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彈的陰謀》 - P8

 原子彈的陰謀

 伊恩 弗萊明 作品,第8頁 / 共30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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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的另一邊,離康利普的車一百碼處,魔鬼黨第六號,也戴上風鏡,踩動那輛500CC凱旋牌摩托車,加大速度向這邊斜刺進車間的空檔里,跟在康利普車子後面,相距十碼,盡量不被康利普從照後鏡里瞧見。第六號始終不明白康利普為什麼窮追前面的車子,也不知道前面的車子里究竟坐的是誰,與康利普有什麼關係。第六號的任務只是幹掉康利普。他一隻手駕著車,另一隻手伸進掛在身上的小皮包,從小皮包里取出了一顆手榴彈。這種手榴彈比平常軍用的要大上一倍。同時他還要注意觀察前面的交通情況,尋找適當的機會行動。

康利普也在尋找機會幹掉邦德。他注意到人行道上電杆處那塊空地。萬一被阻攔,他可以從那裡跑掉。現在,前面行車速度加大,車與車之間的距離已逐漸拉開,於是康利普騰出右手,抽出那柄短槍,把車子開得快一些,超速前進,駛到跟邦德的車子并行。他快速地瞟了一眼,迅速端起了槍。

康利普的車子引擎是氣冷式,發出一種咯咯的金屬雜訊。邦德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想看個究竟。他剛剛掉過頭,就看見了那指著他的槍。由於他所受的職業訓練,他急忙向車座下面伏下身去,同時他本能地緊急剎車。康利普第一槍沒打中,立即發出的第二槍也沒打中。就在邦德聽到第三聲槍響的同時,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他車上的擋風玻璃立刻象驟雨一樣四散飛開。接著,街上一片混亂,驚叫聲,呼喊聲,剎車聲和喇叭的尖叫聲此起彼落,不絕於耳。

邦德小心地從車窗邊探出頭來。康利普那輛車子已經面向外側翻倒在地,一個輪子仍在轉動。車頂已經炸得不成形。車內的情形非常可怕,那一隻血肉模糊的人體一半爬在座位上,一半攤在地上。火焰正吞噬著起泡的油漆。人們圍攏來,邦德掙扎著由座位下爬出,迅速地從車裡跳出來,大聲喝道:「往後站!油箱要爆炸!」

他的話剛剛說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一股黑色的濃煙席地而起,火焰遇著了汽油,又噴開一大片火海來。邦德用力擠著,穿過人群,快步朝總部走去,他的思緒在翻騰。由於警方要對此事進行調查,邦德延誤了兩班飛往紐約的飛機。警察在現場撲滅了大火。死者殘骸、汽車碎片和手榴彈碎殼等也轉運到存屍所,以便調查。

警方發現這案件子很難辦,因為留下來佐證的東西太少了。他們只能從一雙鞋子、衣服碎片與纖維,槍支號碼上去尋找線索。計程車子的車行,也沒有提供什麼有價值的資料,他們只記得租車人戴著一付黑眼鏡,駕駛執照上的名字是庄士頓,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大把五英鎊面額的鈔票。這輛小車已租出三天了。事故現場的一些目擊者說,看見了一部摩托車,但好象車后沒有掛牌照,車上的人中等身材,戴了一付防風鏡,就象只蝙蝠,很快地連人和車,左躲右閃彎進了倍克街就不見了。除此這之外,再也沒有其它線索。

邦德對此事也無能為力,幫不了忙,因為他根本沒有看清開車人的模樣,只看見一隻手和一支發亮的槍。

情報局總部要求警方送份這次事件的調查報告,局長命令把這報告並送「雷彈行動」指揮部參考。他看了邦德一眼,很不耐煩,似乎這一切都是邦德的過錯,也許是他過去樹敵太多,現在受到了報復。反正,肯定事出有因。

不過,他告訴邦德不必再把這件事擱在心上,因為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雷彈行動」行動計劃,希望他即刻準備動身。於是邦德匆匆趕回家,收拾個人用品,特別帶上了在水底工作的全套設備。臨行之前,他還飽餐了一頓:四個炒雞蛋,四個美國式熏核桃肉火腿,四個熱烤奶油麵包,一大杯濃濃的咖啡。幾個月來,他第一次吃得如此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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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報應


