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叔叔像是喝多了酒一樣,興奮地抓住戴維的肩膀,帶著炫耀的口氣說:「那一天,丘吉爾指出:從來沒有這麼多的人對這麼少的人欠下這麼多的東西。」
戴維咧著嘴笑,盡量以謙虛的口氣說:「他一定是在談伙食賬的事吧。」
露西有點反感了,因為他們的談話把流血和破壞當作兒戲一樣。她說:「戴維,我們該回去換裝了。」
他們分別乘車來到露西家裡。母親幫她脫下了婚服,對她說:「親愛的,我還不太明白你今天晚上還想些什麼,可是你該懂得——」
「啊,媽,你知道嗎,現在是1940年了。」
母親有點不好意思,挺和藹地說:「那好啊,親愛的。不過,你要是有什麼話要說,待會兒……」
露西忽然意識到,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也不容易,真難為她了。自己剛才回答得那麼尖刻,她感到很後悔。「多謝媽了,」她拉著母親的手,「我會的。」
「那麼就由你定吧。有什麼事叫我好了。」她吻了露西的面頰,出了門。
露西穿著有背帶的長襯裙,坐在梳妝台前,開始理頭髮。她完全明白今天晚上等待她的將是什麼。她回憶起以往的事,心中滋生了一陣淡淡的喜悅。
那是在6月間發生的事,他們在盛裝舞會上相識以後已經一年了。這期間,他們每周都相會。復活節度假期間,戴維和露西家的人在一起待了幾天。他生得俊,人又聰明,風度翩翩,她父母對他很滿意,再說他們兩家也是門當戶對。父親認為他性格有些固執,可是母親卻說,有地產的紳士對大學生都那麼評價,都說了600年了。她本人認為戴維一定會疼愛妻子,歸根到底,這一點最重要。因此,露西在6月去戴維家度過一次周末。
戴維家是一座莊園,仿照18世紀維多利亞式的造型。正方形的房子里有九間卧室,另外還有可以極目遠眺的陽台。露西見此便有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感想。那天的氣氛非常和諧,兩個人在陽台上喝著啤酒,沐浴著午後的陽光。正是在這個時候,戴維對她說:他已被錄取參加皇家空軍的軍官培訓。大學航空俱樂部還有另外四個小夥子也同時被錄取。他想當一名戰鬥機駕駛員。
「我駕駛飛機沒有問題,」他說,「只要戰爭繼續,就需要駕駛員——他們說,這場戰爭的勝負將取決於空軍。」
「難道你不害怕?」她小聲地問。
「絲毫也不怕。」他說了之後便朝她看看,又說,「不,我還是害怕的。」
她覺得他很勇敢,便握住他的手。
稍停片刻,他們穿上了游泳衣,往湖邊那兒走。清澈的湖水帶有涼意,但是陽光很強,空氣也熱乎乎的。他們在相互濺水,一片歡樂。
「你游泳水平怎麼樣?」她問他。
「比你強!」
「那好,和你比一比,看誰先游到那個島上。」
她手搭涼棚,朝太陽那邊看去。穿著濕淋淋的游泳衣,她舉起雙臂,肩膀向後挺著,站了一會,假裝並不怎麼想和他比賽似的。小島位於湖中心,離岸大約300碼,島上灌木叢生,樹林片片。
她放下雙手,一聲大叫:「開始!」很快就跳入水中,以自由式快速向前游去。
戴維手長腿長,當然是他先上了島。而露西此刻離島還有50碼,游得已非常吃力。她換成蛙泳,但是因為精疲力竭,仍然游不動。她只好仰面躺在水上,任自己漂流。已經上了岸的戴維,正如海象一般在大口大口地喘氣,這時又潛入水裡,往她那兒游去。他在她後面,以正確的救護方式托起她的雙臂,把她慢慢地引向岸邊,那一雙手正好托在她的胸部下面。
「這個樣子我非常高興。」他說。她儘管在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還是咯咯地笑了。
稍停片刻以後,他說:「我想,我還是把真實情況告訴你為好。」
「什麼?」她氣喘吁吁地問。
「湖水只有4英尺深。」
「你……」她從他懷裡掙脫出來,又是濺他又是哈哈大笑,漸漸地站了起來。
他牽著她的手,領她上了岸,進入叢林。山楂樹下有一條底朝天的小木船,已漸漸破損了。他指著小船說:「小的時候我常常划這條船過來,那時我還帶著爸爸的一隻煙斗,火柴,還有用捲紙包的聖布魯諾牌煙絲,我常常待在這兒吸煙。」
他們待的地方是一片開闊地,四周被灌木叢圍得嚴嚴實實。腳下的草皮又乾淨又柔軟。露西撲通一聲就坐了下來。
「待會兒我們慢慢地游回去。」戴維說。
「這事兒現在就別提了。」露西答道。
他坐在她身旁,吻她,然後把她輕輕往後推,讓她躺下。他撫摸她的臀部,吻她的脖子,她很快就停止了哆嗦。他輕輕解開她的衣帶。
「別這樣。」她說。
他整個臉偎依在她懷裡。
「露西……」
「不。」
他對她看著。「對於我,這或許是最後的機會。」
她掙開了,站起身子。這時,因為是戰爭時期,因為那年輕的泛著紅暈的臉上閃出懇求的目光,因為她內心深處無法消退的激情,因為這些原因,她很快脫下衣服,去掉游泳帽,深紅色的頭髮技散在肩上。她跪下來,雙手捧住他的臉,讓他緊貼在自己的胸前。
她滿腔熱情,輕而易舉地失去了貞操,只是太快了一點。
往日的那點兒罪過,如今回憶起來反倒平添了幾分歡樂。即使那是一次計劃周密的引誘,她也是心甘情願的,更不用說她的渴望,她的犧牲,尤其是有了現在這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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