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一直求外公帶我進山學採藥,可是他也一直沒有答應我,沒有得到允許就算借我一個膽子我也是不敢的,現在舅舅卻要帶我進山,我非常疑惑,於是就叫住他問道:「現在這麼晚了進山幹什麼?被發現可是不得了的!」
舅舅在前面回過頭來,只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快點跟上來,與此同時我若有若無的在腦海里聽到舅舅的聲音:「去找你外公!」也沒見舅舅張嘴說話啊,奇怪。
找我外公?外公怎麼了?難道是被闖入家裡的那個人擄走了?不過一聽是為了找外公,於是我也顧不得多想,加緊腳步跟了上去。
舅舅一直在前面帶路,我跟在他身後,卻感覺無論我怎麼追也追不上他。舅舅一直保持走在我前面幾米的位置,就這樣我們在山裡越走越深,在盤山小路上左轉右轉地走了好久,最後舅舅停在了長著一顆歪脖枯樹的懸崖上,轉身示意我趕緊過去。
我走到跟前不解地看向舅舅,問外公在哪裡,舅舅沒說什麼就指著懸崖下方讓我看。我朝下一看,只見懸崖下方正處於兩座峭壁之間,是一個又深又長的山溝溝,而在我們腳下的位置,正趴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著裝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我外公進山採藥經常穿的那套,雖然我看不到他正臉,不過應該八九不離十就是我外公了。外公就那麼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山溝里趴著,我心裡難受了起來,看來外公是凶多吉少了。
我急忙問身旁的舅舅,外公是失足摔下去的嗎?舅舅卻不說話,只是一臉的愁容。他拿起我的手,交給我了一樣東西,沒等我仔細看呢就把我手掌合起來了,我抬頭正想問他這是什麼,卻不料舅舅猛地一下把我推下了懸崖。
我驚叫著掉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身上輕飄飄的原因,我好像往下掉了很久都沒碰到地面,彷彿我正墜入無底的深淵……
「啊!」的一聲,我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的洪大爺正在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一回過神來就說我要去救外公,他掉下懸崖了。
洪大爺縷著鬍子沒說話,突然伸出手掌按在我的頭上,開始念咒。我本來急的要下床,結果被洪大爺這一下鎮住了,慢慢地我感到一股暖流從洪大爺的手掌傳遍了我全身。我鎮定了下來,洪大爺見我老實了,才鬆開放在我頭上的手掌。
此時我已經平靜了下來,隨即感到自己手裡好像攢著什麼東西,攤開手掌一看,正是我舅舅一直不離身的兩顆骰子。
第五章 中毒
我拿著兩顆骰子驚嘆不已,難道舅舅推我下懸崖之前交給我的東西,就是這兩顆骰子?洪大爺見我在這發獃就問我怎麼回事,我趕緊把夢中所遇告訴了洪大爺。
洪大爺聽完只是「唉」了一聲,我問洪大爺到底怎麼了,我舅舅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對了!小百合又是怎麼了?一瞬間所有的疑問都湧上心頭,我期望洪大爺能夠給我答案。
洪大爺說我要有心理準備,我舅舅已經死了。
我舅舅已經死了?我一聽這話,腦子就像炸了一樣,一片空白。我哭著喊著要下床去見舅舅最後一面,被洪大爺硬生生按了回來,他說:「你不用去了,你是見不到他了,屍體已經燒了,骨灰都被我帶回來了。」
我錯愕的看著洪大爺,然後內心的壓抑一瞬間爆發了,我又哭又砸牆的在床上折騰了好一陣,弄得肩膀上的傷口又裂了,流了不少血,最後洪大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結結實實的給了我兩巴掌,我這才靜下來,彷彿所有的悲傷與憤怒都被按了暫停。
洪大爺沒管我,自顧自的點起了長桿煙抽了起來,然後慢慢的跟我說起了這些事情。原來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前一天夜裡洪大爺跟二蛋到村口那一看,發現我舅舅根本不是發瘋,而是已經變成了一具陰屍,身體里的那一縷殘魂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沒等我發問,洪大爺接著說。
本來去縣城之前,洪大爺已經施法穩住了我舅舅身上的殘魂,但是很明顯,是有人打破了洪大爺的法術,並且以邪術把我舅舅製成了陰屍。
陰屍是什麼?陰屍不同於殭屍,陰屍是未死或剛死之人還未完全僵硬、且只留有殘魄的屍體,對生前所惦記的事有強大的執念,再加上術法的加持,就會起屍變為陰屍。
陰屍身體里的血液還未完全凝固,所以它會本能的去吸取鮮血,希望可以通過鮮血帶動自己身上的血液流通。我舅舅正好符合了這些特徵,而他到處亂翻東西就體現了對生前事物的執著,他找的很可能就是這兩顆骰子。
我聽著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半天合不攏嘴,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如果我舅舅已經死了,那我在小百合房裡看到的又是誰?」洪大爺想了想說:「應該是之前你舅舅身上的那一縷殘魂。」
洪大爺在地上敲了敲煙桿,然後繼續說道:「我之前施法穩住你舅舅身上的那一縷殘魂,其實也維持不了多久,除非能及時找到他丟掉的魂魄,但是趁我們去縣城的這段時間,有人闖進你家施法逼走了你舅舅身上殘存的魂,你舅舅那時應該就死了,而你在小百合房間看到的就是那絲殘魂,他當時應該不是想要害你,而是提醒你有危險。」
「這個施法的人很不簡單,他應該很熟悉我們村,所以他把你舅舅的肉體製成陰屍之後,還特意到我家給小百合施法,讓小百合被奪了舎。而你外公估計也凶多吉少。」洪大爺繼續說道。
我聽了隨口就問了句,什麼是奪舎?