正如布洛菲爾德所料,「阿米加」計劃進行得十分順利。第一至第三階段的工作已全部按原計劃成功地完成。

在這一階段里,彼達佩,這個被魔鬼黨看中的義大利空軍飛行員,與魔鬼黨配合得很好。彼達佩才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是義大利很出色的飛行員。

他被挑選出來擔任德國制的「佛克華」200式飛機的副駕駛,隨機出發在亞德利亞海一帶作反潛艇的空中偵察。能駕駛這種德國制的「佛克華」式飛機的義大利飛行員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彼達佩就是其中之一。這批巡邏機,都攜帶有當時德國新發明的,裝有六硝基炸藥的壓力水雷。二戰後期,正是形勢緊迫之際,盟軍已打到義大利中部。聰明的彼達佩立即意識到應該趁早為自己謀一條生路。於是,在一次隨機出發做例行的巡邏偵察時,他只用兩顆○·三八口徑的子彈,就幹掉了駕駛員。然後他駕著飛機滑過雷達波,避開了反航空火力,朝巴里港飛去。他把白襯衫掛在駕駛艙外面當作降旗,等待駐紮此地的英國皇家空軍的遊艇來接應。英美兩國為他的棄暗投明頒發了勳章,而他所帶的水雷,為他贏得了一萬英鎊的獎金。戰爭結束后,他以一個英勇的反法西斯戰士的身份回到義大利,被任命為義大利空軍部隊的領航員和上尉,後來又被提升為上校。不久被派到北約組織工作。但這時他已經三十四歲了。他突然意識到,他的飛行生命即將結束,而他自己也厭倦了飛行。

他根本不認為他身份有多麼重要,也不那麼看重自己的身份和榮譽。現在,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儘早搞一些錢,好讓後半世過得稍為舒服些。

他半生戎馬蹉跎,至今猶是光棍一條。成家立業已成為一個愈來愈急切的問題。

此外,他這人始終有一種強烈的佔有慾,喜歡刺激和高消費。他想得到的大都實現了。現在,他想要一輛米蘭摩托車商店裡那種特別的新型小車。

並且,想離開空軍部隊,離開北約組織那條乏味的淡綠色走廊,他要改名換姓到一個新的世界里去。但要實現這一切需要一個組織、一個新的護照以及大筆的錢。

這個組織出現了,正是彼達佩夢寐以求的。有個名叫方達的義大利人,也就是魔鬼黨的第四號,奉魔鬼黨之命到處物色北大西洋公約國里擔任這種空軍職務的人物。第四號在巴黎以及凡爾賽的菜館或夜總會裡遊盪的時候,遇上了彼達佩。第四號足足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做準備,然後慢慢地靠近彼達佩,非常小心謹慎地引導著彼達佩上了鉤。魔鬼黨要他借駕駛復仇號飛機訓練之機,劫持飛機。他們告訴他,有一個古巴的革命組織想要劫去這架飛機,這組織的目的是想藉此行動讓世界知道該組織的存在。彼達佩根本不想聽這些細枝末節,根本不在乎誰拿去這架飛機,關健在於他能拿到錢。魔鬼黨方面給他的報酬是一百萬元美金,一張任他選擇國籍與新姓名的護照,以此交換他的飛機以及飛機里的其他東西。劫持飛機時間是六月二日八點。這天晚上復仇號以驚人的速度離開跑道,飛過控制塔。對此行動,彼達佩非常緊張,但卻充滿信心。

訓練機駕駛室後面空曠的機艙里,象一般民航機那樣,設了幾排座位,以供預備員或觀察員休息之用。升空之後的頭一小時,彼達佩一直安靜地坐在頭一排座位上,注意觀察前面駕駛室里忙碌地工作著的五個人。那是正副駕駛員、領航員、無線電話務員、以及隨機機務員。他認為自己幹掉這五個人不會有什麼問題。隨後自己一個人也能很安全地飛行。不過他必須不打瞌睡,保持清醒,讓飛機維持在三萬二千公尺高度,飛行越洋航線時不要碰著別人飛機。當然,要把飛機航向由東西轉成南北,悄悄地飛向巴哈馬群島,那是需要一些技巧的。好在這些行動,他都已經詳詳細細地記在身上筆記本里。降落時他必須思想高度集中,為了那一百萬元美金,他必須這樣做。

