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這兒有幾張按比例精確地繪製的平面圖。 一式兩份,所以我能給你一份。 第一張是波平加家的底層——左面是通道,右面是客廳,後面是餐室。 緊接著餐室後部的是廚房,廚房背後,另外有一間棚屋,波平加在那兒放自行車和在冬天擱他那艘船。 」 「我想,當時你們都在客廳里?」 「是的,一直都在,除了波平加太太出去兩回,她妹妹阿內伊出去一回,到廚房裡去照看茶,因為女佣人已經去睡了……這是二樓——後部是浴室,正好在廚房上面。 前面是兩個房間;左面,波平加夫婦的卧房;右面,一間小書房,裡面擺著一張長沙發,阿內伊就睡在那兒。 另一個卧房——在餐室上面——歸我用。 」 「指給我看,比較可信的是可能從哪扇窗子里開的槍。 」 「從我的卧房裡的那扇窗子里、浴室的窗子里,要不,就是從樓下餐廳的窗子里。 」 「告訴我,那天黃昏有過哪些事情。 」 「他的講演非常成功。 我是在這家旅館里講的。 他們有一個很好的房間,就是派這種用處的。 來瞧瞧……」 他帶著梅格雷穿過旅館的門廳,走進一個掛著紙花環的長房間,那是用來舉行為慈善事業募捐的舞會、宴會和業餘演出的。 在房間的一頭,講台後面,掛著卜一幅垂幕,幕上畫著城堡的庭園。 「後來,我們向阿姆斯特迪普運河走回去,」教授說,領頭走回咖啡室。 「順著碼頭?你能告訴我你們走路的時候確切的次序嗎?」 「我跟波平加太太走在頭裡……她是個極有文化修養的女人……孔拉德·波平加跟在後面,他在跟那個畜牧場主的女兒,一個小白痴調情。 她什麼都不懂,只會敞牙咧嘴地笑和格格地笑。 我的講演她從頭到尾當然一個字也聽不懂。 在他們背後是維南德斯一家子、阿內伊和波平加那個年輕的學生。 一個臉色蒼白、講不出特徵的孩子,關於他,我沒法告訴你什麼。 」 「你們已經走到房子……」 「我想你已經聽人談起過我的講演。 我講的是罪犯對他們的行為所負的責任。 波平加太太的妹妹剛獲得學位,一下學期要去實習,問我幾個問題,這使我們談到了這樣一個題目:一個律師在刑事訴訟中怎樣發揮他的作用。 接下來,我們討論了科學的偵探法,我記得勸她讀那位維也納教授格羅茲的著作。 我堅持說,在現代的情況下,科學化的犯罪是無法偵破的。 我詳細地談了指紋、各種剩下的東西的分析和可以從它們得出來的有限的結論……另一方面,孔拉德·波平加堅持要我們聽無線電收音機。 」 梅格雷的臉上掠過一絲微笑。 「他贏了,我們就此只得聽爵士音樂。 波平加拿來一瓶法國白蘭地;他看到一個法國人竟然拒絕白蘭地,感到驚奇。 他喝了一點兒;那個養牛的姑娘也喝了一點兒。 他們的興緻高極了……他們跳舞。 波平加簡直樂得像發了狂似的。 我聽到他說:『像在巴黎嗎?』」 「你不喜歡他!」梅格雷說。 「他除了健康和肌肉以外,身上別的東西當然不多了。 維南德斯可不一樣。 儘管他的專長是數學,他卻不狹窄;他津津有味地聽我們談話……後來,一個娃娃開始哭了,維南德斯就走了……那個畜牧場主的女兒哈哈地笑,格格地笑,越發笑得厲害了……孔拉德提出送她回家。 他們跟那個他們叫科爾的孩子一起離開,他們騎著自行車走的……波平加太太帶我上樓,我坐在卧房裡,為我正在寫的一部書揀出幾篇論文,作了一些筆記。 按下來,我突然聽到一聲槍響。 聲音是那麼近,聽起來可能就在房裡……我衝出去。 浴室門半開著,我跑進去。 窗子敞開著。 有個人在花園附近的自行車的棚屋裡呻吟……」 「浴室里的燈開著嗎?」 「沒有……我從窗口探出身去,我這麼乾的時候,手碰到一把左輪手槍的槍柄。 我沒有想我在做什麼,就把那把槍拿在手裡了……我只能看出有一個人的身影倒在地上……我轉過身去,跑下樓去,在半路上遇到波平加太太。 她也聽到了槍聲,相當驚慌。 我們一起往下跑,走過一半廚房的時候,阿內伊趕上了我們。 她像發了狂似的直奔下來,只穿了……連褲內衣!你跟她熟悉以後,這件事情就會向你表示更多的意義……」 「波平加呢?」 