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們悲憤情緒有多高,有多激烈,都不是針對特定某一個人的。 即使大聲嚷著要殺總裁的人,未必會動真格,而是對全日航公司的企業整體,發出憤怒的吼叫聲。 何況大竹不是公司總裁,儘管也作為承擔飛機失事責任的最高負責人之一,但畢竟不是他一個人。 -- 會議再度召開,集中各調查小組所獲得的信息。 第一個發言的,是草場警官。 「從某種意義上說,每個遇難者家屬,多少都存在這樣的動機。 在調查過程中,有一個與大竹專務積怨很深的遇難者家屬給我們留下了根深的印象。 她叫小室由紀子,是個大美人。 」 草場警官在彙報時,添加了一句無關緊要的單詞,引來了同事們哄堂大笑。 「我說的一點不假,確實是一個大美人!」 草場警官又重複一遍,逗得笑聲此起彼伏。 緊張的會議氣氛,頃刻間變得輕鬆起來。 儘管大家還在哈哈大笑,可草場警官本人的臉上依然一本正經。 這,就是他除專業以外的又一特長。 「小室由紀子還是一個新娘,新婚沒有多久,她丈夫是全日航公司的職員,這次也隨機遇難。 聽說她丈夫是因大竹專務生病,代他赴歐洲出差的。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次遇難是代替大竹。 可大竹專務絲毫不領情,恩將仇報,以其丈夫是公司職員為由,大幅度降低了賠償金的數額。 有關法律上如何解釋,我等一會再說。 大竹專務之所以這樣做,其目的是為了減少公司支出。 據說支付給由紀子的賠償金少得可憐,由紀子怎麼也想不通。 若不是代替大竹專務出差,丈夫怎麼會遇難呢!現在全日航公司給她的,不是賠償金,而是在什麼費用里支出。 因此,她對大竹專務的所作所為懷恨在心。 」 「那麼,叫作小室由紀子的大美人,生活上肯定很困難吧?」 那須警長問道。 「她的父親,在神奈川縣海岸地帶經營賓館和飯店。 為擴大企業,在購買土地上犯有欺詐罪。 去年年底,終因債台高築被迫破產。 雖然其生活上還不至於吃上頓愁下頓的,但失去娘家的依靠已是事實。 當然,賠償金數額不可能是無限的。 可做女人的,都希望越多越好。 」 「如果說小室由紀子貪得無厭,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 「其丈夫是因大竹專務而死,她當然對大竹專務有成見,再說其丈夫屍體,至今還沒有打撈上來。 可大竹專務,卻下達了停止打撈的命令。 」 「即便那樣,我認為她抱怨大竹專務也是毫無意義的。 打撈工作持續這麼長時間,支出費用大量增加。 下達停止打撈命令,也是出於無奈。 」 「幾個怨恨點合在一起,量變到質變,難道不會萌生殺意嗎?」 「嗯!這,多少有點牽強附會。 這樣吧,小室由紀子也列為犯罪嫌疑人中間的一個。 」 那須警長認為,草場警官調查小組有收穫。 總之,新婚的年輕女子對大竹專務的所作所為不滿,以致懷有衝動性的殺人動機是完全有可能的。 -- 了解事故調查組內部情況的警官們,也頗有收穫。 那須警長點到他們彙報時,渡邊警官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與山路警官一起的渡邊警官,臉上表情猶如長良川的鵜鳥,似乎嘴上叼滿了戰利品,彷彿在向會議炫耀。 那須警長早就察覺到了。 「吉村君斷定大竹專務的死是他殺。 其理由,他也曾遭到過暗害。 當然,結果是被害未遂。 這一內容,大家都已經知道。 吉村君與大竹專務社會地位不同,但他們之間的共同點是什麼呢?帶著這個問題,我們進行了調查,根據從飛機失事原因調查組了解來的情況,即主張第四引擎在空中脫離的吉村君,如今已經陷入兩派的夾擊之中。 我覺得,這是非常奇怪的現象。 根據事故原因的分類,調查組成員的結構也錯綜複雜。 」 渡邊警官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走到會議室黑板前面畫了一張組織圖。 「如表所示,調查組的主流派別,分系永派和新堀派這兩大派別。 根據各自的支持者劃分,支持系永教授主張的是以中央財團為代理窗口的斯普魯多派,支持新堀主張的,是以千代田財團為代理窗口的庫魯薩派。 在調查奪去一百多人命的飛機失事原因的調查組裡,竟摻入企業群。 