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個瘋子,組長。 」班斯同意他的看法。 「但是,這個瘋子瘋得很特別,我們不能忽視他對整個情況瞭若指掌的這一點——他知道羅賓的名字是冠克,知道他被弓箭射殺,而且他也曉得當羅賓死時,斯帕林格就在附近等等。 這個瘋子必定是個消息靈通人土,同時他對殺人也具備一些常識。 這張字條一定是在你和你的部下尚未抵達之前,就已經打好字,投入信箱了。 」 「要不然,」西斯不甘示弱地說出自己的看法:「這傢伙就是看熱鬧的人,一探聽到發生了什麼,就趕緊寫了這麼一張莫名其妙的字條,趁著警察背過身的時候,投入信箱的。 」 「那麼,他還得先跑回家,仔細地用打字機打好,再放回來了?」班斯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接著說:「不對,組長,很抱歉你的理論無法成立。 」 「那麼請問你是怎麼想的呢?」西斯頗為不悅地問道。 「我根本還沒想到什麼。 」班斯打了個呵欠,站起來。 「喂,馬卡姆,我們坐太久了,該去看看那位碧杜兒所討厭的德拉卡先生吧!」 「德拉卡?」亞乃遜很吃驚地叫了出來。 「跟那人也有關係嗎?」 「德拉卡嘛,」馬卡姆說明道:「他今天早上曾經來過這裡找你,也許他在沒回去之前,曾和羅賓、斯帕林格碰過面。 」說到此,馬卡姆猶豫了一會兒。 「我們一起去吧!」 「不,我不去。 」亞乃遜將煙鬥上的灰彈了彈。 「我有一大堆學生作業要看,不過,我想你們可以帶蓓兒去,五月夫人有些怪怪的……」 「五月夫人?」 「啊,對不起,我忘了你們還不知道這個人,我們都管她叫五月夫人,這是尊稱呀!她是德拉卡的母親,脾氣很古怪。 」席加特意味深長地摸摸額頭。 「她很少來,可以說幾乎沒來過,她的個性很倔,成見很深,從早到晚只把心思放在德拉卡身上,把德拉卡當個娃娃一樣的照顧,真傷腦筋,……你們最好帶著蓓兒一起去,她還滿喜歡蓓兒的。 」 「謝謝你給我們的忠告。 」班斯說,「請你去問問蓓兒小姐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去?」 「好的。 」亞乃遜以微笑和我們道別——帶著一點嘲諷——然後,他爬上了二樓,兩三分鐘后,迪拉特小姐就和我們同行了。 「席加特說你們想要去看阿爾道夫,他倒沒什麼關係,可憐的是他的母親,稍稍一點事情,就會使她受到驚嚇……」 「我們會小心不要嚇著她的。 」班斯保證著說。 「事實上,德拉卡今天早上確實來過,聽女傭說,她曾聽到他和羅賓,還有斯格林格在射擊室里談話,也許從他那兒可以得到一些幫助也說不定。 」 「希望如此,」蓓兒有力地答道:「但是請你們一定要小心五月夫人呀!」 她的聲音充滿懇求的意味,好像要保護五月夫人似的,班斯懷疑地看著蓓兒。 「她是個可憐的女人,」蓓兒說明著:「以前是個有名的歌星——絕不是個二流的藝術家,而是有著光明前途的人。 她和維也納一流的評論家歐特-德拉卡結婚,四年後,生下阿爾道夫,有一天,當孩子兩歲的時候,她帶著他在公園玩,一不小心孩子摔了下來,從此改變了她的一生。 阿爾道夫的背椎骨受傷了,成了個殘廢。 五月夫人非常的悲傷,認為孩子的不幸都是自己造成的,於是毅然地捨棄原有的地位,專心地照顧阿爾道夫,一年後,丈夫去世,夫人帶著阿爾道夫來到她少女時曾經呆過的美國,買了房子在此定居,她的生活都是以阿爾道夫為中心,阿爾道夫長大后成了一個駝子,她為了他,犧牲自己的一切,只是全心地把阿爾道夫當做孩子來照顧……」陰暗的神色襲上了蓓兒的臉頰。 「有時候我會想——我們都這樣想——夫人也許還把阿爾道夫當做孩子看待,而這一點也正是她病態的地方。 但是這就是母愛啊,溫柔體貼的——愛情的精神病。 我叔叔這麼說的。 最近這兩三個月來,她變了,經常小聲地唱著德國古老的兒歌或童謠,兩手交疊在胸前,就好像——哦,好像神明那樣,很可怕——似乎抱著娃娃一般。 ……而且,對於阿爾道夫的事情,有著強烈的嫉妒,她憎恨所有的男人,我上個禮拜曾帶斯帕林格去看她——我們經常去看這位寂寞又不幸的老人——她卻用厭惡又殘酷的眼神看他,而且還說:『你為什麼沒有殘廢呢』……」 蓓兒打住了話,環顧了一下我們每個人。 「所以,我希望大家多留意一點,……因為,五月夫人也許以為我們是要去欺侮阿爾道夫的。 」 「我們盡量不增加夫人的困擾。 」班斯以同情的語氣向蓓兒保證道。 我們一起走了出去,班斯又問了蓓兒一個問題。 這時,我突然憶起班斯剛剛曾經注視德拉卡家好一會兒。 「德拉卡夫人的房間在那裡?」 蓓兒訝異地看著班斯,隨即回答道: 「就在房子的西邊——她的陽台就在射箭場的上方。 」 「喔?!」班斯取出了香煙盒,拿出一支煙;「夫人經常坐在窗邊嗎?」 「是的。 五月夫人常常坐在那裡看著我們練習射箭——我不知道為什麼。 一定是看著我們的舉動,能夠喚起她某種痛苦的記憶吧?阿爾道夫的身體太差,只射了兩三次就會疲勞,從此以後就不再玩了。 」 「她看著你們練箭而想到某些痛苦的事情,這不是一種自虐行為嗎?真是值得同情。 」班斯一向充滿愛心的。 「也許。 」當我們拉開地下室的門,走到射箭場時,班斯突然這麼說道:「我們應該先見見德拉卡夫人。 讓她知道我們的來意,先讓她放下心來比較好。 我們能否不讓德拉卡知道而直接進入夫人的房間呢?」 「好啊!」蓓兒她好像很喜歡這個提議。 「那我們就從後門進去吧,阿爾道夫的書房是在靠近正門的那一邊。 」 當我們造訪時,德拉卡夫人正依著枕頭坐在一張古式的長椅上,靠著窗邊。 迪拉特小姐好像對待母親一般親熱地和她打了聲招呼,而且屈膝親吻了她的額頭。 「伯母,我不知怎麼說起,今天早上我們家發生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蓓兒說著:「所以,現在我才帶著這些先生們來拜訪你。 」 德拉卡夫人蒼白又悲戚的臉,在我們剛踏進門時,曾閃避了開來,但現在則滿臉恐懼地疑望著我們。 夫人個子很高,臉孔憔悴,瘦骨嶙峋,雙手緊緊地抓著椅把,手上的青筋凸起。 她的臉上有著很深的皺紋,看來很醜陋。 眼睛清澄、炯炯有神,鼻子堅挺而具威嚴,年紀一定已經超過60了,發色已斑白。 有許久的時間,夫人的身子一動也不動,也不開口說話,只是嘴唇輕輕的嚅動著。 「你們有什麼事嗎?」夫人低沉的說著。 「太太,」——回答的是班斯。 「正加迪拉特小姐所說的,今天早上發生了一起悲慘的事件,從您的窗子就直接可以看到射箭場,所以我們想您也許有一些有用的線索可以提供給我們,才特地來拜訪您的。 」 夫人的警戒狀態稍稍放鬆了,隔了一兩分鐘后,才又開口說:「是什麼事情?」 「一位名叫羅賓的男子被射殺了——您認識他嗎?」 「射箭的人——蓓兒射箭俱樂部里的選手……是,我曉得這個人,他身體強壯,是個拉再重的弓也不會疲累的年輕人。 是誰殺了他?」 「不知道。 」班斯若無其事似的說道,但卻毫不放鬆地盯著夫人看。 「他就在從您的這個窗口即可看見的射箭場上遇害的,我們想請教您幾個問題。 」 德拉卡夫人的眼皮半垂,手握緊了拳頭。 「確實是在射箭場被殺的嗎?」 「他的屍體是在射箭場被發現的。 」班斯不厭其煩地回答。 「是嗎?……那麼,我能幫你們什麼忙呢?」夫人有些緊張地往後靠。 「今天早上您看到誰在射箭場嗎?」班斯問。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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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謀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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