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賴絲自己從車上跳下來,跑到他的身邊,非常激動地說:
「我想過去看一看。」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開槍,我想知道開槍的人到底是誰。」
「咱們倆別分開呀!」
「你以為我會在這兒等你幾個小時嗎?」
「你要是跑了,那怎麼辦呢?咱們的全部計劃——?」
「咱們明天再討論那件事。回家去吧,你把我的東西先帶回去,我們還是暫時分頭行動吧。」
她丟下他匆匆忙忙地走了。她的運氣還真不錯,她找到了自己的馬,就快馬加鞭朝著和拉瑪麗澤城堡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在她的心裡,她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她相信這三槍是普林斯-雷萊恩開的。
「就是他,」她忿忿不平地低聲說道,「就是他,別人誰都不會幹出這種事情。」
除此之外,他曾經在她的面前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笑容可掬地警告過她:他將期盼著她的到來。
胸中燃燒的怒火真是難以按捺下去,她就像蒙受了巨大的恥辱一樣,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此刻,要是她發現自己和普林斯-雷萊恩面對面地站著,她就會用馬鞭狠狠地抽打他一頓。
呈現在她面前的是崎嶇的小路和向遠方延伸的美麗如畫的田園風光。這片土地位於奧恩省和薩爾特省交界的地方,地勢比阿林肯還要高一些。人們把這個地方叫作小瑞士,所以,這片土地是眾所周知的。陡峭的山路迫使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放慢了步子,現在,她離目的地還有6英里的路要走。儘管她騎馬的速度已經放得很慢,儘管她逐漸地在放鬆一下自己,但是,對普林斯-雷萊恩的行徑,她一直表現出異常的憤怒。她的怨恨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這種醜惡的犯罪行為,而且還因為三天前他自己的所做所為:他的注意力,他立下的保證,還有他過分的殷勤。
她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在山谷的谷底,可以看得見古老的獵場周圍的高牆,牆上布滿了裂縫,長滿了青苔和雜草。雜草叢中,露出一個城堡的球形炮塔和幾扇上了百葉的窗戶。這就是德-哈林格里城堡。
她順著牆跟往前走,拐了一個彎兒以後,就來到了入口處前邊的一片月牙形空地,雷萊恩正站在馬旁等著她。
她從馬上跳下來。這時,他往前走了幾步,摘下帽子,對她的到來表示感謝。
可是,她卻大聲地說:
「先生,你先回答我的一句問話:剛才發生了一件非常令人費解的事情,有人瞄準我坐的汽車開了三槍,那幾槍是不是你開的?」
「是。」
看來,她真有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那麼你承認了?」
「你已經問過一個問題了,夫人,而且,我也已經回答了。」
「但是,你怎麼敢這樣?是誰給了你這種權力?」
「我並不是在運用什麼權力,夫人;我是在履行我的義務!」
「真是!請問,是什麼義務?」
「保護你的義務,讓你避免遭遇到一個想要佔便宜的男人的麻煩。」
「我禁止你像這樣說話。我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我自己要干什
么,我有決定的自由。」
「夫人,今天早晨你和羅西尼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據我看,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並不輕鬆。我承認我偷聽你們說話是一種卑鄙的不道德的行為,對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可是,我知道他是一個犯有前科的人,他知道你是從家裡逃出來的,準備誘騙你。為了給你幾個小時的時間考慮考慮,我冒著被誤認為是一個無賴的風險。」
「我已經完全考慮好了,先生。一旦我下決心去做一件事,我決不會改變主意。」
「這就對了;夫人。可是,有時你也會改變主意的,否則的話,你為什麼到我這兒來了,而沒有到那個人那兒去呢?」
霍賴絲半天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剛才還在生氣,現在氣已經全消了。她用驚異的目光看著雷萊恩,只有當一個人有過和敵人遭遇的經歷時,才會出現這種神情。
她覺得雷萊恩更有能力干出驚人之舉,更寬宏大量,更沒有私慾。她徹底明白了,他的所做所為沒有任何隱秘的動機和自私的打算。就像他所說的一樣,他只不過是在對一個誤入歧途的女人履行一個男人的義務。
他說起話來溫文爾雅,很有教養,他說道:
「我對你的情況知道得並不多,夫人,但是我所知道的情況,已經完全可以讓我想到,我對你是有用的。你在26歲時就失去了父母雙親,七年前,你和德艾格勒羅切伯爵的侄子結了婚,成了他的妻子。事實證明,這個人身心並不健康,而且精神也不正常,他不得不被關在家裡。你的結婚嫁妝被揮霍一空,你和他的叔叔德艾格勒羅切伯爵住在了一起,生活上由他來承擔。你從父母那兒繼承的巨額遺產都被你的叔父母霸佔。從這以後,不管你想離婚,還是想迫使自己屈服,這些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你周圍的環境使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感,伯爵和伯爵夫人的性情也不投和。好多年前,伯爵的第一個夫人丟下他,跟著現在這個伯爵夫人的第一個丈夫跑了。被拋棄的丈夫和妻子也就是你的叔叔和嬸嬸出於惡意,決定把他們的命運結合在一起。但是,在這第二次婚姻中,除了失望和敵視之外,他們什麼都沒有發現,連你也受到了株連。一年中,他們有11個月或者更多的時間生活在狹隘的家庭小圈子裡,生活單調、寂寞。有一天,你遇到了羅西尼先生,他愛上了你,他還提出來要和你一起私奔,而你卻對他漠不關心。但是,你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厭煩了,你的青春年華正在被白白地浪費掉。你渴望著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渴望著冒險——換句話說,你承認,你自己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且你還在天真地希望,那件醜事將迫使你叔叔提早說出做出他計劃要做的事情,讓他說出託管區域的用途,以確保你能獨立生存。這就是你所處的環境。現在,你自己必須在兩者之間作出選擇:要麼你就投入羅西尼的懷抱,要麼你就信賴我。」
她舉目向上看著他的眼睛。他這是什麼意思呢?他就像自己的一個朋友,想要證明自己的愛心,卻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他這麼一往情深地奉獻,目的到底是什麼呢?
雙方都沉默了片刻之後,他把兩匹馬牽過來,把兩匹馬的韁繩拴在了一起。接著,他就去查看那兩扇笨重的大門。為了加固大門,每扇門上都用兩塊木板釘成一個十字形的樣子。門上貼著的一張選舉海報,要往前追溯20多年。顯然,從那時到現在,根本就沒有人進入過這一區域。
雷萊恩拆下的一節鐵欄杆,是在月牙狀的空地上舉行競選活動時的護欄,也被統治者當作一種政治工具。腐朽的木板已經塌陷了,其中一塊木板下邊露出了門鎖。
他用一把帶有各種刀刃和工具的小刀猛烈地敲擊。一分鐘以後,大門被打開了,眼前一片荒涼,地上長滿了歐洲蕨。大門一直通向一個已經荒廢了的長方形建築物,在這幢房子的每一個角上都有一座角樓,在中間一個更高的塔上,有一個瞭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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