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魚和我。」
「您自己去?你們要到格拉利茨去?我以為你們是要去卡爾斯巴特呢。」
「我們沒有固定的方向,是毫無目的地漫遊,惟一要考慮的是不要把1月7日開學的日子給耽誤了,這一天我們是一定要趕回去的。至於到卡爾斯巴特還是到格拉利茨,那都是次要的。」
「遺憾,實在遺憾!我很喜歡你們,想讓你們和我們一起再呆一兩天。你們等到明天再說吧,也許在這裡您就能將船票送還給那位婦女的。」
「為什麼?」
「因為她發現船票丟了,會很快趕回來取船票的。」
「這我不相信。她很可能以為是在半路上丟的呢。如果她以為自己沒把船票拿走,那她或許早就找到這裡來了。」
「也許你們真的趕到格拉利茨,可他們連聲感謝都不會說。」
「是的,他們的不客氣也許有我們不知道的某些原因。我們是出來玩的,我們需要運動。至於我們飛到哪裡去,正如我已說過的那樣,無所謂,那我們就飛到格拉利茨去吧。」
「飛是說不上的,現在又開始下雪了。如果今夜風繼續刮下去,所有的路都給封住了,那你們明天早上也走不了。」
「今天我們不去想這些,我們惟一擔心的是您是否信得過我們,把裡面裝著船票的信封交給我們。」
「為什麼信不過你們呢?像你們這麼乖的小夥子,哪還有什麼信不過的。現在把這件事解決了,我感到非常高興。」
「那我們明天天一亮就走吧。我們還得找個人問問怎麼走。」
「不用找人,我就是在勃蘭鎮出生的,那裡我熟。我把路線畫在一張紙上,給你們帶著。」
「好,就這麼辦。」
「慢!」啞巴魚說,「從你的樣子看,好像地球上就你一個人似的,還有我呢,尊敬的薩普先生!」
「我知道。我是說,看你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樣子,我一個人說話就行了。我想,我說的你都會同意,因為你也是樂意幫助不幸的人找到丟失的東西的。」
「我樂意做這事,那是沒說的。只是我不知道明天我的病是否允許我走這麼長的路。」
「這您不用擔心,」弗朗茨笑眯眯地說,「我有一個方子,它能使您明天早上感到很健康,只是今天晚上您要把它吃下去。」
「是什麼東西?」啞巴魚很新奇地問道。
「四塊或五塊奶渣糕。」
「奶渣……糕……」我的朋友心有餘悸似的抖了抖身體,「如果我再讓我的胃經受這種痛苦,哪怕是吃一丁點兒,我會立刻死去的。」
「但我相信,您以前並不排斥這種糕。」
「以前和現在,那是兩個十分不同的時間概念。您不是知道拉丁語中有句話:時間不同了,人也就不一樣了。」
「這我當然知道。如果您今天什麼也不吃的話,那請允許我給你們備點路上吃的東西,免得挨餓。我去拿張紙來給你們畫路線。」
他畫完后還向我們作了詳細解釋,然後,我們就去睡覺了。到了樓上我們發現,放糕點的支架已經不在這個寶貴的房間了。其實這沒什麼,因為糕點一般都不放在睡覺的房間里。我的朋友也這樣認為:
「讓它不在吧。聞不到這種奶渣糕的味道,我可以睡得更香些。一聞到這股味道我就倒胃口。」
第二天一早,我們喝完咖啡后,老闆娘拿出一大包食品讓我們帶著上路。弗朗茨把裝有船票的信封和一個小信封交給我們。
「我們就簡簡單單地告別吧。」他說,「我相信,你們回來的時候還會經過這裡,那時我送點紀念品給你們,好讓你們記著我。你們剛到這裡時,說出來的都是帶有詩韻的話,把我們都給鎮住了。在你們面前,我覺得我簡直是個小學生了。昨晚趁你們睡覺的時候,我也寫了一首押韻的詩,花了近兩小時。你們幫忙看看,是否還像回事。但必須得在離開這個城市后才能打開看。還有,要不要再帶點雪茄和奶渣糕?」
啞巴魚忙伸出雙手拒絕。今天,他感到好多了。
「我這輩子也不抽煙了。如果您想讓我們很感激地想念您的話,請您在我們還沒走之前不要再說這個詞了。」
告別很簡單,但很熱情。弗朗茨要我們答應,只要有可能,在回來的路上一定再到這裡來呆上一天。然後,我們就離開了這個城市。
走不多遠,看見一家小酒館。我正想往前趕路,可啞巴魚把我拉住了。
「親愛的漫遊者,請你歇歇腳吧!小酒館內,好客的熱情又在向你招手了!」
「想進去?我們又不是出來到處品嘗啤酒的,況且還走了不到二百步呢。」
但我的朋友知道怎樣來說服我。他說,我們得檢查一下帶來的包里裝了些什麼,在外面又無法查看,那首詩我們也該讀讀,一杯啤酒才六克勞策,足夠我們兩人喝的。那就好吧。
酒館里空空的。過來一位婦女,給我們送上啤酒後又出去了,就剩下我們兩人。我們高高興興地把包打開,裡面有黃油,乳酪,火腿腸,半根粗香腸,還有幾塊葡萄乾糕和一個用絨布包著的什麼東西。我們把絨布包打開,裡面掉出10荷蘭盾錢幣和一張紙,紙上寫著:
以這幾枚荷蘭盾,表示對你們來訪的感謝。
你們忠實的弗朗茨
我們為有這出人意料的收穫欣喜若狂。啞巴魚開始提出建議,怎樣在路上花這些錢。我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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