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對嗎?而你讓我等了多久了?」 我無言以對。 在這個危險的話題上,說什麼都不安全。 婚姻是讓我們倆痛苦的話題。 對於麥克來說,它非常簡單。 當你墜入愛河時,你就會結婚;如果你失去了愛情,你就會離婚。 在認識我之前,他已兩度經歷這種過程,卻並未深受其害。 在我離婚後,幾乎不再想結婚。 簡單點說,即使我懷上了麥克的孩子,我仍然不知道我是不是再嘗試一次婚姻。 在我弄清楚第一次婚姻到底在哪兒出現錯誤之前,我又怎敢再冒第二次險!可我愛麥克。 媽媽租的福特轎車從遠處的拐角開過來了。 我抓住麥克的手臂,不讓他再往前走:「在我們回家之前我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 「聽起來好像不吉利。 」 「不是的。 我只是想在吉多和我進一步追蹤包貢之前先告訴你。 」 媽媽駕車到車行道時,大燈倏地照過來,把我們罩在白光里。 在那一瞬間,我看見麥克的臉上充滿恐懼。 也許是燈光的照耀產生的幻覺吧,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要非常謹慎,否則肯定會傷害他。 麥克看起來很魯莽,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我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越南的查姆博物館的那次撤退。 包貢、米丹、阮凱每人開一輛裝滿藝術品的全副武裝的卡車。 包貢進入美國后就失蹤了。 麥克聽得津津有味,但也有點兒不耐煩,似乎在等待我說出最精彩的部分。 我告訴他的顯然不是他所希望聽到的,因為我壓根兒還沒說到那部分。 「還有第四輛卡車。 」我說,「就在他們都離開越南后,第四輛卡車失蹤了。 」 「在大撤退中。 」他一語道出這個故事的關鍵,催促我往下說,「有很多人員和物資會失蹤的。 」 「是的,很多。 博物館的一部分收藏品被丟下了,另一部分卻出現在國際市場上。 」 「還有……」 「還有,就是這個博物館把阮凱、包貢、米丹連在了一起。 我有一種感覺,包貢對阮凱所做的與那部分運出越南的藝術品有關。 」 「我想這一切都是假的。 」 「包貢通過美國海關時可能用了假名。 」我說,「但美國並不是加拿大船隻停泊的第一站。 」 「你說他是騙錢的藝術家?」 「他只是個倖存者。 」 「可是這一切與我們這個周未去北方有什麼關係?」 我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夜色。 除了透過層層的美國梧桐樹發出的一點光亮的街燈外,在月亮隱去之後,四周都隱藏在黑暗中。 一切是那麼的安靜,令人陶醉的平和。 但每一個家庭都有著自己的秘密。 我抬頭看著麥克,他的白鬍子隨著皺眉一翕一動的。 我說:「斯科蒂和我都有一份體面的收入。 他的法律工作做得很出色——現在也一樣出色,我是一個黃金時段的電視節目製片人。 我們付伙食費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有時候也會入不敷出。 」 「你說這些把我搞糊塗了。 」 「斯科蒂是個賭徒。 他不是那種小打小鬧的賭徒,他做股票、期貨和投機。 每次他的交易都會有上漲的——而且常常這樣——就在我認為我們要虧本時,斯科蒂總是能成功地借到一大筆錢,保住老本。 」 「大起大落是賭博者常有的事。 」 「我討厭賭博。 」我說,「我過去總是擔心去哪兒找那些得以度過危險期的巨款。 有時候我甚至希望晚上有個歹徒把斯科蒂好好揍一頓。 」 「回到正題上吧。 斯科蒂賭博與那個博物館有什麼關係?」 「我告訴過你斯科蒂在越南時認識我哥哥。 他也認識阮凱。 他與美國國際發展司有聯繫,也許還是美國文化使館官員的法律顧問。 」 「也許是中央情報局的。 還有呢?」 「是斯科蒂開著第四輛卡車出了越南。 」 第6章 星期二晚上,一股風暴從太平洋襲來,帶來了十一月份的第一場大雨。 雨滴落在樓上的玻璃窗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 我的夢也被這些雨佔領了。 在夢中,米丹在巨浪翻滾的河流中隨波逐流;他的腦袋就像一塊黑色的大理石,隨著翻騰的波濤上下浮動。 我沿著滿是石頭的河堤奔跑著,呼喊著他的名字,企圖抓住他。 凱茜就像一個小嬰兒一樣蜷縮在我懷裡。 我害怕和她一起掉進河裡,被河水沖走;但我更怕一旦我停止追逐,米丹便會消失。 從夢中驚醒時,我不禁為米丹目前的處境焦慮起來。 我坐起身,弄平了糾纏成一團的床單。 這時,夢裡的一些碎片又浮現在我腦海里:像米丹一樣,我的家也被大雨衝到了海里。 經過幾個月的乾旱之後,大地被燒烤得如混凝土一樣堅硬,傾盆而下的大雨正好使它們得到滋潤。 房子周圍的排水溝被垃圾堵住了,因此水流無處可走。 星期三早晨起床之前,我們這條街的地面上積了很多水。 收音機的交通報道說,通往城裡的高速公路已全部癱瘓。 「是個待在家裡的好天氣。 」我透過廚房的玻璃窗望著幾乎變成湖泊的後院說。 「不行。 」凱茜把乳酪厚厚地塗在兩個麵包圈上,「今天我必須把論文交上去,下午我們演的《灰姑娘》還要綵排呢。 我必須去學校。 」 「我也是。 」邁克爾站在凱茜旁邊的角落裡,做著三明治,「不能錯過生物實驗課。 」 每周有兩天凱茜坐公共汽車去學校。 另外三天則是邁克爾開車送她去。 他是個很好的司機,同時也是一個有責任心的年輕人。 我從來就不用為他擔心。 但是,就像幾乎所有的加利福尼亞州人一樣,他很少在壞天氣里開過車。 在每年必有的這幾天壞天氣里,道路變得濕漉漉的,大家都一籌莫展。 如果天氣不是最糟的話,一年裡的第一場大雨會把長年積澱起來的塵垢和汽油沖得浮起來,然後形成一種粘土,粘附在瀝青路上,道路便像冰面一樣滑溜溜的。 在車水馬龍的高峰期間駕車就像做顴噩夢一般可怕。 我可不想讓孩子們開車出去。 第1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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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難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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