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木馬上給教授打電話求教。
「現在就要到大學去上班……」大野教授說了幾句開場白后,對案件做了簡要的說明。據他說,用ABC型鑒定嫌疑犯飯島襯衣上粘的血跡和被害人寢具上粘的血跡,結果是B型,與被害人的血型、致;另外,用MN式進行分析也是Q,再進一步用FE式判定血型都與E一致。
含有這種血型B、M、O、E者,比例是千分之十五。以此為基礎進行計算,襯衣上的血定為被害人的概率可達98.5%的高比率。
「20年前的鑒定,對數值還記得那麼清楚啊!」笛木讚歎道。
「哪裡,新聞記者來採訪過,那時複習了一次。」大野教授說著,笑了。
笛木不快的心情這才有所緩和。他一抹欣慰的情感爬上心頭,單刀直入地問道:
「您說對鑒定結果是有自信的。不過資料少,僅用粘在襯衣上的小血跡嘛……噢,我是外行,我想,你鑒定時一定碰到了不少困難吧。關於這一點請問您的看法如何?」
「化驗時,資料少,採用了充分地進行預檢之後提出正確結論的做法。資料少,再加上日久天長,現在不可能重新鑒定,我對那次鑒定是有自信的。那麼我上班啦,有事請到大學找我。」
說著,掛上了電話。
笛木想:既然這樣,下一步就應該會見一下作為犯人服滿15年徒刑的飯島貢,聽一聽他的意見。
正當這時,《周刊事件》的記者登門來訪。
他說:打算在本刊的斡旋之下使自稱真犯人的林進一和無罪服刑的飯島貢兩人會面,特請先生務必光臨。
「是讓我出席解說法律?」
「不,自便。實際上是這麼回事,自稱真犯人的林先生希望見見無罪而服刑的飯島先生,向他賠禮道歉,所以去請了飯島先生。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見林進一,他認為林發自理性,主動投案,我的壞名聲得到洗刷,值得高興;但我為林背了殺人的黑鍋,坐了15年牢,吃盡了人間苦。當我們再三請他時,他卻說了解這一案件的律師笛木先生同席,我就去。因此務請先生光臨。」
原來如此。是要他勉為其難,作飯島的陪客。笛木想到這裡,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不過笛木還是應允了。他有他的想法:見一見飯島,當事者聚集一堂,也許能得出這個事件的正確結論。會見的安排是這樣:會場定於飯島貢的家。周刊雜誌的記者、攝影師、速記員和編輯們已經提前擁擠在會場。這時律師笛木領著「真犯人」林進一和中人岩本走進來。
飯島在東京江島區,作為監獄回歸的改惡從善者,堪稱出色的成功,目前經營一個汽車電器品商行,門面很闊哩!
他出獄的當時,很難找到工作,於是就用一台半舊充電機開辦了汽車充電業。那時正是汽車熱的最盛期,給汽車安裝冷氣裝置等電器品的活兒源源不斷。他運氣很好,僅5年的時間就發展起來了。
飯島沉默寡言,表情冷淡。有人說:這是他提高商行技術威信、贏得固定僱主的原因所在。
今天,熱心於工作的飯島也歇業一天,精心安排,在充當會場的客室放上桌子,讓女兒準備茶點。
他生來不善於交際,神色難看。
林等人準時到場。
鎂光燈閃爍,錄音磁帶轉動。
司儀記者剛說「裡邊請」,林就一屁股坐在客室的門檻上,頭拱席子說:
「飯島先生!對不起你,真對不起你。明明是我殺的,我卻瞞過警察的耳目逃之夭夭,給你添了滅頂之災……我不知道怎麼謝罪才好……」
林哭倒在地。
笛木萬萬想不到還沒進正屋,林就賠不是。他被弄得手足無措,茫然地呆立於林的身後。
攝影師搶著接連拍了五六張照片,然後把相機對準飯島。
錄音員急忙握住放在桌上的麥克風跑到門檻旁邊,然後又迅速地走近飯島,伸出麥克風。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溜走,飯島緊咬嘴唇,什麼也不說。
那沉默似乎在雄辯地傾訴著飯島的厄運和痛苦。
記者們把這種情景用圓珠筆極快地記錄在大格稿紙上。
假如飯島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主動投案,壞名聲得以洗刷」等等,雜誌社就好寫報道了。然而飯島卻始終不開口。
姑娘端著盛滿茶點的盤,看到這種情景,在門口獃獃地望著。
「好歹,快,到這邊坐。」擔任司儀的記者向前欠起身子,拉住林的手,讓他坐在飯島正面的席位上。
姑娘開始給大家送菜。鎂光燈重又閃爍。姑娘體態勻稱,一雙誘人神往的烏黑大眼睛,給人以現代女性之感。
如此的美人,尚未成家。可想而知,當飯島成了犯人被捕時,她母親還是姘頭身份,她還在母親懷裡沒出世。父親服刑期間,姑娘遭到社會的冷眼,勉強度過了缺吃少穿的少女時代。父親出獄后,經濟上雖然有好轉,但由於是罪犯的女兒,妨礙了她早配良緣。
哎,聽說正在說親,就要訂約。一經身世調查,便前功盡棄,這樣殘酷的事,何止一兩次!
笛木想,這位姑娘才是真正的被害人!
於是連鎖反映。前幾天偶爾遇見的遠山麻子的容貌又浮現在他的腦海。她是被刺身死的董事夫人的女兒。
那位姑娘的陰鬱表情,是惟有富裕家庭里才能熏育出的純精神產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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