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又名手紙)》 - P10

 信(又名手紙)

 東野圭吾 作品,第10頁 / 共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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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志

在車站站台上讀了剛志的來信,正如信中寫的那樣,六月份以後直貴就沒有回過信。即便如此,還是每個月一次很規律地收到哥哥的來信。有時覺得要是不告訴他新的住址就好了,可又覺得那樣做不妥。

電車進站了。直貴把信裝回信封,揉成一團,扔進垃圾箱。七月份以後就不再保存哥哥的來信了,以前的信也準備過幾天處理掉。

時間已經過了下午六點,電車裡擠滿了下班的人。直貴抓著車上的吊環,微微閉上眼睛。一周五天乘坐擁擠的電車已經完全習慣了。儘可能地保存體力,不積蓄緊張壓力。必須在六點半以前趕到店裡,到了以後馬上就得幹活兒。如果七點前還沒做好準備,老闆會沒完沒了地說些討厭的話。每天沒有什麼變化——哥哥信中的一句浮現在腦子裡。不清楚監獄里的實際情況,但看上去像是非常悠閑的文章。我這兒明天怎麼樣還不知道呢!他想發牢騷。

叫作「BJ」的酒吧位於麻布警察署附近,客人幾乎都是年輕的公司男女職員。因桌子和座位較多所以聚會以後來這兒喝二次酒的也不少。好像前不久還有卡拉OK裝置,據說是因為在不認識的人面前唱歌的客人逐漸減少,已經撤掉了。原來放卡拉OK機器的地方現在放著老虎機,可直貴幾乎沒看見過有客人玩那個東西。成雙結對來的也不少,不過他們大多在吧台前。因為這裡顯得氣氛比較沉穩。裝飾也和桌子坐席那邊有些不同,像是另一家店裡的空間。老闆在知名酒店積累了豐富的知識和經驗,他調製的雞尾酒也特別受客人歡迎。

桌子坐席那邊熱鬧只在電車還在運行的時間段。那之後,吧台前陡然忙亂起來。不少客人是從銀座一帶過來的,那裡年輕的吧女下班后把自己的客人帶到這兒來。從她們口中直貴知道了「班后」這個詞。不管男的還是女的,也有單獨一個來的。有的男性客人一個人來,是沖著同樣一個人來的女性客人,那是來這兒的最大目的。直貴看到過很多次他們失敗,但成功的也比想象的要多。直貴在這家店裡的工作,簡單說就是打雜。開門前做各種準備,開門后就成了男服務員,既要負責洗餐具,也學著點做調酒師的事情。關門后的收拾也是他的活兒。

以前是坐末班電車回家。但那樣收入太少。所以要求店裡讓他干到凌晨四點關門。老闆大概覺得比再雇一個人便宜就答應了,不過附加一個條件,就是店裡不給計程車費。直貴接受了這個條件,但同時要求在頭班電車開始運行前允許他睡在店裡。老闆考慮了一下,大概拿不準應該不應該把店裡的鑰匙交給直貴,但最後還是點了頭。

「BJ」的工作是在職業介紹雜誌上看到的。白天必須去大學,所以肯定要找夜裡的工作。這樣的話,工作的類型受到了限制。面試的時候,直貴只對老闆撒了一個謊,說自己是獨子,到高中為止是在親戚家長大的。並補充說,要從大學的函授教育部轉到正規課程,必須找夜間的工作。老闆沒有任何懷疑。不過,不是老闆僅出於同情僱用了他。同意僱用直貴還有一個背景,就是有人說了好話。後來才知道,面試后,好像老闆馬上就給直貴工作過的那家外國風味店打了電話,詢問了直貴以前是否在那裡干過,因為直貴說了在那裡干過活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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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直貴在那家店裡幹活兒的事,據說老闆向店長這個那個地問了不少。店長像是回答說:「很肯干,是個老實孩子。」關於辭掉那裡工作的理由,店長說:「原來就打算到高中畢業為止,在這兒短期工作。」對他哥哥的事一點兒也沒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直貴覺得自己還不是完全沒有好運,有很多人還在幫助他。可是另一方面,這種幫忙併不是伸出自己的手。他們希望直貴得到幸福,但並不想跟自己有太多瓜葛,如果別人能給予幫助更好——這是他們的真心話。當然,即便這樣,也要感謝那個大鬍子店長,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BJ」的老闆看上去也不是壞人。是所謂四十年代後期集中出生的一代人,大概是這個關係,他喜歡用「苦學生」這個詞。「直貴是個苦學生啊!」成了他的口頭禪,甚至還向客人們宣揚。一些中年客人連同他們身邊的吧女都用感慨的目光看著他。老闆好像相信他的存在可以提高酒吧的形象。不過直貴可不敢大意。不管老闆對他多麼親近,決不能把心交給他。剛志的事情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如果知道了就全完了,這樣的生活也將被奪走。因為老闆也和外國風味店的店長一樣,是普通人,而普通人是不會接受像自己這樣的人的。不存在武島剛志這樣一個人,自己從過去就是一個人,他拚命地那樣想。

