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下去,跑進櫃檯,把窗戶和門都鎖起來,又從後門出去了。 我終於在椅子上坐下來,接著我也進到櫃檯里弄吃的去了。 郝拉慢慢地走到離我很遠的角落裡,隨手拖過一把椅子,轉了個圈,接著「啪」 地倒騎在椅子上,兩手交叉放在椅背上,再把下巴放在手上,冷冷地望著我說: 「我愛吃荷包蛋,最好加些烤熏肉,還要奶油吐司。 剛才的咖啡怎麼辦?」 「我看看那空罐里還有沒有剩下些咖啡。 」我說著蹲了下去看。 可憐的咖啡罐被開了四個小洞,躺在地板上。 我拾起來,看到罐底還剩一點兒咖啡,其餘的都散落在地上了。 我把地上的咖啡收拾進一個小碗里,暗想這些臟咖啡就留給他們喝吧,罐里的咖啡則留給我自己享用。 我差不多花了五分鐘來處理這些散落的咖啡,同時心裡暗暗盤算著,這兩個人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一定是山姆老闆雇的殺手。 在梵西夫婦問我名字時,我已略有感覺了。 他夫妻倆一定撒了謊。 現在這兩人在這樣的風雨之夜到這兒來,一定有其目的。 他們到底為了什麼?他們已知道我是加拿大人了,也知道明天我一定會報警,那麼,他們可就麻煩了。 郝拉說施葛西是聖昆丁那牢獄的常客,那麼他自己我看也差不到哪去,因為他的臉色灰得象死人,說不定剛剛從牢獄放出來呢!一想到這,我似乎嗅到他們身上那股監獄的味兒,心裡就更緊張了。 因為只要我一報警,他們倆就死定了。 警察來時,我就說我是加拿大的遊客,在此暫管旅館的。 可警察會不會信我呢?那霓虹燈亮著,明明表示這旅館有空房。 我既是獨自一人看管旅館,為何又忘了關霓虹燈?既然獨自看管旅館一晚,為何又穿得這樣隨便?這都對我不利。 我不願多想下去了。 可這兩人來這到底有什麼目的呢?他們開的是小車,如果真的要來搬東西的話,應該開卡車來才對。 或許真如他們所說,是來陪陪我的。 只不過故意在我面前扮殺手嚇唬我罷了。 呵,上帝,今晚會發生什麼事呢? 我一面胡思亂想一面走到廚房開始烹調,心想:對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我最好盡量滿足他們,他們愛吃什麼我就做什麼,這樣他們可能就不會虐待我了吧? 我拾起廚房角落裡梵西以前用過的圍裙,圍在腰際,再打開抽屜找刀子,裡頭有一支尖尖的冰鏟和一把銳利的切肉刀。 我拿起冰鏟,柄朝下插進圍裙里,切肉刀就放在那塊破抹布下面,又在手邊擺了些玻璃杯和碗。 這些東西必要時都可以做我的武器。 要是他們動手,我就用玻璃杯丟過去。 這似乎是小孩玩遊戲般,可我所有的武器也就只有這些了。 我偶然抬頭,發現郝拉一直在盯著我,也許他早已看出我這些行動的用意了。 這從他的眼神可以揣知,不過但我才不管他呢,仍繼續進行我的戰備。 記得在英國的學校里,曾學過這樣一句話:「壞人要欺負我,我一定要以牙還牙,讓他們知道我不是膽小鬼。 」 他們要拿我怎麼辦呢?污辱我,還是要殺死我?我的腦子不停地轉著,可怎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自己已陷入很危險的境地了。 身旁是那冷漠的面孔,心懷不軌的表情。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實在想不通。 我在碗里打了八個蛋,用叉子慢慢地攪著。 鍋里已放大塊的奶油,正在加熱用來炒熏肉,然後我又把打好的蛋下鍋炒熟。 我一面幹活一面想著如何逃跑。 那個施葛西從外邊回來時,會不會把後門鎖上?如果沒上鎖,我就可以從後門逃;不過我現在可不敢想去騎我的摩托車逃。 這輛車已差不多有一星期沒用過了。 要讓它跑,得踏好幾次才能起動。 這太費時,行不通。 只有丟了行李和鈔票,逃得越快越好。 不管向左向右,逃得掉就行。 從地勢看,不能向右跑,後面的湖畔太窄,跑起來不方便,而左邊有一片很大的樹林,綿延數公里。 