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驚訝,從下午就開始給我紋身,一直到半夜才結束,我以為就完了呢,沒想到還要封印,洪大爺解釋說:「紋在你身上的咒語是那股邪毒的牢籠,現在是要給這牢籠上把鎖。」我扭頭看了看肩膀上的傷疤,奇怪,只在傷疤周圍有一圈蝌蚪般的字,可是洪大爺給我紋身的時候明明是從傷疤紋到了後背,都快到屁股了,我不解的問洪大爺。
洪大爺說:「這是秘法,只有邪毒擴散的時候,你後背上的字才會顯現。」我恍然大悟。洪大爺讓我不要說話,盡量保持心無雜念,然後他把手掌按到了我的傷口,開始念咒。逐漸地,我的傷疤開始疼了起來,起初還是微微刺疼,隨著洪大爺念咒的聲音越來越大,傷口也越來越像火燒一樣的疼痛,後來我都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將近一個小時的煎熬才結束,他擦了擦滿頭的汗,說一定要連續念上七天的咒,才可以保證我身上的邪毒不擴散發病,而且就算這樣也是權宜之計,今後還是要想辦法找高人把我身上的邪毒逼出體外才能放心。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喊聲:「阿爸!你在裡面嗎?」
洪大爺的兒子,也就是興國叔從縣城回來了。
第六章 外公回來了
洪大爺的兒子叫做洪興國,一直在縣城居住,自己在旅遊景點的附近有一個鋪位,賣一些工藝品和紀念品,這兩年隨著旅遊團的增多也賺了些錢,在另一個景點又開了一家店鋪,還做起來風味小吃的生意。
我跟洪大爺走出來見他正站在廳堂里到處張望,好像非常緊張,見我們走出來才稍顯放心。他一開口就問:「阿爸你沒事吧?我聽說家裡出事了,馬上趕回來了,小百合呢?」洪大爺表情有些內疚,說了句小百合已經睡了,然後把這兩天發生的事跟洪叔叔講了一遍。
洪叔叔聽了也是冒了一身冷汗,緊接著就開始埋怨起洪大爺,說早就讓他搬去縣城一起住,為什麼放著清福不享,非要在這山溝溝里守著這麼間破房子。要是平時洪大爺肯定要罵上幾句,但這次好像出於對小百合的內疚,所以洪大爺也就沒說什麼。
第二天一早我剛睡醒,就聽見外面小百合哭鬧的聲音,我出來一看,洪叔叔正拉著小百合要回縣城,小百合顯然還不想走。洪大爺一臉無奈的坐在椅子上,但沒有挽留的意思。
看著洪叔叔的小貨車開遠,我只能默默地對洪大爺說了聲對不起,要不是因為我家的事,小百合也不至於暑假沒過完就被她爸爸帶回去,害你們爺孫不能多相處幾天。洪大爺卻說:「是我讓他帶小百合回去的,因為接下來幾天我顧不上她……初八,趕緊去洗把臉,然後去聖壇前跪著,我要給你施法。」說完洪大爺就起身進屋了。
又是整整一個小時,洪大爺才停止念咒,擦了擦頭上的汗。我感到自己麻煩洪大爺太多太多了,也不知道怎麼表示,為了顯示尊敬,我只得雙手合十貼在臉上,朝洪大爺鞠了一躬說:「感謝洪大爺,您辛苦了。」
洪大爺反而笑了,說:「我又不是和尚,不用給我行這禮節。」接著他坐在一旁,嚴肅的說道:「初八,我琢磨了一下,你舅舅的魂魄應該還沒完全消散,你說他在夢裡給你的那對骰子,你拿來我看一下。」
我一聽說我舅舅還沒魂飛魄散有些高興,那對骰子被我當作是舅舅留給我的一個念想,好好的用布包起來放在枕頭邊,聽洪大爺這麼一說,我趕緊跑去拿。
洪大爺仔細端詳著骰子,然後對我說:「這骰子里的確附有你舅舅的殘魂!之前燒你舅舅陰屍的時候,我提前把屍體身上的幾魄提取了出來,你等著……」說罷洪大爺趕緊跑進裡屋,沒一會他拿著個巴掌大的稻草人出來。
洪大爺說:「早年有個遊方的道士在我們村待過一段時間,開始的時候我們鬥法,後來卻成為了知己,逐漸在法術方面也有一些交流。把流散的魂魄收入到稻草人上,這個法子就是他教我的,沒想到這次派上了用場。」
洪大爺把骰子和稻草人都帶進了他擺設神台的那個小屋,然後關上了房門。我知道洪大爺的規矩,一般他作法的時候,事不關己的人是不能在場的。眼看就到晌午了,從早上到現在還一粒米沒進過肚呢,這會兒洪大爺閉門施法也沒我什麼事,乾脆做飯得了。
一盤辣椒炒大白菜,一個臘肉炒乾筍,我跟洪大爺兩人足夠吃了,但想著洪大爺這幾天連續施法,明顯精神不如平常,我就想回家宰只雞熬湯,給洪大爺補補身子,也算是為了答謝洪大爺的救命之恩,聊表謝意。
我跑回自己家,正在雞圈那抓雞呢,卻聽見屋裡似乎有動靜,於是我急忙跑進去,找了一圈沒見到有什麼異常,以為自己聽錯了,二樓卻又傳來聲響,我馬上往樓上跑去,沒想到迎面在樓梯上撞見一個人,正是我外公!
