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楊凡通。楊凡通又敷衍了幾句,方才辟出。霍桑送他下樓去。
時候已近十二點鐘,我卻並不覺得飢餓。我一個人坐在房內,腦海中的思潮十二分紊亂。那隻來歷不明的斷指誠然和衛家的命案合而為一,顯見是一件不可輕視的奇文。有幾個問題同時湧上心來。衛善臣的拇指是兇手割去的嗎?還是另有斷指的人?斷指的人可就是寄指的人?他把斷指寄給霍桑,究竟有什麼用意?此外還有楊凡通的來意是否因著案情的棘手嚴重,誠意來求救,或者他有別的用意,要霍桑「好看」?種種疑問奔赴我的腦海,一時都不能解決。
雷桑急忙忙回來,低聲說;「我已經打過電話給p良,告訴他我不去勘驗了。」他更湊近我的耳朵。「包朗,你聽著,現在我可以繼續我的中斷的答話了。你方才不是問我關於斷指的第三種理由嗎?那就是一種秘密黨人寄給我的!」
我驚異道:「秘密黨?」
「是。輕些!我告訴你,這個黨一定兇險異常。但瞧他們那種慘殺殘酷的舉動就可以想見!
空氣驟然緊張,彷彿有一群青面獠牙的吃人鬼扭,霎時間湧現在我的眼前。我想象到這件事的嚴重的後果。
我問道:「那麼他們把所指寄給你,有什麼用意?』」
「用意?當然是充分的敵對性!」他摸摸下頜。「論原因還是報紙上的新聞惹出來的禍殃!
「難道黨人們也妒忌你?」
「不是妒忌,是顧忌。他們把斷指寄給我,意思一定是恐嚇我!
他走到紙屏風的那一面去。我也跟隨著。他點了一支紙煙,用力地抽著。他的臉上的肌肉緊板板的。他的眼睛里彷彿有火。
我走神想一想,又問:「霍桑,你說他們是秘密黨,有什麼根據?怎見得不是一個單獨的竊盜?」
霍桑低聲道:「根據自然有。我說給你聽——唉!包朗,又有人來了,想是送飯來的。我們吃過飯再談。
房門上果然響一響。李四捧了飯盤走進來。他將盤放在桌子上,先將筷匙碗碟端了出來,又從盤中取出一件牛皮紙包裹的東西。
他說:「霍先生,又有一個包件給你。
霍桑丟下了紙煙,一手將紙包接過去,看一看,乘勢把眼睛在李四的身上瞟一瞟,又將包件上的收件單簽了字,交還給李四。
「拿去罷。」
我等李四走出了房門,趕緊把房門關上,急急回過來發問。
我低聲道:「霍桑,這包件里又是什麼東西?」
霍桑不假思索地脫口道:「再來一個!
我狐疑道:「再來一個什麼?」
霍桑道:「再來一個斷指!
五 血
我驚異嗎?自然。霍桑的面色沉著,臉上的肌肉也更見緊張,雙目炯炯地注視著手中的小包。這當然不是鬧玩笑。局勢在急劇的展開。這種再接再厲的激變,我個人簡直應付不了。
我說:「你還沒有打開來看哩。你不會搞錯罷?」
我還想緩和一下空氣。霍桑不答,從袋中取出記事冊,翻了一頁,放在包件面上對一對,向我招一招手。
「你過來瞧。這是今天第二班快郵。這包面上的具名、字跡、包的大小和所用的紙、繩,都和先前的一樣。瞧,就是這個異樣的繩結不是也和我方才摹寫下來的完全相同嗎?
的確,用不著細細地比對,一瞥開就可以看出是完全相同的。霍桑將一重重白箋紙打開來,包內果真是一支紙匣,匣中又是一瓶火酒,瓶內是一個斷指!不過這瓶中的酒色略略帶一些紅;這就是和先前一瓶的唯一不同點。霍桑又如法炮製地將瓶內的斷指范出來實驗。
我開口道:「你發現了什麼沒有?這一個斷指想必是另一人的?
霍桑答道:「是。那是另一件案子。也是一個大拇指,是左手的,斷割處也在第一節,而且是從活人手上斬下來的。沒有煙痕,但皮膚一樣很白嫩,也像是一個富翁。他把精著的斷指放入瓶中。「真奇怪!」
我說:「他們倒專跟有錢的人作對。
「這就可見他們的宗旨專想劫奪人家的錢財。」他放下了瓶,又細看包紙上的郵局印章。「唔,仍舊是第一支局。我先前的料想大概不錯,他們的地址也許就在三牌樓附近……對,他們確實是一種可怕的秘密黨徒!
我疑惑地問道:「我還不明了。請你說得明白些。
霍桑堅決道:「簡單說一句,那割下來的斷指就是他們犯罪的證據。但是他們不把這東西掩藏起來,反而敢寄給人家,可見得他們的目無法紀已經到了怎樣程度。並且他們連寄兩個斷指,同是在一個郵局,也可見他們絲毫沒有忌憚。唉!他們的膽量真可以使人吃驚!就這一點推想,他們一定是一種有勢力的秘密黨。若是少數或單獨的竊盜,無論怎樣兇惡,總不敢這樣子膽大妄為。
我贊同道:「唔,這推想很近情理。」
霍桑繼續遭:「除此以外,從那高價的白信紙和一式的火酒瓶上看,也可見得他們黨中經濟的富厚和規模的整齊。不但如此,我還知道他們的黨名。
「嘎,你想是什麼黨?」
「似乎是叫斷指團。」
「你是從斷指上著想的?」
「是。還有一層。包面上不是寫著竇志端寄嗎?現在我相信這個假託的姓名不單是要掩護真相,卻象是「斷指團」三個字的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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