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維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說:「小青,這件事你還對其他人說過嗎?」 項青搖搖頭:「沒有,我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這種家事……」她哀傷地垂下頭,幽幽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真的有什麼事,她又是我的親生母親,我能怎麼樣呢?」 馬維民表情沉重地說:「小青,你的心情我了解。 這件事情,我們倆都要十分慎重。 你的懷疑我已經清楚了,但目前來看,你爸爸的遺體已經火化,就算裡面有很大的問題,但一切證據都被消除了,這對查清事實是十分不利的。 從感情上來說,你和爸爸感情很深,但媽媽又畢竟是媽媽,我完全能夠想像你內心的矛盾。 可是,既然你已經將這件事告訴了我,作為你爸爸的老友,同時也作為一名老公安,我不能對這件事袖手旁觀。 只是,裡面有很大的難度,我必須要好好考慮一下,看看下一步怎麼辦。 這件事,現在就我們兩個知道,暫時不要擴散出去,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那樣,對你們家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無法估量的傷害。 小青,我這樣的想法,你覺得怎麼樣?」 項青重重地點點頭,說:「馬叔叔,謝謝您。 我今天來和您談,也是經過一番考慮的。 但我最終還是決定來告訴您。 因為我希望,爸爸在九泉之下,能夠有所安慰。 」說著,兩行清淚又從項青眼中滑落下來。 三 普克從雲南旅遊回來,查了一下自己留在單身宿舍的尋呼機,看到上面有彭大勇打的幾個尋呼,都說有急事,如收到信息請速回電。 看看時間,彭大勇從兩天前就開始找他了。 普克東西也沒顧上收拾,匆匆趕到了公安局。 彭大勇正在辦公室和別的同事談著什麼,一見到普克,馬上中斷了與別人的談話,笑著走上來,親熱地用拳頭搗了普克兩下,說:「嘿,這麼多天在外面,也不記得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可都怪想你的。 怎麼樣,玩得挺高興吧。 」 普克笑著說:「我去的那個地方,還真是沒電話。 別說電話,連電視都只能模模糊糊收到一個台。 」 彭大勇對普克的習慣已經有些了解,但又總是不能理解,有點疑惑地笑著說:「你又鑽到哪個窮山溝里去了吧?真搞不懂你,人家旅遊都去風景名勝,你旅遊老是去些連地圖上都找不到的地方,也不知你怎麼摸去的。 」 普克笑著說:「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對了,你急著打尋呼找我,是不是局裡有什麼新案子?」 彭大勇笑起來:「三句話不離本行。 你呀,真是吃公安這碗飯的。 不過,這次我並不知道是什麼事兒。 」說著,彭大勇湊上前,臉上露出神秘的表情,小聲說:「是局長親自打電話給我,讓我儘快找到你。 我估摸著,不會是小事兒。 」 普克說:「我馬上去一趟,回頭咱們再聊。 」 從自己辦公室出來后,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門虛掩著,普克敲了敲門,裡面人說了聲「請進」,他才推門進去。 「趙局長,您好。 我是小普,聽彭大勇說您有事找我。 」普克一進門就禮貌地說。 迷離之花馮華推理懸疑係列到公安局工作三年來,普克很少和趙局長單獨談話,他甚至不知道趙局長是否認識自己。 但從前常聽彭大勇等同事談起局長年輕時出色的刑偵工作經歷,普克對局長暗懷著一種尊重與敬佩。 趙局長已經笑著從座位上站起身,繞過大辦公桌,迎上來與普克握手:「哦,小普,你好,你好。 來,坐,坐下說。 」 待普克在沙發上坐下后,趙局長也在普克身邊的沙發上坐下,認真地打量了一下普克,說:「早就想單獨和你談談了,上次你那個案子辦得漂亮,我問他們,這個普克是何許人也,怎麼名字聽起來很陌生嘛。 他們說,你到局裡時間不長,已經出了一些成績,那個案子又立了大功。 我馬上說想見見你,他們說,你辦完案子就去旅遊了。 」 普克有點靦腆地笑了笑,沒說什麼。 局長說:「不過,這次找你來,是另有一件比較棘手的事,想請你幫忙去辦。 」 普克問:「局裡有新案子嗎?」 局長搖搖頭,說:「不是我們局裡的事。 這正是事情棘手的原因。 是這樣,你知道A市吧,他們公安局副局長馬維民是我的老戰友。 前幾天他專門到我這裡來,請我給他們幫一個忙。 因為有一個刑案,可能牽涉到市裡的某位領導同志,有嫌疑,但沒有明顯的證據,裡面又牽涉到馬局長個人的朋友,所以辦起來必須十分慎重。 而那位有嫌疑的領導,又主管市裡的政法工作,如果讓他們自己局裡的人去查,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萬一是誤會,到時就很難收場。 