我愣了一下,說:「外公!你不是……」話還沒說完,外公冷笑一聲,看了眼我受傷的肩膀,迅速一手按了上去,嘴裡嘟囔著一連串我聽不懂的語言,我還來不及高興呢,卻又感到錯愕,外公也會施法?而且,他不是在山裡嗎?
肩膀上傳來火灼般的疼痛,外公似乎非常意外,急忙把按在我傷口上的手縮了回去,然後面目猙獰的一腳把我踢到樓梯口,他自己跑回房間里似乎在慌亂的找東西。
我急忙爬了起來,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個「外公」身上散發著一種與平時截然不同的氣場,讓我非常有壓迫感。我顧不得摔下來的疼痛,又急忙向樓上跑去,可還沒上到二樓我就聽見窗戶動了一下,隨即後院傳來一聲悶響,我趕緊衝到外公的房間,打開窗戶一看,卻發現「外公」剛好正在往牆外翻去。
我飛快的追到後院,「外公」已經沒了身影,我趕緊沖著隔壁洪大爺家二樓喊了一聲:「洪大爺!外公跑了!」喊完我自己都楞了一下,什麼叫我外公跑了。
一扇窗戶撐了起來,洪大爺探了探頭,我連忙朝「外公」翻牆的方向指了指,洪大爺馬上往這個方向遠處張望了一下,隨即對我說道:「跑遠了!你先過來!」
我急忙把剛才遇見我「外公」的經過說了一遍,洪大爺馬上扒開我領口,看了看我肩膀上的傷,然後卻笑了笑,我摸不著頭腦,洪大爺讓我自己去照鏡子看,我急忙跑到樓下的鏡子前看了起來。
只見一長串蝌蚪般的經文顯現了出來,從我肩膀上的傷口四周一直延伸到我背後。洪大爺走了下來說道:「給你紋咒文的時候就留了一個心眼,不單止是禁錮你身上邪毒的法咒,還有辟邪咒,剛才那個人不管是不是你外公,他一定是個法師,還是害你舅舅的兇手!」
我霎時間有些混亂,那個人為什麼要害我家人?而且他怎麼跟外公長得一模一樣,但是氣質神韻明顯不同,我帶著疑問的眼神看著洪大爺。
洪大爺說:「初八,可能你對咱們村子並不太了解。以前這黑石寨可都是我們苗家人,不然也不能叫黑石寨。後來經歷了一些事情,漢人才逐漸搬進來的。」我聽了點了點頭,說這些我都知道,可是跟我家的事有什麼關係?
洪大爺接著說:「咱們村子往南是深山老林,再走下去就是中國與越南的國境線。70年代越南人向我們屢屢進犯,國家終於對其宣戰。我們村子與越南隔著一百多里深山老林,也沒有什麼戰略意義,所以不是主戰場,但是越南人壞啊,他們暗中派了不少黑巫師過來擾民搗亂,弄得我們雞犬不寧的。」
洪大爺喝了口水接著說:「八零年的時候,我國的方外之士得知常有越南的黑巫師過來騷擾,於是自發的組織了一些人馬,分佈到了邊境地區,再加上我們這些當地的苗家大巫,結果讓越南的黑巫師損失慘重。中越邊境之間的擦槍走火一直到你出生的前幾年才算平息。這次害你家的人,估計就是越南過來的法師,至於為什麼拿你家開刀,我還不清楚。」
我心情很複雜,想不到我們這個偏遠的小山村還有過這麼一段光榮歷史,當然,也是不幸的歷史。可是這人為什麼偏偏拿我家開刀,我們家又沒得罪他什麼,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聽了這來龍去脈,我反而心裡到是淡定下來了,只對洪大爺說了一句:「我一定要抓住兇手,給舅舅報仇,可是,我外公……」
洪大爺想了一下說道:「你說在夢裡,你舅舅帶你去找到了你外公?你還認得路嗎?你再給我說一遍夢裡的事。」我也不廢話,仔細回想夢裡舅舅帶我走的路,把整個夢境又給洪大爺講了一遍。
洪大爺聽完捋了捋鬍子,說我外公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但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怎麼樣都要把我外公給帶回來。
之後洪大爺跟我都進了我家房子,洪大爺開始四處轉悠,他說想找一些蛛絲馬跡,看看那個法師是什麼來頭,而我則開始收拾進山用的東西。外公的房間里很亂,一看就是被人四處翻過的,洪大爺在外公的床底下找出了一包東西,裡面裝著一些毛髮和小瓶子。
洪大爺打開了其中一個瓶子,小心地聞了一聞,對我說了一句:「屍油。」之後他又打開了另外幾個瓶子,都裝著一些粉末和油,洪大爺說這些東西是那個人施法用的,都是陰料。
晚上我們隨便吃了一些剩菜剩飯,收拾好行裝就準備進山了。臨走前,洪大爺交給我一串項鏈,吊墜是一個木牌牌,上面刻著一個三頭六臂的惡神,洪大爺告訴我這是啊須羅神,專門懲治惡鬼,讓我戴著防身,之後又交給我一個小錦囊,我打開一看,是那兩顆骰子。
洪大爺說我舅舅的魂魄都依附在骰子上面,他人雖然死了,但好在保住了魂,不然就永不超生了。洪大爺讓我把骰子貼身攜帶,說不定在關鍵時刻我舅舅能出來幫我,以後再教我與舅舅溝通的方法。我趕緊寶貝的把錦囊栓在褲腰帶上。
鎖好房門,洪大爺就帶著我繞過房子從后坡向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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