這天夜裡客人少比較空閑,還是電車運行的時間,可桌子座位那邊根本沒有客人。吧台這兒也只有兩對男女外加一個男人。而且一對兒只是像舔著似的一點點兒地喝著白蘭地,另一對兒只是一個勁兒地要金青檸。沒有機會施展手藝的老闆感到很無聊。另一個單身男人,一邊喝著不兌水的波本威士忌,一邊時不時地跟直貴搭著話。忙的時候就隨便聽聽,但沒有別的客人的時候只能跟他說話了。裝出笑容還得附和他那些無聊的話題,除了痛苦之外啥都沒有。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進來了新的客人,是個穿著黑色長外套的女人。稍微瞟了一眼沒有印象,直貴覺得大概是自己開始在這裡工作之前來過的客人。女性一個人進一個從未去過的酒吧的事,基本沒有。啊,好久沒見了!直貴想老闆肯定會說這樣的辭令。可他只是生硬地說了句:「歡迎光臨!」目光中顯現出有些迷惑。女性把目光朝向直貴,同事微笑著走了過來,脫了外套在凳子上坐了下來。外套下面穿著白色的毛衣。

「好久沒見!」「啊!」「忘了我了?好冷酷啊!」她眼睛向上瞪著他。「啊……」那個表情,不如說那個口音讓他想了起來,是白石由實子。她比以前見面時好像瘦了一圈兒,加上頭髮長了,還化了妝,所以直貴認不出來了。「是你啊!」「好久沒見了,」由實子把兩肘支在吧台上,「還好嗎?」「還行吧,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呢?」「有個聚會。大家又去了卡拉OK,我覺得沒意思就流出來了,也想看一眼直貴的樣子。」「不是那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呢?」「於是,由實子嘿嘿一笑,「是啊,怎麼知道的呢!」直貴稍微想了一下,馬上找到了答案,「是從寺尾那兒聽說的吧?」「上星期去了演奏會,到後台去打了個招呼。真是很懷念。聽說寺尾經常到這裡來。」「很少來。對了,不點點什麼?」「噢,那要新加坡斯林吧。」還知道時尚飲料呢!直貴想著,遞給了老闆。

開始在這家店裡工作不久,寺尾跟他聯繫,直貴和他說了新的工作以後,他說一定會去的。果然在那一周就來了。那以後大體上每個月都能見到一次。當然,到了現在,對直貴退出樂隊的事兒一點也不說了。不僅如此,就是樂隊的事情,他也決不主動提起。光是詢問直貴的近況。所以每次都是直貴提起樂隊和音樂的話題來,他總是一副不好回答的樣子。不過,聽說過了年就將發行第一張CD。

「聽說你轉為白天的大學了,好啊!」喝了一口新加坡斯林,由實子說道。「是啊,」直貴點了下頭。「突然辭去了公司的工作,讓我吃了一驚。」「因為白天沒法工作了。」「現在算是見習調酒師?」「再來一杯!」那個單身男人舉起杯子說道。直貴應了一聲,倒了純的波本威士忌。這點事情他也會做。男人時不時地瞟著由實子,可她像是沒看見一樣環視著店內。