彼達佩再一次看看手錶,知道該行動了。他再檢查一下放在座位旁邊的氧氣面罩,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紅包小圓環,這是排氣閥開關,他又記了一遍需要扭多少圈才能打開活閥。然後把小圓筒放回衣袋裡去,從容地走進駕駛室。

「嗨,老畢!飛行愉快嗎?」駕駛員和他打著招呼。他們二人相處得還不錯。

「當然愉快!」彼達佩隨便問了一下目前飛行情況,確定了自動駕駛儀的方位,檢查了時速與高度。

駕駛艙里一切都很安定,保持這種飛行尚有五小時,五個人開始放鬆一些,有的幾乎要打起瞌睡。彼達佩顯得有些睏倦地背靠著金屬地圖架旁,右手伸進衣袋,摸著了排氣閥,擰了三圈,又從口袋裡取出圓環,放在他身後的書下面。彼達佩伸伸懶腰,裝作很疲倦的樣子,打了一個阿欠。「想睡覺了!」領航員不由微微一笑:「你當然可以睡,祝你做個好夢!」

彼達佩搖搖晃晃地到後面座位上去。他戴上氧氣面具,把開關開到最大,讓氧氣充分地送進鼻孔而不讓外面任何氣進來。然後他把自己安頓舒服,靜靜地等著下一步的行動。據說那小圓筒在五分鐘之內就會有作用。

果然,才過了兩分鐘,靠近地圖架的那位領航員,突然抓住自己的喉嚨,猛烈掙扎了兩下,便向前栽去,嘴裡發出可怕的咕嚕聲。無線電話務員看見這種情形嚇了一跳,趕緊把聽筒摘下來要奔過去,可是他走不上兩步,自己也倒在地上。其餘三個人試圖奮力保住飛機。副駕駛員跟那隨機機務員收拾起飛行工具,突然同時抽搐著跌在地板上。駕駛員伸手去摸索腮邊的麥克風,嘴裡含糊不清地想說什麼,一邊站起來向後轉身,突然又半跪下。這時他雙眼凸出,已經死了,但他那姿勢好象是站在艙門邊,雙眼正盯著彼達佩,然後便一下子摔倒在副駕駛員身上。

彼達佩又看了一下手錶,才過了四分鐘,再給他們一分鐘。一分鐘后,他從衣袋裡取出橡皮手套戴上,把氧氣罩罩好,看看沒有問題,便起身走進駕駛室,先到了地圖架邊,把關上了氰化物閥門。他檢查了自動駕駛儀,調整了機艙內的氣壓,讓毒氣快點泄出去。然後又回到後面座位上,準備再等十五分鐘。

按他們的說法,十五分鐘就足夠了。但彼達佩不敢輕信,又等了整整十分鐘。

然後他戴著氧氣罩,走進駕駛艙把五具屍體拖到後面來。等到駕駛艙都弄乾凈了,他才從褲袋裡拿出一隻小玻璃瓶,打開瓶塞,把瓶里的細小結晶體撒在機艙底板上。

他跪下來,細看那些結晶體仍然保持著白色。彼達佩這才把氧氣罩略松一些,聞了聞確實沒有怪味。但他仍然不敢把氧氣罩摘掉,就匆匆坐進駕駛座,關掉自動駕駛儀器,操縱控制桿將飛機下降到三萬二千公尺的高度,然後把航向由西北微微轉到正西,轉入越洋航線里去。

檢查穿儀器板上各項儀器以後,彼達佩又核對了一次他的航向,然後又看看每隻油箱的指示表,指示表顯示有足夠的油。他稍微調整了一隻油箱的泵,再查看噴氣發動機管道,溫度都極正常。

