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子也沒了嗎?」
「不,它們在那兒。」
肯沃德大夫將煙頭擰滅在煙灰缸里說:「讓我們再去那兒看看,你有手電筒吧?」
「有。」
「看看病人,」他說,「告訴他們你出去5到10分鐘。管家哪去了?」
「我不知道。就像變魔術一樣所有的人一眨眼都不見了。西姆斯太太不在這兒,她女兒跟海沃德跑了,我記得她還留了個條說他們要到拉斯維加斯結婚。西姆斯太太為這事兒感到很不高興,她把盤子留在水池裡也跑了。」
「不高興?為什麼?」
「她不喜歡海沃德。」
「其他人呢?」
「我不知道。他們好像在開股東大會,莫夫蓋特律師也在場。他使了點兒小計謀,可是由於梅森先生在,這個計謀失敗了。然後大家都出去了。我只是對布雷迪森太太和她兒子走了感到有點兒吃驚,因為他們本該受中毒的影響感到有點兒虛弱才對呀。至少這樣才是合情理的,昨晚他們病得有多重呀。」
肯沃德大夫說:「他們好像恢復得很令人滿意。不過,那跟我們無關,我們得再通知警察一聲。但在他們接手之前,我想知道班寧-克拉克怎麼樣了,弄清楚他確實不在院子里,也不在樓里。如果他需要診治的話,我想那最好趕在警察盤問他之前。」
威爾瑪-斯塔勒看了看她的病人,然後對肯沃德大夫說:「他們正安靜地休息,我們現在就走好嗎?」
他點了點頭。
他們從後門出來,走過石板小道,下了台階,在手電筒光的引導下來到鋪著石階的精心設計的斜坡。他們的左邊是石牆,前方的右側是仙人掌園,月亮高高地掛在東面的天空,明澈而寧靜,銀白色的月光灑在地面上,月影斑駁。
「這就像在莫哈維沙漠里一樣,」肯沃德大夫說,「每次我來這兒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毛骨悚然這個詞也不太準確,應該說就好像你突然從現在回到了過去。」
「我明白你的感受,」她說,「那是一種徹底的改變。這兒就是他們露營的地方,這是火堆,你看,這裡是睡袋原來所在的位置。」
「手電筒光不要移動,讓我看一下,」肯沃德大夫說,「啊,我想是這樣的。」
「什麼?」
「那塊長方形的沙子。你注意這些痕迹是怎樣一點點引向這一塊光滑的部分的,這裡稍稍有點兒凹,好像左輪手槍槍膛壓出的痕迹。」
「啊,是的。我以前沒注意,這痕迹是怎麼來的?」
「這裡就是班寧-克拉克鋪睡袋的地方。那條睡袋已經整整齊齊地捲起來了。從這些痕迹可以看出來這裡有人曾卷過睡袋,他用力壓,用膝蓋向前頂把睡袋卷得很緊。看見那些特殊的痕迹了嗎?這些痕迹是在卷睡袋用力時將膝蓋壓在沙子上留下的。然後,睡袋已經卷得緊崩崩的,再把它拿起來用繩子捆。最後睡袋被壓緊的時候就在沙子上留下了這塊長方形,有點兒凹的壓痕。」
「我明白了,但這十分重要嗎?」
「我想是的。」
「恐怕我不太明白你想要說明什麼。」
「一個露營者,」肯沃德大夫說,「不管事情有多急,他總要卷好睡袋再背在身上,除非他要把睡袋放在馬上,他才會只把它對摺一下。可如果是一個新手急於把睡袋拿走以免被當作證據的話,他會跑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睡袋就往外跑。」
「所以你認為這個睡袋是經常露營的人捆的了?」
他點點頭。
「是班寧-克拉克嗎?」
「不是克拉克,就是鹽丁兒-鮑爾斯。」
「這又說明什麼問題呢?」
「一種可能是鹽丁兒-鮑爾斯和班寧-克拉克在捉迷藏。我怕在路上,在任何緊急醫療手段都不具備的情況下,克拉克會出現砒霜中毒的癥狀,即使毒藥不會致命,噁心嘔吐也會夠他心臟受的。」
他慢慢地走回小樓,沉浸於夜的靜謐中。威爾瑪關上了手電筒,月光很明亮,足可以照見路,他們繞過古怪的仙人掌,走過石牆,可以看見遠處的大海——海浪涌動的聲音給夜色平添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肯沃德大夫突然停了腳步,他的背靠著牆。「休息10分鐘吧。」他說,「我們該休息一會兒了,病人狀況不錯,晚10分鐘報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累了,是嗎?」
「我一直在工作,」他說,「這裡多麼靜啊,沒有一點兒聲響,還能夠躲開那些電話鈴聲、神經病患者和過分擔心自己健康的人。認識了鹽丁兒-鮑爾斯以後,有時候我就會想起沙漠里的生活,廣闊的空間里只有你和驢子,鋪開一個睡袋,你可以全身放鬆地睡去,湮沒在靜謐的星空和大地間。那一定會是一種絕妙的體驗。」
「看,布魯斯,」她突然說,幾乎一點兒都沒意識到她在叫他的名字,「你不能這樣日復一日地緊張工作。為什麼不像給你的病人開處方一樣也給自己開個藥方治一治?休息一個月,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
「我不能。」
「你可以對病人說如果你精神崩潰了或是倒下死了,地球照轉。」
月光使他原本有點僵硬的笑容變得柔和些了:「的確是這樣。」他說,「但我無法控制,如果我現在離開,那就意味著我的工作要落在其他人頭上,而別人已經有不少煩心事兒了,我只能繼續埋頭苦幹。當然,只有我們幾個在堅持,但是起碼我們偶爾休息10分鐘還是合情理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走回到班寧-克拉克和鹽丁兒-鮑爾斯露營的地方,他坐了下來,又把她也拉到自己身邊坐在沙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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