可今晚雨這麼大,沒跑幾步就會淋得象個落湯雞了,風又這麼大,我一定會冷得發抖。 我又看了看腳上那雙漂亮的涼鞋。 穿這種鞋,怎麼能在泥濘里跑呢?而且那黑乎乎的樹林一定很容易迷路!可到了這地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儘快離開這些惡魔,逃掉了再說。 剛炒好的蛋很嫩。 我用碟子盛好,在碟子周圍放些熏肉,又用另一個盤子盛烤好的麵包,然後切了些奶油放在吐司旁,再把兩個碟子放在托盤上。 當我把熱水衝進咖啡里時,看到一些塵埃浮起來,我心裡暗笑,最好那些傢伙喝了塵埃窒息而死。 我端著托盤,向郝拉那兒走去。 我把盤子放上桌,就聽到後門「啪」的被踢開,又砰的一聲關了起來,可沒聽到上鎖的聲音,我忍不住偷眼看去。 剛回來的施葛西兩手空空,我高興得心砰砰直跳,一面故作鎮靜把盤子里的炒蛋、咖啡等拿起擺在桌上。 施葛西朝這張桌子走過來,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很快繞到我的身後,用手環抱住我的腰,把臉湊上來說:「小姐,你做的看起來就象我媽做的一樣。 怎麼樣,和我在一起如何? 如果那個事也象這吃的一般美妙的話,那你就是我夢中的白雪公主了。 怎樣,你怎麼不吭聲?」這時我正好拿著咖啡壺,一氣之下恨不得把這壺滾燙的咖啡潑到這下流的傢伙頭上。 郝拉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圖,馬上說:「住手,施葛西,我剛才說過,慢慢來。 」他的聲音很尖利,施葛西不得不離開了我。 郝拉這排骨精說:「唉,你還不知道,你的眼睛差點變成了煎蛋。 你可別小看這位小姐,她能做出粗魯的動作。 你先坐下,我們還有一大堆工作呢。 」 施葛西裝模作樣地擺出忿忿不平的架勢,但很快就變乖了:「喂!你別盡對我講些掃興的話。 我們是死黨,你該知道我很喜歡這位小姐的,你動不動就叫我別動手,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他一邊說一邊拖把椅子坐下。 我端上托盤走開了。 電視和收音機就放在靠近後門的櫃檯上,我沒關掉,所以一直在播著節目,不過我可沒心情去觀賞。 我慢慢走過去,反手把電視機的聲音扭得更大,他倆交頭接耳的聲音和刀叉碰撞的聲音也很大。 要逃正是時候,距後門把手有多遠?我悄悄向那兒移去。 第九章 逃離虎穴 門上的鐵皮似乎被子彈擊中,發出尖銳的撞響。 我用手壓住腹部前的冰鏟,以免它的尖端會刺到我肚子,在濕草坪上拚命跑。 這時,雨停了,可地上仍潮濕得很。 我的涼鞋是平底的,跑不快。 很快,我聽到後門被打開了,接著是施葛西的聲音: 「喂!等等,你再逃就沒命了。 」我不敢跑直線,彎來彎去地跑。 果然傳來槍聲,而且似乎很有節奏。 「噗」的一聲,子彈從我身邊飛過去了,又「啪」的一聲落在草坪上。 再跑十碼就可以跑到燈光照不到的屋角。 我覺得自己好象成了子彈靶一般。 「啪」的一聲,接著窗戶玻璃碎片噼里啪啦地落下來。 這時我己快要跑進樹林了。 忽然,我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 為何要用車子? 真是令人心驚膽跳的逃亡。 杉樹不停地掉下冰涼的雨水。 有些地方樹枝重重疊疊,阻擋了我的去路。 林中一片黑暗,視線僅及一碼左右。 這時我忽然悟到他們要開車子的理由,急得幾乎要哭出來了。 他們是要用車頭燈照出我逃跑的方向。 這樣他們就很容易抓到我了。 我仍盡量往樹林深處奔去。 他們為什麼不開槍呢?這時我已跑進林中約三十碼的深處了,心裡只怕他們射擊。 我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衣服好象也已被樹枝勾破了,腳上也好象有傷。 我知道無法維持太久了,最好趕快找棵大樹躲起來,避開車燈的照射。 可他們為什麼不射擊呢?