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 - P7

 女妖

 江戶川亂步 作品,第7頁 / 共3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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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原說道。兩組望遠鏡同時注視著那棵樹下。武章雖看不清,但也用肉眼努力向那裡望著。太陽就要落山了,海面被暮色籠罩著。那樹的周圍也有些微暗,看得不十分清晰。

就在這時,他們夫妻幾乎同時驚恐地「啊」地叫了一聲。武彥的肉眼也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豆粒似的東西,從峭立的斷崖上跌入了遙遙的海面。

兩組望遠鏡十分清晰地印下了這一幕:一個身穿灰色西服的男人頭朝下,中途碰到了凸向海面的岩角,落入波濤滾滾的海面。

魚見崎是跳海自殺者的有名場所,尤其是選擇在那棵樹的周圍。那一帶的懸崖一直伸到幾十米以下的海面,幾乎沒有任何阻擋。斷崖的三分之一處被灌木和雜草覆蓋著,往下是直立的岩石。在接近海面的地方有一很大的洞穴,像張開的令人可怕的黑色大嘴。白色的海浪不停地拍打著那前面的大片岩礁。

剛才那個男人大概也是自殺者之一。掉進懸崖的倖存者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望遠鏡雖沒看到最後的一剎那,但那個男人撞到岩石,落入翻湧的海水中也就絕命了。

「庄司君,魚見崎有人跳海了,一定是自殺者。馬上給熱海警察署打電話,除了我們也許還沒有人發現呢。」

庄司武彥給熱海警察署打了電話,他們沒費多大勁,就在懸崖下的大海里找到了那男人的屍體,熱海警察署對魚見崎的自殺者已習以為常。在那裡每月至少發生一次類似事件。帶馬達的日式船常用於打撈死者的屍體。船夫和警察們也很熟練,一般情況下都是很順利地找到自殺者的屍體。

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船打撈起屍體,運到了熱海警察署的地下室。很快就查明了死者的身分。西裝內兜里的名片夾完好無損,根據名片得知,自殺者是住在東京都目黑區上自黑的日東製紙株式公司的職員。

調查物件時,發現了裝在西服口袋裡的被海水浸泡得粘糊糊的信封。信封里裝著白色羽毛。他們感到很不解,就把信封貼到一個板面上,看出了上面的文字,得知了魚見崎對岸的大河原先生的別墅。打電話報告看見自殺者的也是大河原家。由此判斷出死者一定是大河原的熟人,同時得知這位過去的侯爵正逗留在別墅。警察署署長特意開車來到侯爵的別墅,請大河原前去辨認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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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原和秘書武彥一起,坐著署長的車來到了熱海署。看了地下室里的屍體,確認是他任董事長的日本製紙株式公司的職員——姬田吾郎。

他自殺的原因不明。姬田是公司里的模範職員,家庭也十分和睦,而且沒有關干戀愛問題的傳聞。其中只有一個線索,那就是郵寄人不明的裝有白色羽毛的信封。關於這方面,侯爵的秘書庄司武彥把他知道的所有情況都作了說明。但情況本身並沒有可作為破案線索的東西。警察署一籌莫展。他們產生了一個懷疑,假設白色羽毛不是惡作劇,姬田會不會是被人推下懸崖的呢。

在大河原他們回去以後,警察署又派人到別墅來,詳細地尋問了他們夫妻用望遠鏡目擊時的情況,結果還是沒弄清什麼。大河原夫婦只說當時懸崖上除姬田以外沒看到其他人,關於懸崖的樹木繁茂處人能不能藏身,他們既不能肯定也不能否定。

警察署的人走後,大河原和由美子夫人不安地相互看著,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姬田君會自殺啊。」

「你看望遠鏡的時候,有沒有姬田像是被人推下去的感覺呢?」

「我也說不清呀。不過,從跌落的姿勢看再沒有其它姿勢了嗎?」

「嗯,有的。但根據跌落的姿勢是很難判斷出是自殺還是他殺的。那只是一瞬間的事,現在的記憶也都很模糊了,哪一點都說不準確啊。姬田沒有自殺的動機,那也只有認為是他殺了。但這也不能斷言哪。」