你上次破的陳志宇連環殺人案,在公安系統內部都傳遍了,馬局長考慮再三,上我這兒來了一趟,向我們局請求借你,去A市為他們辦這個案子。 我聽了他講的情況后,也沒有馬上答覆,還是想先徵求一下你個人的意見,再做決定。 就是這麼個情況,所以讓他們急著找你來。 」 普克安靜地聽趙局長說完,想了一下,問:「馬局長的意思是,我以個人身份去A市,對這個案子進行暗查,而不能暴露身份和任務,表面上不能和公安部門有什麼牽連,也得不到當地公安部門的支持,是嗎?」 局長讚許地點點頭,說:「基本是這樣。 不過,如果你接手這件案子的話,在辦案過程中,除了與馬局長本人可以聯繫之外,還有一個人可以協助你。 怎麼樣,你要是願意接的話,我就將案情簡單向你講一下,詳細情況你到A市后和馬局長面談。 」 普克笑了:「局長,您猜到我會接這個案子吧。 」 局長也笑了:「本來還沒有把握,談了幾分鐘話,就差不多知道了。 」 普克說:「我聽說過一些您的傳奇經歷……」 局長揚揚手,笑著打斷普克:「嗨,老了老了,好漢不提當年勇。 我對你們這些年輕幹警是很感興趣的,現代社會刑案的案情越來越複雜,體力和經驗當然重要,但光憑這些,已經不夠用了。 什麼時間有空兒,我還要向你討教幾招呢。 你很聰明,好好乾,憑你的智慧、知識和對刑偵工作的敏銳感覺,再加上日後具體工作經驗的積累,當然,更重要的是一種對刑偵工作的熱愛和對社會的責任感,我想,你在這一行一定會有大的建樹的。 」 普克被局長的情緒感染了,有些熱切地說:「您過獎了,不過,真沒想到,局長您會有這麼開闊的視野。 」 局長朗聲笑起來:「哈哈,我們兩個就不要互相吹捧了,看樣子你是已經接受這個任務了,還是讓我給你簡單談談這個案子吧。 」 普克點點頭,說:「局長請講。 」 局長說:「說起來也很簡單。 準確地說,現在我們還不能完全肯定是一件刑案,這裡只是根據一些疑點作一個假設。 案情所牽涉到的是A市主管政法及經濟工作的副市長周怡,半個多月前她的愛人項伯遠在家中死亡,由於項伯遠長期患有心臟病,很自然就按照因心臟病發作導致死亡來處理的。 項伯遠及周怡一家四口人,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在死者追悼會後,悄悄找到馬局長,反映了一些疑點,這些疑點的矛頭直接指向周怡。 如果疑點得到證實,就說明項伯遠並非因病死亡,而是周怡用藥毒殺致死。 」 在局長停頓時,普克問:「死者大女兒提出的疑點是什麼?」 局長說:「死者大女兒平時與父親關係比較密切,父親的生活起居基本由她照料,所以她十分熟悉父親的生活細節,包括父親平常用藥的情況。 項伯遠由於長期患心臟病,但病情並不嚴重,通常在感覺身體不舒服時,服用一種叫地高辛的藥物,用來緩解病情。 項伯遠與妻子周怡同睡一間卧室,但不同床,三月四日早晨六點左右,周怡發現項伯遠死在床上,便叫醒兩個女兒,將其送到醫院急救,實際上項伯遠已經死亡,急救沒能起到效果。 項伯遠的大女兒回家后發現父親平常服用的一瓶地高辛不見了,而前一天晚上她還親眼見到這瓶葯放在房間的電視柜上的。 她為此詢問了母親周怡,周怡起初說沒看到,過了一天又拿出一瓶葯,說是在抽屜里發現的。 但這個女兒很細心,首先肯定她自己找葯時,抽屜里絕對沒有這瓶葯,另外,父親所用的那瓶葯是她買的,每瓶三十粒,父親吃過的數量至少在十粒以上,剩下的葯應該不超過二十粒,可周怡拿來的藥瓶里,卻有二十二粒。 」 普克說:「大女兒懷疑母親給父親服用了大劑量的藥物,事後為了掩飾,又新買了葯來搪塞女兒,卻因不了解父親的用藥細節而出現破綻,是嗎?」 局長含笑點點頭,說:「不錯,你反應很快。 大女兒雖然沒有直接向馬局長這樣指認,但她提出的問題卻很有力,她只是問,如果母親不是有隱情,為什麼要對女兒製造假象?這個女兒,從馬局長的陳述來看,是個聰明細心的姑娘,溫柔懂事,責任感強,周怡工作忙,平時都是這個女兒承擔了大部分的家務,與父親的關係一向很密切。 」 普克問:「這個女兒叫什麼名字?」 局長說:「項青。 」 普克問:「我到A市去,除了能夠與馬局長接觸,另一個就是項青吧?」 局長笑著說:「對了,正是她。 至於採取什麼辦法進行,還有一些有關案情的具體細節,我就不多說了,你去了以後直接找馬局長,他會做好安排的。 」 普克點頭說:「好的。 等一下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就去買票,儘快趕去。 」 局長站起身,拍拍普克的肩膀,笑著說:「剛剛旅遊回來,又要往外跑,需不需要休息兩天再說?」 第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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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離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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