洪大爺說奪舎就是鬼上身的意思,應該是那個施法的人自己養的鬼,雖然能力不大,但是那鬼物卻帶著一種奇怪的陰邪氣息,就像是一種毒素。那晚小百合一口咬在我肩膀上,而那毒素就全數傳到了我的身上,小百合被洪大爺施法驅邪之後,反倒沒什麼事。
我聽到這忙扭頭看自己肩膀上的那個傷口,白紗布已經血跡斑斑的了。我趕緊謝謝洪大爺,好在有洪大爺不然我也死了。洪大爺卻依然緊緊皺眉,說道:「我沒辦法驅走你身上的這股陰毒,它不像普通的毒藥或者是我們苗家的蠱毒,它傳播的媒介是魂魄,受害的也是魂魄!」
我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就傻呵呵的問了句:「哦……那,現在沒事了吧?」
洪大爺又耐心的給我講解了一通,我才恐慌起來。這個通過魂魄傳遞的毒素,是能夠令人的靈魂中毒,所以由鬼來攜帶是再適合不過的了。雖然不知道這個毒素給人帶來什麼後果,但是想想都知道不會是讓你長命百歲、升官發財的結局。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外公下落不明,舅舅死得不明不白,世界上跟我最親的兩個人都如此下場,我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沒什麼牽挂,只是我很不甘心,至少我要給舅舅報仇,也要知道外公是死是活。於是我忙問洪大爺有什麼辦法。
洪大爺說:「我從來都沒見過這種邪法,感覺不是出自我炎夏法門,可能是從南邊來的。我只能施法限制住這邪毒的擴散,想要驅除它,我是沒有辦法。」我聽了說沒事,只要暫時不死就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外公,也要給我舅舅報仇。
洪大爺說我連豬都沒殺過,又怎麼去報仇,就算讓我去了,可仇人是誰、在哪,你知道嗎?我聽了無言以對。洪大爺又說我舅舅最後魂飛魄散也要提醒我一聲有危險,就是希望我能化險為夷,要是就這麼死了能對得起我舅舅嗎?
我淚流滿面,心裡恨!恨自己沒本事,恨自己是掃把星,恨自己連仇都無從報起。洪大爺見我這樣子又給了我一巴掌,把我打懵了。洪大爺說:「就知道哭哭啼啼的跟個女娃似的,你這樣能報得了啥仇!」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洪大爺只讓我喝點米湯,別的啥也不讓吃,說是空空肚子準備給我施法。第四天,我肩膀上的傷口沒那麼疼了,洪大爺準備給我施法封住這股邪毒。拆開紗布一看,發現已經開始掉痂了,但是整個傷口呈現出烏黑的顏色,我自己看了都覺得噁心,幸虧小百合嘴巴不大,不然這傷口得多大一塊。
洪大爺把我帶到他平時不讓進的那個小屋,讓我跪在供桌前,然後他把蒙在供桌上的黑布掀了下來,一個頭上長角、四目六臂的烏黑神像呈現在我面前。洪大爺對我說:「不用怕,這是蚩尤,懲治一切惡鬼邪使,是我們苗家巫師自古供奉的最高神氏。」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畢竟我對這些事物非常敬畏。
洪大爺用芭蕉葉從一個盆里沾著水往我身上掃,直到那滿滿一盆水用完才停,然後用香火往我身上熏,熏到我身上的水全都乾了為止。隨後他拿出一張羊皮紙,讓我跟著他念,他念一句,我跟著念一句,雖然我不懂自己念的內容是什麼,但是我猜這應該是苗語的經文之類的東西。
這經文很長,再加上我的發音不準,洪大爺要時不時地停下來糾正我,所以過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念完。接下來,洪大爺從供桌上取出一個長布帶,一折開我發現裡面插著幾把小刀,就像鉛筆般長短粗細。
洪大爺讓我忍著點,他要在我的身上紋咒文,緊接著我肩膀上傳來一陣刺痛。我以為洪大爺給我施法封住那個邪毒,只是像之前一樣,手按在我腦袋上念念咒就行了,沒想到還要紋身。
一直到深夜,洪大爺才放下手中的小刀,說紋完了。洪大爺從一個小罐子里掏出了一塊類似油膏之類的東西,在我身上來回擦著,沒一會就讓我去洗澡。洗完澡我又被洪大爺叫到那個小屋裡,說開始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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