「現在住在什麼地方呢?」由實子又跟他搭話。「住哪兒不都行嗎。」於是,由實子從櫃檯上放著的一摞紙杯墊中拿出一張,滑到直貴眼前。「幹什麼?這個。」「住址,寺尾告訴我的電話號碼根本打不通。」「電話是裝了,可我整天不在家又把它停了。」「嗯,那告訴我住址。」「你要它幹嗎?」「沒什麼,不行嗎?」她把紙杯墊又推過來一點兒。「哈哈!」旁邊喝著波本威士忌的男人發出笑聲。「你啊,還是別纏著直貴了,這小子競爭率還挺高的,來找他的女人有好幾個呢,是吧?」他問直貴。「沒有那樣的事!」「不對嗎,經常聽到這樣的話啊。喂!小姑娘,你這個耳墜好漂亮啊!在哪兒買的?」「啊!這個?這不過是在澀谷買的便宜貨。」「哦,是嗎。跟髮型很般配呀!頭髮是在哪兒做的呢?」又開始了。直貴心裡罵著。這男人從來都是這樣,先是夸人家的服飾,夸人家髮型好,誇會化妝,最後夸人家身體基礎好。讚揚的語言是最容易說服人的,他曾這樣講解過。

這男人是家製片公司的老闆,不過是自稱的,無法辨別真偽。還說認識不少有名的導演,這也是他的一大武器。現在由實子好像也很感興趣似的聽著這男人說話。幫了我的忙了!直貴想,他不想跟知道自己過去的人有太多關係。

由實子站起來去了洗手間。男人像是在等著這一刻似的立即招呼直貴。「她真的跟直貴沒啥關係呀?」「沒有。」「那我可以帶走嗎?」直貴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隨你便。」男人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什麼東西,是顆白色的藥片。「把這個碾碎,一會兒放到她的飲料里……」男人奸詐地笑著。「那可不好吧……」「拜託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男人像是握手似的抓住直貴的手。手掌中夾著什麼東西。立即明白是疊成很小的紙幣。

由實子走了過來,直貴把手縮了回來。紙幣到了直貴的手中,他轉過身一看,是張五千日元的紙幣,他咂了一下舌頭。「再喝點啥吧!」男人對由實子說道。「已經喝了不少了。要不給我杯橙汁吧!」男人使了個眼色。直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在櫃檯裡面把那顆藥片碾碎。老闆正陪著其他客人。「喝完橙汁,再去一家我知道的店怎麼樣?我送你。」「啊!對不起!我想要直貴君送我呢。」她說道,聲調稍有些怪。「我還有工作呢!」直貴一邊說著,一邊把橙汁放到她的面前。「那我等你下班。」「還有好幾個小時呢。」「沒關係!我等著。」

「別這樣好不好!」由實子聽到直貴的話表情有些僵硬,但他看著她繼續說,「對別人是麻煩呀!讓他送你不就得了!」眼看著她的眼圈兒變紅了,像是要叫喊什麼,還沒張口手先伸了出來,裝有橙汁的杯子向直貴這邊倒了過來,他先喊出了聲。「你幹什麼!」剛說出口,由實子已經跑出了店外。那個男人追了出去。

「喂!直貴。」店長皺起了眉頭。「對不起!」直貴邊道歉邊開始清掃地板。想起由實子跑出去時的背影,嘴裡嘟囔著:「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直貴同學真不厚道啊=.=~~~~~~)

帝都大學經濟學部經營學科,一個年級大約有一百五十人。即便這樣,要是用學校最大的階梯教室還是顯得空蕩蕩,特別是前面的的座位。坐在最前一排的只有直貴一人。他想,在他沒轉過來之前,大概一個人也沒有。他知道自己有不利條件,是學期是學期的中間轉進來的。教師們也不認識他。要是不讓他們早點記住自己,將來找工作什麼的就要辛苦了。當然,在靠近老師的地方聽講,也可以多學點兒東西。他還覺得自己是另類。其他學生都是從一入學就在一起,大概合得來的人已經分別形成了小的集團。而自己已是二年級時才中途進來,肯定會被人看做形跡可疑。雖說並不是沒人跟他說話,可是在轉入正規課程已經過了近六個月,仍然沒有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人。所以,這天第四節課結束后,有個學生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只想到是通知什麼事情。

是個叫西岡的學生。長得又高又瘦。曬得很黑,大概在從事什麼體育運動。最貴還注意到他穿的衣服總是比較時尚。「捎打擾一下可以嗎?」西岡跟他說道。本來都是同一個學年的學生,可不知怎麼其他學生對直貴都是用敬語。「武島君,喜歡男女學生共同舉行的聯誼會嗎?」「聯誼會?」他沒想到是這個話題,「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從來沒去過。」實際上在店裡看到過幾次男女學生聯誼會的情形,可他沒說。