我踉蹌地向右走了幾步,然後躲進黑暗裡,伏在濕淋淋的枯枝敗葉上。 茂密的灌木叢遮住了我。 這樣,我獲得了暫時的寧靜。 我忽然聽到了腳步聲。 那人似乎知道沒法勸我出來。 他沒有出聲,只是很小心地走走停停,側耳傾聽,漸漸朝我逼近過來。 黑暗中看不見來人是誰。 我靜悄悄地趴著,汽車燈正照在我頭頂上的樹枝上,反射出一種濕漉漉的光芒。 過了一會兒,腳步聲來到了我藏身的樹叢邊。 施葛西的聲音響起:「小姐!還是乖乖地出來吧,要不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捉迷藏到此為止,現在還是跟我回去吧。 」 手電筒的光在樹下晃來晃去。 大概他已知道我就在他附近了。 一束光照到了我身上,施葛西得意地說:「你看,找到了吧。 」真的被找到了嗎?我屏息著仍是紋絲不動。 「砰」的一聲,一顆子彈打到我背後的樹榦上。 「哦,可憐的小貓,別害怕,這只是嚇嚇你。 如果再不出來,我要射的就是你那可愛的地方了。 」 我害怕極了,顫抖著說:「我知道了,我這就出來,別開槍。 」我失魂落魄地站起來,歇斯底里地想:葳芙這樣死了也算是件大新聞了。 施葛西站在離我很近的地方,蒼白的臉孔被車燈照得黃黃的,手中的槍正好瞄準我的腹部。 他把槍收起來,「好,現在乖乖地向前走,要不然我就用槍打你的屁股。 」 我已忘了羞恥和一切,跌跌撞撞地朝亮光走去。 我滿心失望,真令人痛恨而無奈。 我怎麼會碰到這種事呢?面對這兩個魔鬼,神要怎樣安排我做祭品呢?哦,他們一定氣壞了,一定會狠狠揍我,再把我殺死。 啊!管他,最多就是死。 警察應該會從我的屍體上挖齣子彈吧!反正這是有利的證據。 可是看樣子這兩人好象對殺人滿不在乎,他們的殺人經驗豐富得象得了博士學位般,肯定可以不留絲毫痕迹的。 反正我在世時間不會久。 他們可能會把我活埋,或綁袋石頭沉到湖裡去。 啊!管他呢!我終於走出了樹林。 排骨般的郝拉很快從車子里鑽出來,向施葛西說:「好,你把這小妞帶回去,不過我告訴你,對她不能粗魯,一切讓我來。 」說完,他開車掉頭而去。 施葛西看到車子開走了,就小聲對我說:「小姐,你搞得自己很慘。 郝拉對女性是很不客氣的,你會受到痛苦的折磨,不過只要你答應今晚陪我,我就叫他別對你亂來,我向你保證,怎麼樣?」 我鼓足勇氣說:「要我給你這種人糟蹋,我寧願去死。 」「哦!你還真勇敢,小姐,既然你這麼堅強,那我也有辦法不讓你安穩地度過今晚。 」話聲一落,他猛地把我的手扭到背後。 我疼得尖叫一聲。 施葛西卻很高興地笑著說:「對了,就這樣,唱這種高聲尖叫的歌,先練習一下,不然今晚你會很難過的。 」 回到旅館,他用力把我推進屋內,然後「啪」的一聲上了鎖。 房裡仍然和剛才一樣,燈光照樣亮著,收音機正播著輕音樂,房間里似乎充滿了輕鬆快樂的氣氛。 想起幾小時前,我還坐在舒服的椅子里回想往事,那是多麼幸福,而我剛才那孩子般的舉動,只會換來一些痛苦而已,沒一點作用。 溫莎的電影院,電影中的那些夢般的鏡頭,蘇黎士?以前我也失望過,不過和現在比,算是天堂一般了。 真的妖怪總是藏在人群中,不易發現,可我卻在這兒看到了。 命運將我捲入這混亂的漩渦中,把我拋進我作夢都想不到的世界里。 對這個世界,我一無所知,也沒有武器,更沒有什麼人來拯救我。 郝拉出現在房裡。 他垂著兩手,用他那冷漠的眼睛打量我。 然後,他舉起右手,彎著一根指頭,意思是叫我過去。 我腳上傷痕纍纍,全身冷得發抖,卻身不由己地向他走過去。 忽然那冰鏟觸到了我的肚子,我手往那兒摸去。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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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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