彼達佩滿意地、舒舒服服地坐回駕駛座,吞下一顆鎮靜藥片,思考起他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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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座艙地上的一隻耳機開始發出卡喳卡喳的響聲。他看了一下表,原來是布斯堪機場電台正在呼叫他們這架復仇式噴氣轟炸機。三次呼叫,彼達佩根本不予理睬。

他知道,在找到復仇號以前,機場電台將與海空營救總部和航空部聯繫,查找后,再同南部營救中心聯繫,這樣一來,他們至少得費去半小時的時間。那時,彼達佩早已飛過了大西洋。

耳機的卡喳聲已經安靜下來。彼達佩從駕駛座上站起身,在雷達屏幕上觀察了一會兒。剛才他已注意看過幾次,發現常有別人的飛機在他下面盤旋。

會不會在他迅速穿過航道時被這些飛機發現了?這不太可能,因為民用航機上的雷達,視野很小,而且一般只限向前探視。彼達佩確信那些民航機不會發覺他的轟炸機,但他不能不小心美國海岸守備隊的雷達。不過照他航行的路線,縱使海岸雷達發現了他,也會把復仇號當作一架偏離航道的民用噴氣機。

彼達佩回到駕駛座上,再度迅速地查對一下儀器板上的各種度數。他開始作迂迴飛行,以便試探控制台的靈敏性能。倒在後面艙板上的五具屍體,由於飛機的搖擺也開始晃動。飛行正常,真象駕著一輛馬力強大而又操縱靈巧的跑車。彼達佩開始對他夢寐以求的小車勾畫出一幅迷人的圖畫。要什麼顏色呢?一般的流行色彩太通俗了,最好是繞車身一圈是深藍色,帶一條細紅線;一種樸素而高雅的色彩,要與他的身份相配。然後,他駕著這與眾不同的跑車,甚至敢跟「墨西哥2000式」

來個比賽。唉,恐怕是辦不到了。要是贏了,報紙上登出自己的照片,那就太危險了。他此後一定得真正地做到隱姓埋名,再不可以出什麼風頭了。他要是駕著那輛得意的新車,在路上也不能開得太快,只要能引起女孩子的注意就可以了,不能再快。女孩子們頂注意這些事:漂亮的車子跟車上強壯的男人。嗯,是的,他和她在車上神魂顛倒,談情說愛,然後將車開進一片樹林,從車上把女孩子抱下來,兩人躺在綠草如茵的地上,卿卿我我,濃情蜜意……。彼達佩從夢想回到了現實,看看錶,復仇號又飛了四個小時了。雷達屏幕上一定顯出了美國東海岸。他站起來,看了一眼熒光屏,是的,大約在五百公裡外,已可以看見清晰的海岸輪廓。那突出的部分就是波士頓,那條銀色的帶子就是哈得遜河。用不著檢查方位了,氣象觀測船的標記就在飛機下方。他的航路一定正確,而且該是飛離東西向,轉成南北向的時候了。

彼達佩回到駕駛座上,又吞下一片鎮靜葯,查看了航行地圖。他把雙伸放在控制鈕上,觀察著那座靈敏的航空羅盤針。好!現在開始側轉了,側轉過後再恢復平飛,剛好到了新航線的邊沿。現在他正向南飛,開始了最後階段的飛行。還有三小時,就該著陸了。他該溫習一下有關降落的步驟了。

彼達佩拿出他的小筆記本,上面記著:注意左邊的巴哈馬本島的燈光,以及右邊的棕櫚灘。找到『第一號』從汽艇上發出的導航超短波,那訊號是兩短一長的呼號。然後,放掉多餘油料,在最後一刻鐘里,飛機降低到一千公尺高度,緊急減速,再下降。注意汽艇上的紅色訊號燈並準備降落。只能在海拔一百四十海里、水深四十英尺時降落。還有足夠的時間由太平門逃出。

『第一號』會把汽艇開到飛機旁來接應。次日早上八時半有一趟從巴哈馬群島飛往邁阿密的航班。到了邁阿密后,可以改乘其他航班離美。第一號將送來千元面額的大票或是旅行支票,並備有通行證和屬名為魏而利的護照,身份為公司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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