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迅速地看過了他各項扣除項目的真實情況。 「我無法準確地記起具體數目了,我和妻子給慈善事業的捐贈是不少的。 我所知道的一次捐贈就是五千美元,是捐給特區基金會的。 我想你會知道的,那個基金會把錢財布施給窮人。 我們捐贈數目是不小的。 而且我們也很高興這樣做。 」 「我相信你是高興這樣做的。 」那位先生說,語氣里第一次露出一些諷刺的意味。 他不打算讓我繼續解釋我們是何等大方慷慨了,他需要的是更為實際的情況。 他叫我寫下我們九個人的名字,並在旁邊註上去年的收入和給慈善事業捐贈的情況。 這是需要時間的。 我拿不定主意:是快點把它寫完呢,還是故意拖延一下時間呢?他如果不喜歡這些算術是否就會把我們一塊殺死呢?也許我得慢一點做才好,因為從這表一眼就可以看出,我們這些富人的確收入頗豐,而捐出的錢相比之下是太少了些,我知道,這種僵持的局面持續越久,解救人員就會越急切。 他並沒有說每隔一小時就殺一個人質,他也沒有要求釋放在押的同夥,他似乎什麼要求也沒有提出,真的。 我不緊不慢,馬拉穆德也不慌不忙。 最後輪到了克爾伯恩,他做見習律師已是第三年了,收入才八萬六千美元。 令我不快的是我的夥伴巴利-納佐竟然比我還多掙一萬一千美元。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 「如果把這些數字都加起來,是三百萬美元。 」我向那位先生報告說。 他似乎又在打盹,不過手卻仍然握在紅色導線上。 他慢慢地搖了搖頭。 「那麼給了窮人多少錢呢?」 「總共是十八萬元。 」 「我不要總數,別把我和我的那些人同交響音樂和猶太教會混到一塊兒去,也別把我們與你們白人的俱樂部相提並論,你們在俱樂部里拍賣你們的酒、你們的手稿,然後給童子軍幾塊美元。 我在說食物的問題,嬰兒的食品。 就在這裡,就在這座城市,你們在這裡掙幾百萬美元,可是還有那麼多嬰兒在夜裡餓得直哭,因為他們太餓了。 你們為他們的食品捐了多少?」 他又在看著我,我盯著我眼前的報紙。 我不能撒謊。 他繼續說道:「整個城裡到處都是施粥所,在那裡窮人和無家可歸的人可以得到點吃的,你們向施粥所捐過多少錢?到底捐過沒有?」 「沒有直接捐過,」我回答說,「不過那些捐給慈善事業的——」 「閉嘴!」 他又在揮舞著那該死的槍。 「那麼,對那些躲在避難所的無家可歸的人呢?那些在華氏十度的天氣才能在棚戶區找到個安身之地的窮人呢?你們又捐了多少?這些報紙上列出了多少這樣的棚戶房?」 我仍然沒敢編造。 「一個也沒有列出。 」我輕聲地回答道。 他跳了起來,威嚇著我們,銀色膠帶下幾根紅色的棒棒清晰可見。 他把椅子向後一踢。 「那些醫院呢?我們有那麼多小醫療所,有那些掙那麼多錢的裝模作樣的醫生。 他們只是花了一點時間幫助那些病人,他們可不是白乾的。 政府從前是替他們付租金,幫助他們買藥品和設備的。 現在政府由一些笨蛋統治著,一切撥款都沒有了。 你們又捐了多少錢給這些小醫療所呢?」 拉夫特看了看我,似乎我應做點什麼,例如,突然看見報紙上寫著什麼說:「嗨,看這兒,我們捐給醫療站和施粥所五十萬美元。 」 這正是拉夫特可能會做的,而我可不會。 我可不想挨槍子兒。 那位先生比看起來的樣子要精明多了。 當那位先生走到窗口去從小百葉窗向外望時,我迅速地掃了一眼報紙。 「到處都是警察,」他說道,聲音大到我們都能聽到,「還有不少的救護車。 」 他不一會兒就把剛才的事忘了,慢慢地沿著會議桌旁邊走了過來,又來到他的人質跟前。 他們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尤其關注著炸藥。 他慢慢地舉起槍,瞄準克爾伯恩的鼻子,離他不到三英尺遠。 「你給醫療所捐了多少?」 「沒有捐過。 」克爾伯恩緊閉雙眼,聽聲音幾乎都快哭了。 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動,呼吸也屏住了。 「向施粥處呢?」 「也沒有。 」 「向無家可歸的棚戶房呢?」 「沒有。 」 他並沒有向克爾伯恩開槍,而是把槍口又對準了納佐,又重複了相同的問題。 納佐的答案也是如出一轍,那位先生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地用槍指著,問著指同的問題,得到的也是別無二致的回答。 他沒一槍把拉夫特打死,真有些令我們失望。 「三百萬美元,」他厭惡地說,「竟然沒有一文錢是捐給生病和挨餓的人,你們這些可憐的傢伙。 」 我們是感到很可憐,現在我意識到他並不想殺死我們。 一個街頭流浪漢怎麼會有炸藥呢?又會有誰教他使用雷管的呢? 黃昏時,他說他餓了。 他叫我打電話給「老闆」,讓他從L大街與西北十七街交匯處的循道宗佈道團的施粥所要些濃湯來,他說那兒的湯里菜放得多,而且麵包也比大多數其他地方新鮮一些。 「那裡的食物可以帶出去吃嗎?」魯道夫問道,他的聲調可以聽得出有些懷疑,這聲音從揚聲器中傳出,在屋裡回蕩著。 「魯道夫,你照辦就是!」我向他吼道,「要夠十個人吃的。 」那位先生叫我把電話掛上,接著又叫我接通。 我可以看到我的四個朋友和一群警察穿過交通高峰期的城市,屈尊去完成一個小小的使命,在那裡那些衣衫襤褸的流浪者在低頭喝著湯,對他們的到來感到納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要十份濃湯,外加麵包。 那位先生又聽到直升飛機的聲音時再一次來到窗前,他向外窺探,又向後退了一步,手捻著鬍鬚,捉摸著形勢。 他們要採取什麼樣的行動還需要動用直升機呢?可能是為了運送傷員吧? 烏姆斯特德一個小時以來就一直坐立不安,這讓拉夫特和馬拉穆德十分不舒服,因為他被捆在這兩人之間,手腕連著手腕。 他最後終於受不了了。 「唔,先生,對不起,我實在不得已,我得去男生屋。 」① ①男生屋,原文是boys』room,學生用語,即男廁所,由men』sroom變化而來。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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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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