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在去東京之前就說過,等將來有了積蓄,要在會津開診所,當牙科技師。他還說,伴隨著人口老齡化,牙科醫生的工作會越來越忙,這樣一來,我們牙科技師的工作也就成了熱門產業……兒子對將來很樂觀。
但是,洋一現在會在哪兒、在於什麼呢?
接到鈴政漆器工場打來的電話,驚聞浩司猝死,鬱江雖然也很悲傷無措,但還是馬上想到打電話給洋一工作的地方。
洋一在東京郊外武藏野市一家名為高梨的牙科醫院工作,平常就住在醫院裡面。來接電話的是高梨牙科醫院的繼承人一一高梨先生的兒子,一位年輕的醫生。不過,洋一卻多少有點輕蔑地稱他為「公子哥兒」。
「什麼?平野先生他?」年輕醫生一下子噎住了,定了定神才繼續說,「洋一先生他現在不在,不過,到底出什麼事?」
鬱江哽咽著講完事情經過,這位姓高梨的年輕醫生聽完后,試著鼓勵她:「我都知道了,洋一一回來我就叫他回去,請您堅強一點。」
年輕醫生應該只比洋一大一兩歲而已,但說起話來就像個大人。還真有個醫生的樣子啊——鬱江此時竟然在想這些不相干的事情。
鬱江待在家裡,怎麼也等不到洋一回來。於是,她又打電話到高梨牙科醫院詢問,對方卻告訴她洋一早就應該回來了。
「是我送他到三鷹車站的,沒錯呀。」年輕醫生沒想到鬱江會再打電話來。
鬱江打電話時是下午1點鐘左右,之後大概兩個鐘頭,洋一就從外面回來了,然後,年輕醫生4點鐘之前把他送到了三鷹車站。
從三鷹到東京車站,再乘東北新幹線到郡山下車——無論他此前坐的是JR磐越西線,還是計程車,最遲晚上8點也該到會津了。
鬱江在家裡等不下去,所以,分別又在晚上9點左右和10點左右打了兩個電話到高梨牙科醫院。9點鐘接電話的還是那位年輕醫生,10點鐘時是年輕醫生的母親高梨夫人,不過,倆人的回答都一樣。
「怎麼回事?」年輕醫生的語氣顯得很焦急。
「會不會出什麼事了?」高梨夫人的話讓鬱江很擔心。
已經是午夜了,鬱江不好意思這麼晚還打電話給人家,沒辦法,她只好一個人忐忑不安地等到天亮。
早晨8點前,丈夫的遺體就送回來了,比預定的時間還早。
「死因是藥物中毒導致神經麻痹,心臟隨之停止跳動。」跟隨遺體一起來的片岡警長就解剖結果進行了一番說明。可能是因為昨晚沒怎麼睡好,他眼睛有些紅腫。鬱江看到這個人脫在門口的那雙很蹩腳的鞋子鞋底磨得厲害,但卻聽到有年輕警員叫他「警長」,所以她想,對方或許是個不可貌相的厲害人物。
對於解剖結果,不知是因為他本人也不怎麼清楚,還是需要保密,當鬱江想問些詳細情況時,對方顯得很為難,說什麼目前正在調查,把鬱江的問題搪塞過去了。
「只是,看樣子可以肯定,他還是自己服下毒藥而死的。」片岡像是很同情對方的遭遇。「他工作的地方擺著水壺、茶壺和茶杯,似乎是在死前不久吃的葯。從時間上來看,也沒有什麼其他可能了。您丈夫在一小時、或是更早之前,曾去過一次洗手間,除此之外就再沒離開過那間房間了。」
片岡警長這麼解釋,鬱江還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管怎樣,她現在甚至連丈夫是從哪裡得到毒藥的都不知道。
「您丈夫有服用膠囊藥劑的習慣嗎?」片岡問她。
「膠囊?……要是感冒藥的話,他倒吃過……」鬱江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突然想到了另外一幕,那是洋一把胃藥交給父親的情景。
在洋一回東京的前一天晚上,父子倆人曾面對面坐在火爐邊喝啤酒。她記得洋一當時說:「這個,您沒食慾的時候吃吧。」
(那是什麼來著?)
「順便問一句,您兒子怎麼樣了?」片岡接著問。
「哎?……」
鬱江就像被看穿了似的,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回答。
「不,不會是我兒子。」
「啊?您說您兒子怎麼了?您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吧?」
「哦,不,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好像昨天就說從東京出發趕回來了,是吧?」
「是的,不過之後,他就再沒跟我聯繫過。」鬱江解釋說她昨天曾打電話到東京的高梨牙科醫院。
「高梨牙科醫院?」片岡把電話號碼記到本子上,自言自語了一句「又來了」,然後就起身回去了。
祭壇昨晚就設好了,前面擺放著棺木,大家正忙著將浩司的遺體抬進去,這時,安達武春領著個年輕男子來了。
武春從棺木的透視窗瞻仰死者遺容,眼淚「撲哧撲哧」掉了下來。
那個年輕男子拘謹地站在武春身後,合掌默哀。
「這位是淺見先生。阿浩不在時,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武春這樣介紹淺見。
「真遺憾沒能幫上什麼忙。」淺見道歉說,並且深深鞠了一躬。
鬱江倒是通情達理,不但沒有怨恨對方,反而覺得很感激。
「我還得去上班,這就告辭了,淺見先生是個值得信賴的人,有什麼事就找他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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