這簡直令人氣憤之極!這些,暫且不說。 提出飛機結構不合理的千代田財團,他們排擠一直持飛機結構不合理主張的吉村君。 面對出售斯普魯多飛機的中央財團,則千方百計推翻由系永等人主張的『飛行員操作上失誤』的觀點。 而欲代理出售庫魯薩飛機的千代田財團,卻與主張斯普魯多飛機結構不合理的吉村君,唱的不是同一個調子。 這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 他們的觀點與吉村君相同,按理應該與他牽手共同攻擊『飛行員操作上失誤』的主張。 現實恰恰相反,對於吉村君的觀點,千代田財團與中央財團卻組成統一戰線,共同夾擊吉村君。 這一奇怪現象,大家聽了以後,難道不感到反常嗎?」 渡邊警官把吉村君心裡的疑團當作問題報告給大家,引起了與會者的充分注意。 他掃視大家一眼,高興地繼續往下說。 「系永和新堀這兩個教授是否被企業收買了?現在還不能斷定。 可眼下兩個教授的意見,分別受到調查組的兩大勢力『中央』和『千代田』兩大企業集團的有力支持。 當然,支持他們與巨大企業的優勢有關。 與此相反,支持吉村材觀點的,最初由航空評論家木下公平贊同。 不料他在半路上倒向系永派主張的那一邊。 其中,必有文章!值得我們進一步去調查剖析。 吉村君所持觀點,在調查組裡是孤軍無援,誰知也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對他卻頗感興趣,這人就是全日航公司的專務大竹義明。 他對吉村君到底表示多大興趣?是不是達到完全支持吉村主張的程度?就這一點,吉村君吞吞吐吐,沒有說下去。 但是……大竹專務卻在與吉村君見面后的沒幾天便死了,而且是他殺。 吉村君也斷言是他殺,其理由很清楚,因為是曾經被害未遂。 就這一點來看,他倆之間應該有某種共同點。 那共同點是什麼?我覺得這張表就是很好的答案。 請大家認真看一遍!」 渡邊警官若有所思,爾後高興地指著黑板說。 「假設吉村君主張的支持者為『X』,與這個『X』最接近的就是大竹專務。 如果進一步假設,設大竹專務為『X』,那麼,吉村君與大竹專務之間的共同點,便是關於引擎在空中脫離的主張。 由於這個共同點,導致大竹專務被害,吉村君被害未遂。 對此,吉村君暗示是同一個兇手,或者兩個兇手之間有相互聯繫。 也就是說,引擎在空中脫離的主張,觸犯了兇手他們的根本利益。 如果吉村君的觀點得到認可,不用說,最頭痛的是代理出售斯普魯多飛機的中央財團。 可千代田財團方面的動向,也有令人費解的地方。 設大竹專務為『X』,該推理也有行不通的地方。 因為,大竹專務屬於斯普魯多派。 對於斯普魯多派首腦的他來說,不可能站在吉村君的主張這一邊。 儘管如此,大竹專務對於吉村君的觀點仍表示極大興趣。 他與吉村君見面后不久被害,會不會有其他什麼理由?雖現在尚不能斷定,可大竹專務的死因,是他對吉村君的主張產生興趣所致。 還有,吉村君被害未遂的事實,更說明這一點。 可作為斯普魯多派首腦的大竹專務,為什麼會對吉村君的觀點如此饒有興趣呢?經過長時間考慮,我是這樣想的。 這,也許是一個可怕的推理!但當我試驗過這個推理,結果完全合乎邏輯。 所有的謎,瞬間迎刃而解。 吉村君從站在自己立場的角度上,不願與我們深入交談,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因為事情重大。 」 渡邊警官在彙報的過程中,宛如大演說家。 他越說越興奮,臉紅到脖子。 嗓音也不斷加大,彷彿偵查有了重大突破。 土井署長語氣平和地說道。 「別賣關子,快說給大家聽聽!」 第3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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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空港殺人案》
第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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