子啞著嗓子問道,「要是馬爾他人從樓上下來,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圖森-費魯齊聳聳寬厚的雙肩。
「我感到意外!他們三個人歷來都是非常謹慎的。依我看,這女人是替她在逃的情夫來弄錢的。誰都知道,煤炭商開著銀行。她見到過你嗎?」
「三年前在約瑟夫那裡見過一面。我不信她還能記得這事……」
「我可從來沒見過她,」圖森說,「不管怎麼說,我無所謂。現在該進去了。再等下去,他們就會跑掉了!」
煤炭商鎖上了客廳門的保險鎖。他還沒來得及把鑰匙轉上第二圈,圖森已經從標緻牌轎車裡沖了出來,用手槍槍口直抵著他的胸口。矮子走過來,想緩和一下氣氛:
「把門打開吧,老爺子。我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煤炭商吃驚地轉過身去。那女人被矮子手裡的槍嚇壞了,輕輕地喊了一聲。
「您也別怕,」矮子添了一句,「我們只想請你們放規矩點,放明白點。」
保爾-格拉尼烏茨從未見過這種場面。煤炭商決不是個硬漢子。入侵者那奇長的身材,陰沉的臉色和莫測的沉默,都令他擔憂不已。儘管那皺臉矮子說了一番寬慰話,也不能使他安下心來。
他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
「我不明白……你們要幹什麼,先生們?」
矮子彬彬有禮地答道:
「我們會解釋的,不過得找個地方躲躲雨呀。不然,我們都會變成落湯雞的!」
他用戴手套的手打開了大門,擰亮了電燈開關,把所有的人都推進去后,重新關上了門。
「這並不複雜,」他接著說,「你有錢,我們沒有。結論是,我們弄錢來了。」
保爾-格拉尼烏茨走完三級台階,來到鋪有大理石地面的客廳,他一直在動腦筋。他極力安慰自己:保險箱隱匿在辦公室的書櫥後面呢。只有找到用精裝書殼作標記的秘密按鈕,才能轉開護牆板並發現暗門。然而,戴帽大漢的雙眼問爍的目光令人害怕。何況,一眼可知,沉默人的手槍絕不是擺設。煤炭商大口喘息著,以此來分散漸漸襲上心頭的恐懼。他試圖堂而皇之地撒謊:
「這個……我從不把錢放在家裡!全在銀行里,真遺憾,先生們。」
矮子聳聳瘦削的肩膀;
「老爺子,我們對你的銀行沒興趣!我們的胃口不大。只要掏保險箱就夠了。」
煤炭商嗓子乾涸,鬢角汗濕,兩眼輪流睃視著快嘴的矮子和一言不發的彪漢。後者的沉默更可怕。當他顫抖著,結結巴巴地開腔時,簡直不相信是自己的聲音。
「來……來吧……」
他明白,自己已經認輸了。他指望至少能爭取到一點時間,指望奇迹的出現。可是會有什麼奇迹呢?他垂著頭,引眾人走上樓梯。大紅的厚地毯消除了他的腳步聲。要是睡在花園小屋的西班牙男僕安東尼奧能跑來救他,或是向警方報告就好了!可是,此刻安東尼奧在哪裡呢?肯定是上哪兒遊盪去了。一上完晚餐就看不見他的人影了,天天如此。凡用得著他的時候,他總是不在家裡。
保爾-格拉尼烏茨一打開辦公室的門,室內精緻的布置令矮子快意地格格傻笑起來。他發現了一張桃花心木寫字檯,走過去把抽屜搜了一遍,只找到j些沒用的廢紙。底部的門會不會掩蓋住砌在牆裡的保險箱呢?這在上等住宅區里是很常見的。矮子蹲下身子檢查起來。
響起了一記沉悶的敲擊聲,他趕緊轉過頭來。
圖森用手槍柄砸向女人的頸部。她臉部的肌肉還沒反應過來,就昏厥在地毯上了。圖森掃了一眼房間,目光盯住了煤炭商。對方頓時冷汗如注,只覺得心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矮子像做惡夢一樣,困惑地望著尼斯人的舉動。他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約瑟夫說過,這是一樁「輕而易舉的買賣」。就像一隻感覺到被人引進圈套里的狐狸一樣,他懷疑地觀察起費魯齊的行為來。他剛站起身來,那桿槍筒在距煤炭商的太陽穴兩指間停住了。圖森和矮子互相凝視著。一個目光譏諷、傲慢,另一個惱怒、猶豫和擔心。圖森用鄙視的目光懾服了矮子以後,便轉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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