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鞠了一個躬。「謝謝你。」接著他就目送那老人彎著背帶著咳嗽踱出去。
倪金壽立起來問道:「可要把那老毛叫進來?他在外面門房裡。」
霍桑道:「不,你先把那個女僕叫來。」
倪金壽應了一聲,剛才走出會客室的門,那李芝范忽又退回進來。
他說道:「霍先生,對不起,我真粗心,我的煙嘴又忘了。」他走到書桌面前,從桌邊上拿起了那枚假象牙煙嘴,重新鞠個躬走出去。
我向霍桑說道:「我剛才就猜想這煙嘴不像是兇手遺留的。因為兇手走進來行刺,決不會這樣從從容容地銜著紙煙。」
霍桑只點點頭,似乎也贊成我的見解。
我又說:「剛才你從煙嘴上推測它的主人的個性,省儉而謹慎,現在看來,的確是符合的。」
霍桑似乎沒有聽得我這句欣賞他的推斷力的話。他忽自言自語地答覆我的先前的見解。
他說:「其實那兇手也用不著走到這裡面來。」
我驚異地問道:「何以見得?」
「要是槍彈的致命的理論能夠成立的話,據我估量,那開槍的人實在用不著進來。」他的視線直注射著外面的短牆。
我又問道:「你可是說兇手是從短牆外面開槍嗎?」
「是啊,窗外的小天井中並無足印,但這小天井只有八九尺寬,兇手靠在短牆外面,從牆上的短鐵柵中間發槍,這女子坐在這裡,就僅有被打中的可能。不過一槍便中要害,那人的發槍技術確很熟練。」
我覺得霍桑的理解在事實上的確可能,但我忽然想起了進門時瞧見的地板上的泥足印,便將我繪好的足印圖片授給霍桑。
我說道:「那末,這甲乙兩個人的足印又怎樣解釋?那一出一進的痕迹,顯然是有兩個男人在伊回來后從外面進來過的。」
霍桑在圖上看了一看,把圖紙放入袋中。他答道:「原是啊。這一點眼前真覺得無從解釋——」
霍桑的意見還沒有發表完畢,倪金壽已領了那女僕金梅走進來了。
金梅的年紀約有二十六七,穿一件黑毛葛的旗袍,做工也很勻貼。腳上一雙玄緞鞋和一雙灰色的絲襪,委實不像人家的僕役。從這女僕裝飾的相當奢侈上,也可瞧見死者生活的富麗。伊的頭髮也經過電燙,皮膚白嫩,面貌也很端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伶俐中似乎帶些狡猾。伊走進來后,在地毯角上站住了,兩隻眼睛先瞧瞧伊的死主人。接著便在霍桑和我兩個人的身上打轉,臉上卻毫無表示。我瞧伊那種鎮靜的神態,料知伊決不是初出茅廬的女僕。
霍桑向伊點點頭,婉聲問道:「你是金梅?」
伊也點點頭。「是的。」
「在這裡已有多少時候?」
「到這個月底,恰巧九個月。」
「那末,你在王小姐退出舞場以後才來服侍伊的。是嗎?」
「是的。那時伊剛搬到這裡來,我就被薦來服侍她。」
「你可是介紹所里薦來的?」
金梅搖搖頭。「不,是胡小姐薦我來的——胡玲玲小姐。」
「唔,胡玲玲?可是光明舞廳的胡玲玲.新近給人打死的嗎?」
「是的,上月里給人打死在汽車中。」
「好,現在你把昨夜的事情仔細說一遍。」
霍桑和倪金壽又坐在圓桌旁邊的皮墊椅上。倪金壽拿出了他的記事冊。霍桑卻緩緩摸出紙煙盒來。金梅立在他們面前。我也恢復了長椅一端的原座。
金梅的眼光又向死者一瞥,開始說道:「王小姐在昨天傍晚六點半光景出去的——」
霍桑突然剪住伊問道:「一個人出去的?」
「不,又是陸經理用汽車來接伊去的。」
「又是?那末,這位陸經理可是天天來接伊的嗎?」
金梅有些遲疑的樣子。「雖不是天天,十天中總有五六次。」
霍桑已燒著了紙煙,點點頭。「說下去。」
金梅繼續說道:「王小姐出外以後,在什麼時候回來,我也不知道。我侍候姑老爺——李老爺吃過了夜飯,就同吳媽一起吃夜飯。吃過夜飯,我就到樓上去,因為我有一件新做的襯衣袖子太長,自己去修改一下。」
霍桑又問道:「你上樓時樓下的情形怎樣?」
「李老爺在這會客室里看報。吳媽在廚房裡洗襪子。老毛卻沒有吃夜飯就出去看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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