「聽說警察正在對懸崖和東站的工作人員進行調查,如果在懸崖上發現什麼線索……」

「懸崖是留不下足跡的地方,很難哪。是調查車站的工作人員嗎?熱海是個大城市,來往乘客很多,要工作人員記住每一個乘客是不可能的。」

庄司武彥在旁邊聽著兩人的對話,他自己當然做不出什麼推斷。他嘴裡嘟噥著「五粒桔種」,那天晚上,面色如土的姬田的不安神情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目擊者

姬田吾郎從魚見崎墜崖而死的翌日上午十一時左右,熱海警察署的主任刑警來到大河原的別墅。

姬田是公司年輕有為的職員,身為董事長的大河原對他十分愛惜,他的莫名墜崖更引起了愛好偵探小說的大河原的極大關注,他趕忙把刑警讓進了接待室。秘書庄司武彥也在座。

姬田墜崖的時間是在昨日傍晚五時十分左右。武彥給熱海警察署打電話的時候,曾看過表,是五點十分過一點。大河原也記得當時房間里的表也是這個時間。

警察署根據當時的時間,進行了調查,但至今也沒發現什麼線索。

在魚見崎的公路旁邊的高坡上,有一家茶店。茶店過五點關門,警察們對那裡也進行了調查。從茶店看不到姬田的墜崖地點,那是在一棵涼棚似的松樹下面。事件發生在五點以後,不用說茶店的人,就是在那兒休息的客人也是發現不了的。

「那條公路上的行人似乎很多呀。」

大河原說道。刑警點了點頭,說:

「是的,可以說絡繹不絕。但在公路上看不見樹下的出事現場。不走到通往懸崖的小路前圍有禁止入內的柵欄處,是看不到的。而一般的行人很少到柵欄前面去。」

懸崖那一帶是自殺者出名的地方,熱海市特意在通往那裡的小路前,立了一塊「到此為止」的標牌,並用柵欄圍了起來,意在阻止向那個方向去。可柵欄十分簡陋,只要想進去無論誰都能過得去。

「避開公路,在距茶店不遠的南側,沿著小道走也能到達現場。孩子們經常在那來回走,是自然形成的一條小路。走這條路像從公路上突然下到了一個陡坡,樹木十分茂密,公路上是看不到的。這條小路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當時考慮即使不用圍柵欄也沒關係,所以一直無人問津。」

「你是說姬田走的是這條小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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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可能。假設誰都沒看見——

「警察署怎麼認為呢。姬田沒有自殺的動機,又先後兩次收到奇怪的白色羽毛,從這一點來看,警察署只能認為是他殺了吧。」

「是的,警察署正在召開會議研究此事。我認為在東京搞調查是捷徑,案件大概要交給東京的警視廳。這裡沒有目擊者,也沒有發現嫌疑犯的線索。除了在東京徹底調查姬田的家庭和朋友關係以外,沒有別的辦法。在這裡想先了解一下你所知道的姬田的朋友情況。」

姬田是日東製紙株式公司的業務員。大河原把他的工作性質,科長的姓名以及在他家裡結識的比較熟悉的朋友的名字都-一作了介紹。其中當然少不了村越,刑警把這些情況都記在了本子上。

「昨天已和署長說過了,姬田的雙親仍健在,父親在日本橋開一家綢緞商店。他已得知了這個不幸的消息,馬上就會到的。他到了以後我立刻和警察署聯繫。姬田的屍體什麼時候能運走呢?」

「我想傍晚就可以了。對血液和胃腸進行了化驗,沒發現有異物。頭部撞到了岩石上,那大概就是致命傷,落到海里時也許已經死了。」

這之後,他們又隨便地交談了幾句,刑警便告辭了。他總的意思是;不能輕意地斷定自殺還是他殺。假設是他殺,至今線索皆無,今後的調查工作若單靠熱海署的力量是無法進行的。

過了不多時,姬田的父親帶著一個店裡的幫手趕到了。他要到警察署接受各方面的尋問,並商量領回屍體等事。大概也要在午後三點左右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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