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說我姑姑米納瓦!」約翰·昆西驚訝地說。
上尉笑了。
他說:「那時她還不是任何人的姑姑,一點也不像個姑姑。那是八十年代在檀香山,我們的舊木船『信任號』在那兒停泊。這艘破舊的不走運的船從薩摩亞群島顛簸著回來,你姑姑正在那港口,那兒有宮庭舞會、游泳聚會——哦,我又變得年輕了!」
羅傑告訴他:「米納瓦現在在檀香山。」
「不可能,真的嗎?」
「是的,她住在丹那裡。」
「和丹?」上尉沉默了一會兒,「她的丈夫——」
「米納瓦沒結過婚。」羅傑解釋道。
「真不可思議,」上尉說。他向方格天花板吐著煙圈兒。「這真是波士頓男人的恥辱。我無法自己安排時間,但我仍希望能拜訪她。」他站起身來。「老朋友,能又遇見你真是運氣,我馬上就要上船了——你們當然理解。」他向他們鞠躬,然後走了。
羅傑目送著他,說道:「一個好人,坦率而且是個典型的英國人,還是個傑出的人。」
約翰·昆西承認道:「對於他說到你堂兄丹時的方式我不特別高興。」
羅傑大笑。
「你最好習慣這一點。丹不是一個被人愛戴的人。他爬得很高,你知道,在他向上爬時,他踩下去一些人。對了,他想讓你在舊金山為他做些事。」
約翰·昆西叫道:「讓我!為他做事?」
「是的,你應該覺得榮幸,丹不相信任何人。無論如何那是必須等天黑了再乾的事。」
「等到天黑?」這個從波士頓來的年輕人不解地重複道。
「很對。現在我想帶你看看這個城市。」
「但是——你很忙。我不想麻煩你離開工作陪我——」
羅傑把手放在約翰·昆西的肩頭說:
「我的孩子,沒有一個溫特斯利普會忙得顧不得帶一個從東部來的人看看這個城市。我一直期待著有這麼個機會。既然你堅持明天十點要走,我必須充分利用我們現有的時間。」
事實證實羅傑是個很善於在舊金山消磨時光的人。他領著約翰·昆西轉了城市和鄉村,度過了令人興奮的下午。他們六點鐘一回到家,他就催約翰·昆西趕快穿戴好去吃晚飯,他對這頓飯抱有很大期望。
男孩的箱「子已放在他的屋子裡。他穿上晚禮服,忍受著一陣陣精神上的痛苦:想念那頂漂浮在港灣某處蔚藍水面上的絲帽。而當他那熱情洋溢、精力充沛的主人戴了一頂漂亮的折頂彎帽去配上他的晚禮服時,他知道他一點都沒有給波士頓人丟臉。
當他們坐在餐館的桌旁時,羅傑解釋道:「我想讓你嘗嘗這小地方的手藝。」這個餐館表面上沒有什麼特別。「飯後我們去哥倫比亞廳聽音樂會。」
這餐館比羅傑所期待的要好。約翰·昆西開始對世上的一切事物,尤其是這座相當於西部門戶的城市產生了親切、友好的感情。他並不把自己當作是這裡的陌生人,他也的確不是陌生人,他在港口所第一次經歷的感覺又一次向他襲來,他來過這裡。他正踏在熟悉的土地上,在那遙遠而幾乎被遺忘的快樂記憶中,他曾了解這城裡街上的生活。這很怪,但卻是真的。他把這告訴羅傑。羅傑笑了。
「畢竟是個溫特斯利普,」他說,「他們告訴我你只是個傳統清教徒。我父親過去也有你說的那種感覺。只要他進入一個新的城市,就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一種輪迴吧。」
「不是的!」約翰·昆西說。
「也許只是由於你血管中流淌著溫特斯利普人的血的緣故吧。」他又探過身子對約翰·昆西說,「你覺得來舊金山住怎麼樣?」
「什麼?」約翰·昆西吃驚地問。
「我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在操勞。辦公室里有很多經濟事務——你來這兒可以幫我照它們,使你的生活也有價值。」
約翰·昆西堅決地表示:「不,不,謝謝你,我仍屬於東部。另外我永遠也不能說服阿加莎到這裡來。」
「誰是阿加莎?」
「阿加莎·帕克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和我訂婚的姑娘。我們已互相了解了很多年了。不,」他又說,「我想我最好獃在屬於我的地方。」
羅傑·溫特斯利普看上去很失望。
「也許是的,」他承認道,「我想有那種名字的女孩是不會跟你到這兒來的。儘管值得娶的女孩會跟著她的男人到任何地方去——不過沒關係。」他敏銳地審視了約翰·昆西一會兒。「不論怎樣,我一定是誤會你了。」
約翰·昆西感到一陣憤怒。
他問:「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羅傑說:「過去,溫特斯利普都是開拓者,他們不寄身在文明社會之中,他們某個清早起床后就若無其事地遠離家鄉,在那裡安家。你是另一代人了,不會明白這些的。」
約翰·昆西問道:「為什麼我不能?」
「因為一成不變的老規矩對你來說已是足夠好了,你從來也沒有過激動,或許你有過?你有沒有過因為一些完全愚蠢的原因而難以入眠?——例如因為你年輕,因為月亮照耀在南海的海岸上?你有沒有過為保護一個根本不值得你操心的女人而去說謊?有沒有與一個下等女人做愛?」
約翰·昆西堅定地說:「當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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