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 我打算碰上一個人,我不知道他的住處。 」 「那到旅館去!」 「沒用,連警察局的努力都沒有結果。 」 這時那種冷笑又浮上了他的臉,這笑本應是友好的。 「先生,您還是一個新手,一個正經八百、真正的新手。 別生氣,但真是這樣。 」 這時候我當然看出來,我說得太多了。 他也立即證實了我的看法。 「您來這裡是為了一件『與一樁現金交易差不多』的事情,您自己是這麼說的。 您委託警察找與這件事有關的那個人。 您自個兒就在街上和啤酒館轉悠,希望能找到他。 如果我不知道我面前是什麼人,我就不是老死神了。 」 「那是什麼人呢?」 「一個偵探,一個便衣,他要解決的問題有更多家庭的而不是刑事的性質。 」 這人真是一個有洞察力的典範。 我應該承認他猜得對嗎?不。 我反擊了。 「我佩服您的洞察力,先生,不過這次您也許是弄錯了。 」 「算啦!您願不願承認是您的事,我不能也不願通您說實話。 但如果您不願人們看穿您,您就不能表現得這麼容易被識破。 這事關係到錢。 他們將這件事交給了一個新手,他們想做得小心謹慎。 因此要找的人是受害者家庭的一個熟人或者根本就是一個家庭成員。 還牽涉到某些該受懲罰的事,否則這兒的警察局不會答應幫助您的。 也許要找的人還有一個想利用他的引誘者。 是的,是的,看著我,先生!您對我的機敏感到吃驚?是這樣,一個優秀的西部人用兩個腳印拼出整個的一條長路,從這裡,就我看來直到加拿大,他是很少在這條路上迷路的。 」 「不管怎麼說您想象力非凡,先生。 」 「哼!我看您就否認吧,只要您願意!對我是沒什麼損失的。 我在這裡還有點兒名氣,也許本可給您一個好的建議。 但如果您認為走自己的路會更早到達目標,那您雖然值得稱讚,但這是不是聰明,我卻很懷疑。 」 他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舊皮夾付賬。 我想我對他的不信任傷害了他,就想彌補一下。 「有些生意人是不願意讓別人,尤其是一個陌生人知道底細的。 」我試著解釋我的態度,「我絕對無意傷害您,並以為——」 「是,是!」他打斷了我的話,將一枚硬幣放在桌子上,「談不上傷害。 我對您是好意,因為您身上的一些東西贏得了我的好感!」 「也許我們會再見面!」 「很難。 我今天就到德克薩斯那邊去並想去墨西哥。 也許不能設想您散步會取同樣的方向,那麼一路順風,先生!有機會就想想我曾將您稱為一個新手!您可以平靜地接受老死神的話,因為他沒有傷害人的意思,如果一個新人將自己想得謙虛一點兒,對他是不會有害處的。 」 老死神戴上寬邊墨西哥草帽,背上馬鞍和馬籠頭,抓起他的槍走了。 但他還沒走出一步,就又很快轉過身來,對我小聲說: 「別見怪,先生!因為我也上過大學,現在還愉快地想起那時我是一個多麼自負的傻瓜。 再見!」 現在他終於離開啤酒館了。 我目送他,直到他引人注目的身影在人群中消失。 我本來是會對他生氣的,但卻沒有。 這個人的外表在我心中喚起了一種同情。 他的話很粗魯,但他的聲音聽起來卻溫和、懇切而善意。 從聲音可以聽出來,他的確對我懷有好意。 儘管他長相醜陋,我還是喜歡上了他。 但因此就向他透露我的意圖,這不僅是不謹慎,甚至還是輕率的,雖然另一方面可以設想,他也許能給我一個好的提示。 我並不惱他說我是新手,塞姆-霍金斯已經讓我習慣了,這已不能再傷害我。 我同樣也認為沒有多少必要告訴他,我已到過西部幾次了。 我將胳膊肘支在桌上,頭托在手裡,凝望著地下沉思。 這時門開了,進來的是吉布森。 他在門口站住了,打量著在場的人。 當我想到他的目光必定會落到我身上時,我轉過身,背對著門。 除了老死神坐過的座位,沒有別的空位子了。 如果想坐下,吉布森只有到我這兒來。 我已暗自為我的注視將會引起他的恐懼而高興了。 但吉布森沒過來。 我聽到了門響,立即又轉過身來。 不錯,他認出了我,他跑了,我看到他快步匆忙跑開了。 我一下子戴上帽子,扔給店主付賬的錢,沖了出去。 在啤酒館的右面,吉布森正跑著,很明顯他想在密集的人群後面逃脫我的目光。 他轉過身發現了我,跑得更快了。 我追趕得同樣快。 當我經過人群時,我看見他在一條小巷消失了。 我追到小巷,他已經又揭過街角了。 但在拐之前他又轉過身,摘下帽子沖我揮了揮。 這使我很生氣,我小跑起來,不管人們是否會笑我。 我看不到一個警察,請私人幫忙徒勞無益,不會有人幫助我的。 當我到達街角時,我發現自己在一個小廣場上。 我的兩邊都是挨挨擠擠簡陋的房子。 廣場對面是一幢氣派很大的花園別墅。 廣場上人很多,但我卻沒有看到吉布森。 他不見了。 一家理髮店的門上靠著一個黑人,看起來他已在那裡站了很長時間了,逃跑的人必定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向他走去,手扶帽子向他致意,並問他是否看到一位白人紳士急急忙忙從巷中出來。 黑人笑嘻嘻地向我齜著他長長的白牙。 「是的,先生!我看見他了。 他跑得很快,很快。 進那裡面去了。 」 他指著一座小別墅。 我謝了他,急忙趕到那裡。 花園的鐵門是鎖著的,我按了大約五分鐘的鈴,最後有一個男人,同樣是一個黑人,才給我開了門。 我向他提出了我的請求。 可是他在我剛要進門時又關上了門。 「我要先問主人。 沒有主人的允許我不開門。 」 他走了,我像站在炭火上一樣站了至少有十分鐘之久。 終於他帶著吩咐回來了。 「不可以開門,主人禁止。 今天不放任何人進來。 一直鎖門。 您快走開,如果您要跳過籬笆,主人就行使他的戶主權,用槍打您。 」 我站在那兒。 我該怎麼辦?我不能強行闖進去。 我確信在這種情況下主人真的會殺我。 美國人在關係到他的住宅和住房權時是不懂開玩笑的。 我只剩下一個辦法——去警察局。 當我氣憤地穿過廣場走回來時,一個男孩向我跑來。 他手裡有一張紙。 「先生,先生!」他喊道,「等等!您應該為這張紙條給我十美分。 」 「誰的紙條?」 「一個紳士的,他剛才在那邊——」他不是指向別墅,而恰恰是指向相反的方向,「——從房子里出來。 他把您指給我並將這張紙塞到我的手裡。 給十美分,您就得到它了。 」 我給了他錢,拿到了紙條。 男孩跑開了。 那張該死的紙是從一個記事本上撕下來的,上面寫著: 我尊敬的德國佬先生: 您因為我的緣故到新奧爾良來了嗎? 第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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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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