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想死,」漢子平靜地回答說。 「為什麼?」他再次發問,同時眼睛瞥了一下那窗上乾淨利落的小圓彈孔。 「小孩幹嗎要問這麼多問題?」 「因為我們是小孩。 你為什麼要死?」他問得很輕,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 「喂,小孩,再過五分鐘我們就要死了,是嗎?就只有我倆,一對好朋友,同去見上帝。 」他說著又拿起酒瓶喝了一通,酒已快喝光了。 「我感到毒氣已起作用了。 小孩,你感覺到了嗎?啊,終於!」 透過窗上的裂痕,在側後視鏡里,馬克看到草叢在晃動,一眼瞥見了里基。 他弟弟扭動著身子,爬過草叢,貓腰鑽進大樹附近的灌木叢中。 馬克閉上眼睛,為弟弟祈禱。 「我想告訴你,孩子,有你和我在一起太好了,誰也不想獨自死掉。 你叫什麼名字?」 「馬克。 」 「馬克什麼?」 「馬克-斯韋。 」馬克提醒自己要不斷地跟他講話,說不定那瘋子會不作最後一跳。 「你叫什麼名字?」 「傑羅姆,但你可叫我羅米。 我的朋友們都這樣叫我的。 現在我們既已生死難分,你就叫我羅米。 別再問了,好嗎,孩子?」 「你為什麼要死,羅米?」 「我說你別再問了。 你感到毒氣的作用了嗎,馬克?」 「我不知道。 」 「你馬上就會感到的。 祈禱吧!」羅米坐在座椅上,身子越來越往下縮,粗大的腦袋往後仰,閉著雙眼,非常自在。 「我們還有五分鐘,馬克,有最後要說的嗎?」他右手拿著威士忌酒瓶,左手握著槍。 「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馬克問道,眼睛卻轉向鏡子,想再看一看他弟弟。 他用鼻子急速吸了幾口短氣,但既未嗅到什麼也沒有任何感覺。 里基一定把軟管拔掉了。 「因為我瘋了,成了又一個瘋律師,就這麼回事。 我是被逼瘋的。 馬克,你多大了?」 「十一歲。 」 「嘗過威士忌沒有?」 「沒有,」馬克如實回答說。 突然,威士忌酒瓶出現在他眼前,他接住了。 「喝一口,」羅米閉著眼睛說。 馬克想看一下商標,但他的左眼實際上已腫得眯縫在一起,耳朵被槍聲震后還在鳴響。 他集中不了注意力,就把酒瓶放在座位上。 羅米一聲不吭地拿過去了。 「我們快要死了,馬克,」羅米幾乎在自言自語。 「我想十一歲就死掉太不幸了,但也只能如此,我也沒有辦法,還有什麼最後要說的,老弟?」 馬克知道里基已成功,那軟管現在不再有危險了。 他的這位新結交的朋友已喝得酩酊大醉,如果想活命,他必須動腦子與他說話。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能辦到,於是便說:「什麼使你發瘋的?」 羅米想了一會兒,覺得這很幽默。 他哼了一聲,還抿嘴笑了笑說,「嗬,這件事超乎尋常,完美無缺。 幾星期來,除了我的當事人,只有我一人知道這件事,其他人一概不知。 順便說一句,我的當事人是個十足的壞蛋。 你可知道,馬克,律師知道各種各樣的隱私,但永遠不能說,這是絕對保密的,知道嗎?千萬不能講這些錢是怎麼一回事,誰與誰姘居,或某人的屍體埋在什麼地方等等,你聽懂了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美滋滋地呼了出來。 他坐在椅子上,身體更往下沉,仍閉著雙眼。 「真對不起,剛才不得不打你一巴掌。 」他彎曲著的手指扣在扳機上。 馬克閉上眼睛,什麼也感覺不到。 「你多大了,馬克?」 「十一歲。 」 「你跟我說過。 十一歲。 我四十四歲。 我倆都還年輕,都不應該死,對嗎,馬克?」 「對,先生。 」 「但事已如此,朋友。 你感覺到了吧?」 「是,先生。 」 「我的當事人殺了人,把屍體隱藏了起來。 現在,我的當事人要殺死我。 這就是來龍去脈。 他們已逼得我發瘋了,哈!哈!出乎尋常,馬克。 妙極了。 我,一位人們所信賴的律師,在飄然離開這人世前的幾秒鐘里,的確只有幾秒鐘,一點也不誇大,現在可以告訴你,這具屍體在哪裡。 這具屍體,馬克,在當今世界上尚未被發現的屍體中是最最臭名昭著的,難以置信。 我可以最終告訴你了!」他的眼已睜開,正一閃一閃地瞧著馬克,「這事非常非常怪,馬克。 」 馬克沒領會他的幽默。 他向後視鏡瞥了一眼,然後掃視了一下一英尺外的車門鎖簧開關。 門把離他更近了些。 羅米再度鬆弛下來,閉上眼睛,好像很想打個盹。 「對此我很遺憾,孩子,的確很遺憾,但如我所說的那樣,有你在這兒真太好了。 」他慢慢地把酒瓶放在儀錶板上,緊挨著遺書。 他手槍從左手換到右手,輕輕地撫摸著。 馬克竭力不去看他。 「對此我的確非常遺憾,孩子。 你多大了?」 「十一歲。 你已問過三次了。 」 「住嘴!我現在感到毒氣在起作用了。 你也有同感吧?別使勁嗅,該死的!它是無味的,你這小笨蛋。 你聞不出它的氣味。 要是你不要小聰明,我現在應該已死了,你也一定在玩美國大兵的遊戲。 你真笨,知道嗎?」 並不像你這樣笨,馬克心想。 「你的當事人殺的是誰呀?」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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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極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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