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群蜂擁而來隔開了他們。他看見她那黑眼睛在對他笑,然而如同那頂帽子一樣,她不可挽回地從他的視野中消失了。
三
不一會兒,約翰·昆西就踏上了舊金山的海岸。他還沒有走出船塢三步遠,一個矮小精悍的日本司機就擠出人群,向著這位東部人笑著,全全負責他的一切。
日本人聲明羅傑·溫特斯利普太忙,不可能來接船,但留話說要帶男孩去那座房子,舒適地安頓下來之後,再和他主人一起到城裡吃飯。
約翰·昆西很高興又踏上了堅實的土地。他跟著司機走到街上,舊金山在晨曦中閃著光。
約翰·昆西說:「我總認為舊金山是一座被霧籠罩著的城市。」
日本人咧開嘴笑了。
「霧也許會出現,也許不會,剛好這時候就沒有霧。」他邊說邊打開車門。
他們穿過明亮的街道,那裡,時光以令人愉快的節奏流淌著。街道兩邊停著賣花商販載滿五顏六色鮮花的平板車。花車如此美,以致車上為引人注意而噴塗的百合都顯得是多餘的了。儘管約翰·昆西疲憊不堪,他仍貪婪地呼吸著能使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新鮮空氣。新的抱負在他心中湧起,重大的債券問題似乎變成一件唾手可得的事。
羅傑·溫特斯利普不是那些樂意住在島上過鄉村生活的人們中的一員。他獨自一人住在諾布山。那是一座古老的破舊的房子,周圍沒什麼美景,但約翰·昆西發現屋內卻十分舒適。一個駝背的中國老人帶他去他的房間。當他最終看到了真正的浴室時,他激動得心跳加速起來。
一點鐘,他找到他那有顯赫業績的親戚——羅傑。他是建築工程師,個不高,快六十歲的人了,但氣色很好。
他熱誠地打招呼:「你好,孩子。波士頓那裡好嗎?」
約翰·昆西回答:「那裡一切都好,你真是對我太好了。」
「別客氣!很高興見到你,跟我來。」
他帶約翰·昆西去一個有名的地方吃午飯。在吃烤肉時,他談到一些知名的作家,但男孩並不太感興趣,因為朗費羅、惠蒂爾、洛厄爾不在此列。不論怎樣,這是一個令人愉快的地方,服務周道,飯菜是在這鱒魚的海岸很少見的。
羅傑問道:「你認為舊金山怎麼樣?」
約翰·昆西簡短地回答道:「我喜歡它。」
羅傑微笑著說:「不一定吧?你真的那麼認為嗎?的確,這是個令新英格蘭人著迷的地方,它是有歷史的,雖不長,但相信我,孩子,其間濃縮著豐富多彩的生活。它複雜、世故而微妙。把它與其它城市做做對比。就拿洛杉磯來說吧——」
他滔滔不絕地談論著他喜愛的話題。
最後他說:「作家們永遠把城市比作女人,而舊金山是個你不會在家談論很多的女人。不是因為她登不上大雅之堂——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她的襪子有點薄,她的笑有一點太開朗了——人們可能會誤解的。此外,人們也更願意珍藏起寶貴的記憶。你好!」
一個又高又瘦的英俊英國人正經過烤肉處向外走。
「科普、科普,親愛的,」羅傑追上他,把他拉回來。「我立刻就認出了你,」他說,「儘管我們已有四十多年沒見面了。」
這個英國人坐在椅子上,帶著譏諷的笑意。
他說:「我親愛的老朋友,如果你不在意,不要直率地說四十年沒見了。」
「胡說!」羅傑反駁道,「說這麼多年有什麼關係?這是我年輕的侄子約翰·昆西·溫特斯利普,波士頓人。哦——你現在幹什麼工作呢?」
「我在海軍部,上尉。」
「真的?約翰·昆西,他是阿瑟·坦普爾·科普上尉。」羅傑又對這英國人說,「我記得我們在檀香山相見時,你是個海軍軍官候補生。我不到一年前還和丹談起了你。」
上尉臉上流露出厭惡的表情。
「啊,對,丹,」他說,「我猜想他一定生活得不錯,事業上很成功。」
羅傑回答道:「是的,很成功。」
「真他媽的不對勁,」科普評論說,「惡人怎麼能成功呢?」
空氣被令人不快的沉默籠罩著。約翰·昆西雖很熟悉英國人的坦率,但他多少被這種公開對他未來主人的敵意激怒了。畢竟丹姓溫特斯利普。
「啊——哦——抽支煙吧!」羅傑提議。
「謝謝,抽我的吧。」科普說著拿出一個銀盒子。「這是弗吉尼亞煙草,儘管是在皮卡迪利製造的。不要?那麼你呢?要嗎?」他把煙盒放在約翰·昆西面前,約翰有些生硬地拒絕了。上尉若無其事地點著煙。「對不起——有關我說的對於你堂兄的話,」他說,「但其實你知道——」
「沒什麼,」羅傑誠懇地說,「告訴我,你到這兒幹什麼。」
上尉解釋道:「去夏威夷路過這裡,將乘今天三點起航的澳大利亞的船。為海軍部去干點事。我從檀香山到范寧群島去——那個屬於我們的小群島。」他帶著父親般的神情補充道。
羅傑笑道:「到那裡去幹什麼呢?」
「我親愛的朋友,我的任務性質是保密的。」科普上尉突然看著約翰·昆西說:「對了,我認識一個從波士頓來的漂亮女孩,肯定是你的親戚。」
「一個女孩?」約翰·昆西迷惑地重複了一句。
「米納瓦·溫特斯利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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