「有沒有興趣參加?本周的周六。「是邀我去嗎?」「嗯。」西岡點了點頭。臉上稍微有點兒發窘。「怎麼想起我了呢?可以邀請的人不是有很多嗎?」「啊,那個……稍微有點原因。」「怎麼回事?」西岡打開書包,拿出一個放照片用的小相冊。把它翻開,遞給直貴看。

照片上的情景還有印象,那是秋天大學節上照的。經營學科辦了幾個模擬店,其中一個是賣泡泡紗的店。照的是那個攤床前,直貴在無聊地喝著紙杯里的咖啡。大學姐期間本可以不來,只是為了消磨掉上班前的時間才去的。「大學節的時候,我叫了高中時候的女同學。那個女孩兒上了東都女子大學。這次聯誼會再加她參加的時候,她說去也行,不過要都是醜八怪她可不去。」「她對自己好像很有自信嘛。」「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搞不清楚什麼樣的才算好,就把大學節時的照片拿給她看。她邊看邊點了幾個人,其中就有武島君。」

「哦,我還被挑中了呀。」直貴哧地笑了起來,感覺不錯。「也許是照片照得好。」「那女孩兒可記得武島君,稍微瞟了一眼,就說這個人挺帥的。我也說了句這個人比較沉穩。」西岡笑著說道。「沉穩……」一定是寡言、陰鬱的委婉說法。「怎麼樣,有空嗎?」「怎麼辦啊,」稍微想了一下,直貴說:「我可是從函授教育轉過來的呀,是不是事先跟人家說了,我可不想在那個時侯丟醜。」「沒說過。和那有什麼關係!現在我們都是一樣的啊!」不知是不是真那樣想的?他沒說出口。

「怎麼樣?正好是五對五。我可跟她說了,這邊的可是你挑的,那邊也帶幾個好的來!」真是個輕浮的世界,直貴想。那麼憧憬的大學生活,結果每天都是這樣輕薄的生活,稍微有些受刺激。可是他覺得,必須從這樣的每一天中抓到點什麼有用的東西。「好吧。不過我可不是什麼機靈的人啊!」「不要緊的,只是坐著跟女孩兒們說說話就行了。」

大概是完成了女朋友交辦的任務,西岡臉上露出安心的神情。

聯誼會的地點是澀谷的一家餐廳。直貴穿著跟平常上班差不多的衣服出了門。雖說是第一次經歷,可也沒有特別緊張。在店裡看見過幾次,大體上知道是怎樣的一種氣氛,況且已經習慣了和年輕女性說話,不需要西岡再教他什麼,只要適當地聽她們講話就可以了。

直貴自從在「BJ」上班以後,開始感到自己好像具有女性喜歡的容貌和氣質,因為一個人來店裡的女性客人中,有不少人露骨地邀他出去。既有被銀座的吧女叫到她家的經歷,也有被故意在關門前趕來的女客突然親吻的事情。可是,他一直提醒自己,不可因疏忽陷入複雜的關係。他覺得如果自己真是所謂有女性人緣的類型,不是不可以有效利用。要說為什麼,因為現在他除了這個以外沒有任何武器,而且這還不是很小的武器。

男生五人現在餐廳里聚齊。包括西岡在內的其他四人,確實具有像是招女性喜歡的容貌。以西岡為中心,開始這個那個地安排起來,不僅是座次和飯菜,甚至連會話的內容和程序都要預先確定好,讓直貴感到有些意外。

城市假期 Amocity!

  

「武島君,今天我們就用平常的口氣可以嗎?」西岡問道,「如果只是對武島君用敬語,會顯得不自然。」「是啊,是啊,」其他三人也點著頭。看到這個,直貴覺得他們心裡還是把自己看做另類。「怎麼都行,平常的口氣也好,什麼也好。」「那好,我們都用平常說話的口氣。」

