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常事,用不著大驚小怪。」
「是的,但有些細節叫人不放心,還有……」
「還有什麼?」拉烏爾忍不住叫起來。
「下午兩點,發生了一起兇殺案:姑娘的姐夫去河邊花園找她,被人用手槍打死了。好吧,你坐早上八點的快車……」
聽到出了兇殺案,姑娘站起來,聽筒從手上滑下去。她想說話,嘆了口氣,搖搖晃晃,倒在長沙發扶手上。
拉烏爾-達韋納克剛來得及朝貝舒吼道:
「你真是個笨蛋!就這樣通報情況嗎?怎麼?!你什麼也沒察覺?白痴!」
他立即掛上電話,扶姑娘平躺在長沙發上,並讓她聞嗅鹽。
「小姐,哪兒不舒服?貝舒的話沒有什麼要緊的,只是談到您,說您失蹤了。另外,您也了解他,知道他不是個聰明人。請您冷靜一點,和我一起把情況搞清楚。」
但是,拉烏爾很快發現,在這時候,再努力也別想把情況搞清楚。姑娘本就受了沉重打擊,又意外聽到貝舒笨拙通報的這起兇殺案,一時還不能鎮靜下來。他只好耐心等她冷靜再說。
他思索片刻,打定主意,匆匆對著鏡子在臉上抹了一些混合油膏,與其說改了容,不如說改了表情。他到隔壁房間換了衣服,抓起壁櫥里時刻備著的箱子,跑到車庫。
拉烏爾很快把車開出來,又回到自己房裡。姑娘雖然蘇醒了,但渾身乏力,無法行動,順從地讓他抱進汽車,儘可能躺在位子上。
他附在她耳邊低聲說:
「照貝舒說來,您也住在拉迪卡代爾,對吧?」
「對。在拉迪卡代爾。」
「我們就去那裡。」
她恐懼地動了一下。他感到她渾身發抖。他輕輕地安撫她,聲音溫柔。她沒有再表示抗議,但失聲哭了起來……
從首都到諾曼底的拉迪卡代爾村,只有四十五法里,拉烏爾只用三小時就跑到了。他沒有和姑娘說一句話。再說姑娘終於睡著了,把頭靠到他的肩上。他輕輕地把她扶正。她額頭髮燙,嘴裡含含糊糊地吐出一些話。
到達一座秀麗的小教堂對面時,天開始亮了。那小教堂坐落在峽谷腳下的新綠叢中,瀕臨一條彎曲的注入塞納河的小河。峽谷順科城地區的懸崖而上。後面,在廣闊的草場那邊,在繞著基爾伯夫的大河上面,細長的雲霞由玫瑰色漸次變成鮮紅色,預示著太陽快要升起來了。
村子還在沉睡,不見一個人,沒有一點聲音。
「您家離這兒遠嗎?」他問。
「很近……那兒……對面……」
沿河有一條由四排老橡樹夾道的幽徑,通到柵欄鐵棍間顯露的一座小城堡。小河在這裡拐彎,從土堤下面流到插著鐵予的護城壕里,而後又一個轉彎,流進一堵由磚加固的高大石牆圍著的莊園里。
這時,姑娘又害怕起來。拉烏爾覺察到,她寧願逃走,也不願回到她受過苦的地方。不過,她還是忍住了。
「別讓人看見我回來。」她說,「這附近有一道矮門,我有鑰匙,這是誰都不知道的。」
「您能走嗎?」拉烏爾問她。
「能……等一會兒……」
「暖和一些了,您不會覺得冷吧?」
「不會。」
土堤右邊,有一條小徑,橫跨護城河盡頭,在圍牆和果園中間延伸進去。拉烏爾攙著姑娘的胳膊,她好像沒有一絲氣力。
到了門口,他對她說:
「我認為不必再提問題來煩您了。貝舒會告訴我的。何況我們還會見面的。我只問一句話,您是從他那裡拿到我的房門鑰匙的,對嗎?」
「又是,又不是。他常對我談起您。因此我知道您的鑰匙放在他房間的座鐘下面。幾天前,我把它偷了出來。」
「把它還給我好嗎?我把它放回去,他不會知道的。另外,不要叫他和任何人知道您去過巴黎,被我帶回來了,也不要讓他們知道我們認識。」
「誰也不會知道的。」
「還有一句話。我們素不相識,是案件使我們偶然相遇的。請接受我的忠告,別背著我擅自行動。同意嗎?」
「同意。」
「那就請在這張紙上籤個字。」
拉烏爾從包里抽出一張白紙,用鋼筆寫上:
「茲授予拉烏爾-達韋納克先生調查案情並作出符合我利益的決定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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