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新聞記者,確切地說,我的攝製組正在八十九大街進行拍攝,我想海克特已經告訴過你,我在拍一部關於弗蘭迪的影片,你能給我講一下你和弗蘭迪之間的一些事情嗎?」
「人們發現他死的時候,我就被盤問過一遍了。」洛治威又開始清點他的毛巾,「或許我該給我的律師打個電話,讓他跟你談吧。」
我看著他整理那一大堆東西。他把東西分成了幾份,每一份都包括:一條床單、一條毛巾、一小條肥皂和一本《聖經》。我問道:「你住在這兒嗎?」
他搖了搖頭。「我有地方住,你知道嗎,從監獄里假釋出來的代價就是在這裡做一年的社會服務,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我就離開了這兒,但當我回來后,我發現沒有比這兒更適合我的了,這兒簡直就像我的家。」他皺了皺眉頭,「我想或許我應該靜下心來做點什麼。每天早晨,我都來這兒禱告,然後待在這兒為那些有困難的人服務,我得一直忙到下午。」他沖我笑了笑,露出了假牙,「我現在生活得很充實。」
「你真難找,你回到這兒多長時間了?」
「三四個月吧,我也不知道會待多久,這次我好像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一切都煥然一新了。」
他好像忘記了他說過不想和我說話,於是我試探性地問道:「你現在想在以前的環境走一走嗎?」
「就看你怎麼想了。」他說。他現在已經沒有一點不想談的意思,完全和我合作了。
「我現在得去八十九大街看看我的攝製組的工作情況,那兒離這兒只有幾個街區遠,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順便在路上談談過去的事情。」
他的臉忽然陰沉下來。「我跟弗蘭迪的兇殺案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喊道。
「這我明白,但只有你了解那地區,你在七十七街當了多長時間警察?」
「六年。」洛治威並不是不情願一起去,只是出於謹慎,然後他開始整理東西,隨後又在本子上登了記。
「當弗蘭迪到第七十七街時,那兒的治安一點也不好,二十多年來一向如此,你不該在這兒四處走動。」
「我們現在能走嗎?」
「這由我決定。」他怪笑著看了看我,然後調轉話題問道,「當你四周都有人在開槍射擊,你會和勞德一樣上去敲門嗎?」
「如果我覺得屋子裡的人會跟我說話,我肯定會那麼做的。」
他整理了一下上衣,說道:「好吧,我們出去走走!」
我們沿著布羅得威大街向南走。已經下了一早晨霧,現在太陽終於出來了。所有的東西都被太陽照得閃閃發亮,霧氣和陽光摻雜在一起,使人悶得喘不過氣來。洛杉磯十月份的空氣真糟糕,讓人難以忍受。
洛治威說起話來完全是警察說話時的語氣,那種語氣別人是學不來的,我想這可能是警察必須過的一門考試——如果真有這項考試的話,洛治威一定會拿高分,因為他一路都滔滔不絕,告訴我各種事情應該怎樣,而事實卻並非如此。他簡直是在演講,我感覺到他一定非常寂寞,十分希望有人能與他交談,即使是讓他談有關弗蘭迪被殺案的事情,他也願意。寂寞是十分令人苦惱的事,我十分同情洛治威。
洛治威走在我左邊,他問道:「你還跟誰談過這件事?」
「跟弗蘭迪的家人和朋友們,像麥克-弗林特、道格-森尼克和海克特。」
「我簡直不敢相信海克特竟然死了。」
我只能點點頭,因為我突然被他的話噎住了。
洛治威說:「人們都說他是個英雄,他救了一個年輕人,做了一件好事。」
「那個年輕人二十幾歲,住在海克特的樓上,」我說,「他有過很長一段精神病史,曾有自殺企圖,當他威脅要跳樓自殺時,他母親去找海克特,她知道海克特是警察,但她卻忘了告訴海克特她兒子有槍,那年輕人隔著卧室門打中海克特,然後自殺。」
洛治威搖頭感嘆道:「海克特真蠢。」
「麥克-弗林特也這麼說。」
「弗林特?我有二十年沒見過他了,我都快把他忘了。」他揚了揚下巴又說,「弗蘭迪、弗林特、森尼克和梅倫德茲——這四個七十七街的騎士,他們很團結,誰也別想拆散他們。」
「你認為你被排除在外嗎?」
他聳了聳肩:「我們其實經常在一起,所有的警察下班后都喜歡到曼徹斯特大街和曼恩大街拐角處的酒吧去喝上幾杯。但回家之前,必須把自己弄乾凈些,免得回去被老婆罵。有時候我們喝完酒後不回家,直接到艾爾菲斯的小店裡去吃宵夜,或去佛羅斯山上逛一會兒,除非我們身邊有女人陪著。」
「你們經常找女人嗎?」
「她們都在停車場等著我們。」他笑了,「那兒有不少女人。」
「弗蘭迪也找女人嗎?」
「他不在街上找,不像弗林特、海克特和我。弗蘭迪有幾個固定的女朋友:有一個在M-S醫院工作,在那個醫院我們一起認識了瓊;通過一個騷擾電話,他還認識了一個黑妞;還有另外幾個女人,但他不經常跟那幾個在一起。」
「你剛才說他不像麥克-弗林特和海克特?」
「是,他們倆無法抗拒女人誘惑。」他帶著輕蔑的口吻說,「他們根本就不想拒絕。」
麥克原本就很風流,這並不是什麼新鮮事。1974年時,他還很年輕,他與一個十足的潑婦萊絲麗結了婚,但生活得很不幸福。他除了當警察,還做著另外三份小時工,當他每次從警車裡出來回家時,都會聽到有人罵他「蠢豬」,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原因。後來,萊絲麗變了,變得溫柔些了,但卻沒有和他復婚。
或許這只是個謠傳,但我感到心情很沉重,彷彿有一個黑洞吸走了所有的空氣,讓我喘不過氣來。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聽到麥克的風流史了。我信任麥克,我並不是嫉妒什麼,但是,我竟然和一個風流成性的人生活了這麼多年,讓我真傷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現在跟我講講瓊-琴吧!」
「我不該提起她的。」洛治威說道,「在弗蘭迪跟她搞上之前,她曾是我的女朋友。我實話告訴你吧,如果我想殺人的話——當然我沒有這麼做——我也會去殺她而不是弗蘭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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