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我解釋之後。我的朋友。一切難道不總是特別簡單嗎?」
「是的。我正是煩這一點!那時我總覺得我自己也能做。」
「你自己是可以做,黑斯廷斯,你可以的。如果你的思維能有條理的話!若是沒有條理-」「好了,好了。」我匆忙地打斷他,因為我太了解波洛了。說到他喜歡的話題時。他會口若懸河。我說:「說,下面怎麼做?你真的要重現作案情景嗎?」
「不。不。我們是不是可以說戲己經結束了,但我建議加上一幕一丑角戲?」
波洛定在下一個星期二來進行這場神秘的演出。演出前的準備讓我困惑不已。在屋子一端豎起了一面白色屏風,屏風兩側有厚厚的帘子。接著一個帶著照明設備的男子來了,最後一群演員進了臨時被改建成化裝室的波洛的卧室。
快到八點的時候,賈普到了。情緒不是很高。我想這位官方偵探大概不太同意波洛的計劃。
「有點誇張,就跟他所有的想法一樣。但,這也無礙,就像他所說的那樣,這可能會省去我們很多麻煩。處理這個案子他很高明。當然我獲得了同樣的線索-」我本能地感到賈普正在歪曲事實-「但,我答應讓他以自己的方式把戲演完的。啊!大伙兒來了。」
子爵大人首先到了。他陪著馬拉比夫人,在此之前,我還沒有見過她。她是個很漂亮的黑髮女人,看上去很緊張。戴維森夫婦隨後。克里斯。戴維森我也是第一次見。一眼就看得出來。他很英俊,個子很高,皮膚淺黑,有一種演員所特有的從容的風度。
波洛為這行人安排了座位。面對著屏風。一盞明亮的燈照著屏風。波洛將其他燈都關了。屋裡除了屏風之外。一切都在黑暗之中。這時波洛的聲音在黑暗裡響起。
「先生們,女士們,我解釋一下,六個人物將依次通過屏風。你們對這些人物都很熟悉。皮埃羅和他的老婆;丑角普奇內羅和他優雅的老婆;漂亮的科倫芭茵在輕快地跳舞;鬼怪哈利奎因,人們門是看不見的!」
這些說明剛完,演出就開始了。波洛提到的每一個人物都依次跳到屏風前面,在那兒擺好姿勢呆了一會兒,然後就下台了。燈又亮了。大家都鬆了口氣。每個人都很緊張,也不知道害怕什麼。對我來說,整個節目都很乏味。若是罪犯就在我們中間,並且波洛指望他在看見一個熟悉的人物時那人會精神崩潰的話,這種方法很明顯是失敗了-正如它幾乎肯定是要失敗那樣。然而,波洛卻顯得沒有一點心慌意亂,他跨前一步,滿臉笑容。
「嗬。先生們,女士們,可不可以一個一個地請你們告訴我,我們剛才看到了什麼?您先開始怎麼樣,大人?」
這位紳士看上去大惑不解:「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你就告訴我剛才看見了什麼。」
「我-哦-嗯。應該說我們看見了六個人物從屏風前面經過,穿著打扮代表著-個古老的義大利喜劇的人物。或者-嘿-代表著那天晚上的我們。」
「別管那天晚上,大人。」波洛打斷他。「你前半部分的話正是我所需要的。夫人。您同意克朗肖大人的話嗎?」
他已經轉身對著馬拉比夫人說。
「我-嘿-是的,當然。」
「你也同意你看見了代表義大利喜劇的六個人物?」
「呃-當然。」
「戴維森先生,你也同意嗎?」
「是的。」
「夫人呢?」
「是的。」
「黑斯廷斯?賈普。你們都同意嗎?」
他轉身看著我們。臉色很蒼白,眼睛綠瑩瑩的。跟貓眼一樣。
「但,你們全錯了!你們的眼睛欺騙了你們-正如舞會那個晚上眼睛欺騙了你們。正如他們所說的那樣,用眼睛看東西,看到了的並不總是事實。人們應該用心靈的眼睛去看,得用腦子去看!那麼,你就會明白今晚和舞會的那個晚上,你們看見的是五個人而不是六個人!你們看!」
燈又滅了。一個人影跳到屏風前面-是皮埃羅。
「誰?」波洛問道。「是皮埃羅嗎?」
「是的。」我們齊聲說道。
「再看!」
那個人影很快地脫去皮埃羅的寬鬆服裝。聚光燈中出現了光彩奪目的哈利奎因!就在同時,人們聽見了一聲驚叫,伴以一張椅子倒下的聲音。
「你他媽的,」戴維森吼道,「你他媽的是怎麼猜出來的?」
接著就聽見了手銬聲和賈普鎮靜的官氣十足的聲音。
「你被捕了,克里斯。戴維森,你被指控謀殺克朗肖子爵-你所說一切都會被用來作為證詞。」
一刻鐘之後,一頓小巧精美的晚餐出現在桌上。波洛滿面春風,一邊盛情款待大家,一邊回答大家急切提出的問題。
「這很簡單。綠絨球的發現立刻就表明它是從謀殺者的衣服上拽下來的。我排除了皮埃羅的老婆(因為若要將餐刀捅得很深需要很大力氣),而將皮埃羅定為了罪犯。但皮埃羅在謀殺發生前兩小時就離開了舞會。所以要麼就是他後來回到舞會上殺了克朗肖子爵,要麼-好吧,就是他在離開之前就殺了他!那樣可能嗎?那天晚飯後誰見過克朗肖子爵?只有戴維森夫人。我懷疑她的話只不過是故意杜撰出來的,目的是解釋那丟了的絨球∶而那絨球當然是她從她自己的衣服上剪下來替代她丈夫衣服上丟了的那個。而一點三十分在包廂里看見的哈利奎因則一定是假冒的。一開始。我曾一度考慮過貝爾特尼作為罪犯的可能性。但他穿著那麼複雜精緻的衣服,很明顯他不可能扮演普奇內羅和哈利奎因的雙重角色。而另一方面,對戴維森,一個和死者差不多身高的年輕男子,並且是一個職業演員,這就很簡單了。
「但有一件事讓我犯愁。毫無疑問,一名醫生不可能不注意到一個死了兩小時和一個剛死了十分鐘的人之間的區別!好吧,這位醫生的確注意到了!但並不是把他帶到屍體跟前問他.這個人死了多久?,相反,在未見到屍體前他被告知死者十分鐘之前還活著,因此他也就只是在驗屍時對屍體四肢非同尋常的僵硬評說了一下。而對這一切他無從解釋。
「對於我的理論來說,所有這一切都進展很好。戴維森在晚飯之後就殺死了克朗肖子爵,這是在有人看見他將他拉回吃晚餐的房間的時候。正如你們記住的那樣。然後他和考特尼小姐一起離開。將她送到她的寓所門前(而非如他所說進去試圖安慰她),隨後急忙趕回巨像大廳-但是扮成了哈利奎因而不是皮埃羅-要這樣很簡單,他只需將外面的衣服脫掉。」
死者的叔叔俯身向前,滿臉困惑地問道,「但要是這樣的話,他來參加舞會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要殺我侄子。能想象出來他有什麼動機嗎?動機,我看不出他有什麼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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