「他眼看要咽氣了。 他用加雙神情慌亂的大眼睛望著我們,一隻手緊緊地按在胸前……我想他要說話……可是我剛試著抬起他,他的身子就在我的懷裡僵硬了……他死了,子彈打穿了心臟。 」 「這就是你知道的一切嗎?" 「我們打電話給警察局和醫生。 我們去叫維南德斯,他來幫我們忙……我感覺到周圍有某種尷尬氣氛,接著我突然發覺別人看到我拿著那把左輪手槍。 警察提醒我注意這個事實,還要求我說明情況。 他們有禮貌地要求我留在當地,等候他們處理。 」 「那是六天以前,對不對?」 「可不是。 打那以後,我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 這當然是個問題嘍……瞧這些紙……不管怎樣,我覺得自己有進展。 」 梅格雷敲掉煙斗里的煙葉,並不對教授提到的那些紙瞟上一眼。 「你是被限制在旅館里?」 「實際上,我情願得到這樣的處理。 我希望避免任何可能發生的事情。 波平加深受他的學生們喜愛;上街去,不可能不在每個街角上遇到他們。 」 「他們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極少。 不過,阿內伊把任何她認為可能有用的信息帶給我。 她也在研究這個案件,而且抱著弄清真相的希望,儘管在我看來,她的工作方法不夠有條有理……她告訴我浴盆有一個蓋子,放下來后可以作為熨衣服板。 案件發生后的第二天,揭起浴盆蓋的時候,發現浴盆里放著一頂帽子,就是這一帶的水手都戴的那種有帽檐的帽子。 以前從來沒育人在房子里著到過那頂帽子……又在底層仔細地作了檢查,終於在餐室地毯上找到一個雪茄煙頭。 煙葉很黑——我想,是馬尼拉煙葉。 那天夜晚,在這幢房子里待過的人沒有一個有抽這種雪茄煙的習慣。 至於我,我壓根兒不抽……這倒是件有意思的事情——晚餐以後,餐室馬上打掃過的嘛……」 「你根據什麼推斷?」 「什麼也沒有,」讓·杜克洛冷冰冰地說,「我會在一定的時候得出結論的。 我得抱歉,勞你駕這麼長途旅行。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他們派一個不懂荷蘭語的人來,真叫我感到驚奇,……我真的認為你也許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除非他們採取什麼對我不利的行動,需要提出正式的抗議。 」 梅格雷用一個手指頭在他的鼻子上摸來摸去,流露出不折不扣的可愛的微笑。 「你結婚了嗎,杜克洛先生?」 「沒有。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在你前幾天到這兒來以前,你從來沒有遇到過波平加夫婦、阿內伊,或者這兒的任何別人嗎?」 「我們互相完全不認識,不過,由於我的聲望,他們當然知道我。 」 「當然……當然……」 接著梅格雷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幾張平面圖副本,塞進衣兜,碰碰他的禮帽的帽檐,踱出去了。 警察局是一幢新式建築物,光線明亮,乾淨而舒適。 他們在盼望梅格雷。 火車站站長已經告訴他們,他到了,然而他們感到驚奇,他還沒有露臉。 第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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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蘭情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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