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吧……這就要看他怎樣理解愛了……」
利歐的眼睛早就習慣於黑暗了。他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張小照片,這張照片裝在銀制的鏡框里,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照片上,幼小的厄爾菲在笑,活潑可愛……
「可是他一點也不……」
「他根本不關心他的家庭。他什麼時候關心過她們呢?他根本沒有時間去關心他的家庭!不錯,他是想關心她們,可是他總是在外面。他心裏面只有他和這家公司。他只知道他的職業。對我來說……對我來說,這人有病……」
「伊里斯,」利歐盡量溫柔地暗示說,「難道你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嗎?這人肯定是過於勞累了。也許他有病……」
「我跟你說過了!」
「可是他真的有病嗎?您知道這方面的一些情況嗎?有沒有醫生到家裡來過?他有沒有去找醫生看病?」——
第05章
她又搖了搖頭。然後突然抬頭看了看利歐:「對了,他真的去找過一位醫生!我知道得不很清楚。可是這位醫生從來也沒有到家裡來過……」
「您從哪裡知道的……」
「從哪裡?有一次他把我帶到了醫生那裡。我當時胃絞痛。而萊斯納爾太太漢娜認為,我必須馬上接受治療。於是,他用車把我送到了羅森海姆廣場附近的一家診所。那位醫生非常親切,看樣子是萊斯納爾先生的一位老朋友。」
利歐站了起來。「那麼,那人叫什麼?」
「赫爾措克,」她馬上回答說。「赫爾措克博士。他的診所很容易找到,就在羅森海姆廣場附近的那所玫瑰色的房子里。我想,診所在第三或第四層樓上……」
一隻金絲雀在靠窗的小籠子里來回地撲騰,發出短促而激動的鳴叫聲。
「漢希!別大吵大鬧啦!這可不行,這會使博士精神煩躁的。要是他給病人打針,就會給病人造成痛苦。」
一位老人趴在華麗的長沙發上。揚-赫爾措克博士幫助這位老人脫掉了襯衫,還幫他鬆開褲子,這樣他就能夠檢查病人的脊椎。下部腰椎是危險區。尤其是第三和第四個腰椎有毛病,這並不奇怪,因為馬克斯-里德爾在自己的裱糊室里已經站著工作了50年。
赫爾措克博士朝自己的醫療箱走去。「里德爾先生,請注意,我現在給您打一針,不過只能使病區麻木,從而使病情得以緩和。您必須去找整形外科醫生,這事我告訴您多少次了。我已經給您開了一張轉診單。」
「我已經沒有希望了……博士先生,還是您給我看吧,我不去找整形外科醫生。」
「要是我不能幫助您,那怎麼辦呢?」
「那您就給我多打幾針,博士先生。請把收音機打開……事情是這樣的,不管您相信還是不相信,這金絲雀一旦聽到音樂,就會安靜下來。」
「這我知道,」揚-赫爾措克微笑著說,一邊按了一下收音機的放音鍵,然後從醫療箱里取出注射器。收音機里傳出了一位女士的聲音,她懇求聽眾千萬不要放棄在四個星期里學習英語的大好機會……赫爾措克把針劑抽入注射器,用酒精給病人的注射處消毒,他正想動手打針的時候,突然聽到新聞廣播員的聲音。
「哎!」馬克斯。里德爾說。「您怎麼啦,博士先生?」
揚-赫爾措克已加上針頭,可是他並沒有刺入。他的手在發抖。
「怎麼啦,博士先生?」
新聞廣播員用一種平靜的聲調繼續廣播,他一句又一句地說,每一句都像刀戳在赫爾措克的心上。
「在午間新聞中,我們已經報道了發生在哈爾拉辛陶伯爾大街的家庭悲劇。現在又發現了一些細節。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家庭的主人,迪特-萊斯納爾博士,ACS康採恩的部門經理,用手槍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個三歲的女兒,然後飲彈自盡。這幾具屍體已被送往法醫研究所,檢查結果稍後也許會公之於眾……」
「到底出了什麼事,博士先生?」
可怕的謀殺……
「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請原諒。」
自己飲彈身亡。
「請安靜。您幾乎感覺不到疼痛的。」
當揚-赫爾措克打針的時候,馬克斯-里德爾發出呻吟聲。
在這家小酒店裡,有各種各樣的威士忌,可是,揚-赫爾措克恨這些酒,恨這些名稱,恨這些瓶子。他之所以恨它們,是因為他的面前總是一再地出現「他的」臉。這張臉,這雙眼睛,他又怎麼能忘記……
「再來一杯!」
那個站在酒櫃後面的年輕人瞟了赫爾措克一眼。「真的要嗎?」然後,他聳了聳肩,把酒倒進杯里,把玻璃杯推給赫爾措克。
赫爾措克喝了一口酒。萊斯納爾怎麼會逃避現實呢?
赫爾措克心裡在責備自己:這是你的過錯!這完全是你的過錯……把一位朋友推入絕望的深淵……這是你的過錯……你太膽怯,太軟弱,太愚蠢,以致沒有把他留住……你沒有對他說:「迪特,你這傢伙!難道你就這樣離開我的診所?留下吧!讓我們好好談談。我們會成功的。」
以往這些年,難道你不能和他好好談談?你有沒有關心過他,有沒有主動給他打過一次電話?而他倒是常來你這兒,而且突然來。
「再來一杯。」
年輕的侍者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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