四人商量得差不多的時候,女生們出現了。男孩子們站起來歡迎她們。女性五人還都是漂亮的容貌。大概因為這樣,男生中間有種又像是放心,又像是興奮的空氣在流動。大概大家都在想,今晚一定會很愉快。直貴覺得哪位女孩與他為伴都沒關係,不過,五人中只有一人,像是觸動了他心底的什麼東西。那女孩穿著黑色的衣服,同樣黑嘿的長發垂到背上,像是對這個活動並沒什麼興趣。她的眉毛很勻稱,眼睛稍有些上挑,雙唇緊閉著。像是屬於難以相處的美女那種類型。

儘管西岡等人那麼細緻地進行了安排,可會話根本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西岡的女朋友相當健談,男生全被捲入到她的節奏中去了。不過這樣並沒有影響熱烈的氣氛,男生們像是都很滿足。一個女孩子像是對直貴有好感,這個那個地跟他搭話。直貴是人家問啥就說啥,人家講話時他就應和著,如此反覆。比起在店裡應付客人還是有趣得多。

那女孩跟別的男生說話的時候,直貴不由得不看那個黑色長發的女孩,那女孩子也在看他。她馬上把目光轉向一旁,不過兩人的視線還是在空中相遇。她叫中條朝美。在自我介紹的內容中,直貴只記得她在讀哲學。或者說,她除了這點以外根本也沒說別的。在男孩們竭力提出各種各樣的話題,讓女孩們興奮的時候,只有她露出沒興趣般的表情,一個人在那兒吸著煙。大家消除了緊張感,開始移動自己的座位,被她的美貌吸引,幾個男孩子都親熱地跟她搭話,可她的反應很冷淡。覺得沒有什麼希望的男孩,很快就從她身邊躲開了。

這個中條朝美曾注視著自己,哪怕只有瞬間,著點究竟怎麼看,直貴也搞不清。也許她只對他一人還有興趣,等著他前來說話?不過他又自問,在這裡和一位女性熟悉了,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作為一般一起玩的女朋友,常來店裡的女客中有好幾人都可以充當,而且是不用說明自己的身世也可以好好相處,或者說點謊也沒什麼問題。沒想找個特定的戀人,一旦關係親密了,分手的時候越發痛苦。

在那個餐廳的聯誼會結束了,西岡等人提議去唱卡拉OK,直貴想,跟這些無憂無慮的學生做伴就到這裡吧,「我,先回去了。」他悄聲對西岡講。「哎,這麼快就走?」「大家好像都挺高興的,我一個人走也沒啥關係,而且有些累了。」「沒有喜歡的女孩子嗎?」西岡笑著問道。「今天算了,讓給大家。」「知道了,那麼,再見!」西岡也沒有再挽留。

在餐廳出口的地方跟大家分手,直貴一個人朝澀谷車站走去。時間還不那麼晚,街上全是年輕人。他注意著別碰到別人,穿過人行橫道,進了澀谷車站。排隊買車票的時候,感覺到側面好像有人在看他。轉身一看,是排在旁邊隊里的中條朝美。他笑了笑,稍微舉了一下手。她沒有露出笑容,只是匆忙點頭行了個禮。她好像也是謝絕了去卡拉OK,直貴並沒有覺得意外。

她先走到了自動售票機前,直貴隨意地在後面望著她。只見她翻騰了一下自己黑色的包,沒有買票突然從機器前離開了。然後還是一個勁兒地在包里翻找著。終於抬起頭來,臉上浮現出困惑的表情。好像有什麼事兒,直貴察覺到,稍微猶豫了一下,他離開隊伍走到她跟前。「怎麼啦?」突然被他一問像是有些吃驚,不過她馬上就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像是錢包忘在剛才那家店裡了,可能是在洗手間里。」「那可糟了!」直貴說,「只能回去取了!」「嗯,要是能找到還好。」「我陪你去!」「啊,不要緊!我一個人能找到。」她搖著手說道。「是嗎?」直貴琢磨著她的表情,好像並不是不願意他跟著去的樣子,「不過,還是陪你去吧。沒準還要跟西岡他們聯繫。」「是嗎……對不起!」「快走!」兩人快步走向餐廳,一路上沒有說話。直貴覺得對她來講現在不是說什麼話的時候。

到了餐廳,讓他在外面等著,她一個人進去了。直貴覺得有些麻煩,要是找不到了,自己也不能就這麼回去,鬧不好還得陪她去跟警察打交道。正在想西岡他們去了哪裡的卡拉OK廳,中條朝美從店裡出來了。臉上沒有了嚴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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