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昆斯:收到你一月十四日的信真是太好了。 很高興得知你預訂了同性戀航行的船票。 聽起來不錯。 可有一個問題,我不能去。 有幾條理由,一是我還要過幾年才會被釋放。 我在監獄里,不是戒毒所。 我也不是同性戀者,根本不是。 我有老婆和兩個孩子,眼下他們窮得要命,因為我在蹲監獄,不能養活他們。 這就是派你用場的地方,昆斯。 我要十萬美元。 我們可以把它稱之為封嘴錢。 你寄錢來,我就忘了里基和同性戀航行那檔子事,在衣阿華州貝克斯市,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 你的太太、孩子、父親,還有其他有錢的家人,永遠也不會知道里基。 如果你不寄錢來,我就讓你那個小城塞滿我們信件的複印件。 這叫做敲詐,昆斯,你被逮住了。 這是犯罪,很殘酷,很卑鄙,但我不在乎。 我需要錢,而你正好有錢。 」 比奇停下來看看四周,等待著誇獎。 「好極了。 」斯派塞說。 他已經在想怎麼花贓款了。 「真噁心。 」雅伯說,「可如果他自殺怎麼辦?」 「那不太可能。 」比奇說。 他們又讀了那封信,爭論著時間是否選得恰當。 他們沒提到騙局的非法性,或他們如果被逮住將要受到怎樣的懲罰。 幾個月前,當喬·羅伊·斯派塞說服其他兩人和他一起干時,這些話題就不再談起了。 同可能的回報相比,風險是微不足道的。 中了圈套的昆斯一家不可能跑去警察局報告受到敲詐。 可他們還沒敲詐過誰呢。 他們正同大約十二個可能的受害者通信,都是中年人,都犯了同樣的錯誤,給下面這則廣告寫了回信:白人俊男二十齣頭覓四五十歲善良穩重之紳士為筆友。 這則用小號字體登載在一本同性戀雜誌封底的廣告收到了六十封回信。 斯派塞的工作是從這堆垃圾中挑選出有錢人作為目標。 開頭他覺得這事很噁心,後來漸漸產生了興趣。 現在它成了正經事兒,因為他們將從一個完全無辜的人那裡敲詐十萬塊錢。 他們的律師會提取三分之一的利潤。 這份額並不過分,可依然令人痛苦。 他們別無選擇。 他在這個陰謀中是個關鍵人物。 他們花了一小時推敲給昆斯的信,然後同意耐心點,第二天再最後定稿。 還有封信是個化名胡佛的人寫的。 這是他的第二封,寫給拍西的,四頁紙上沒完沒了地談論著觀察鳥類的事情。 雅伯以拍西的身份回信之前不得不研究了一下鳥兒,聲稱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顯然,胡佛極其膽小。 他沒談到任何私事,也沒提到錢。 三兄弟決定給他多上點繩索。 談談鳥兒,再把他引到肉體關係這個話題上。 如果胡佛不接受暗示,如果他沒有透露自己的經濟情況,他們就不再理他了。 在監獄管理局內部,特朗博爾被官方稱做拘留營。 這個稱呼是說它周圍沒圍牆,沒鐵絲網,沒瞭望塔,沒有持槍的看守等著抓逃犯。 拘留營意味著最低限度的防範,任何犯人,只要他願意,就可以逃跑。 特朗博爾有一千名犯人,可沒什麼人逃跑。 特朗博爾比絕大多數公立學校都要好。 宿舍裝有空調,乾淨的食堂提供一日三餐。 還有健身房、撞球、紙牌、網拍式牆球、籃球、排球、慢跑跑道可供娛樂。 甚至有圖書館和教堂。 值日的牧師、顧問、社會工作者一應俱全。 探視時間也沒有限制。 特朗博爾對被劃為低危險類的犯人來說是夠好的了,他們中百分之八十是毒品犯。 大約四十人搶劫過銀行,可並沒傷著或嚇著誰。 剩下的都是白領階層,他們中有騙術不怎麼高明的小騙子,也有像弗勞伊德醫生那樣的高級騙子。 弗勞伊德是外科醫生,二十年的時間裡他的診所從老年保健醫療基金中騙取了六百萬美元。 特朗博爾不允許暴力存在。 也沒有威脅。 條條框框很多,但管理部門實施起來得心應手。 假如你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他們就把你送走,送到中級防範的監獄,那裡有鐵絲網和粗暴的看守。 特朗博爾的犯人也樂於安分守己,一天一天打發日子,大家相安無事。 在喬·羅伊·斯派塞到來之前,在監獄內從事嚴重的犯罪活動是聞所未聞的。 在倒霉之前,斯派塞聽說過安哥拉騙局的故事,它發生在臭名昭著的路易斯安那州監獄。 那裡的幾個犯人完成了敲詐同性戀者的計劃。 事發前他們從受害者那兒敲詐了七十萬美元。 斯派塞來自靠近路易斯安那州邊界的鄉村,在那裡安哥拉騙局盡人皆知。 他從沒夢想過會照葫蘆畫瓢,也來這麼一手。 可一天早晨當他在聯邦監獄里醒來時,他決定利用他所能接近的每一個人。 他每天下午一點在跑道上散步,常常獨自一人,總是帶著一包萬寶路香煙。 在被關押前他有十年沒抽煙,現在一天兩包。 他散步的目的是想抵消抽煙對肺部的損害。 三十四個月中,他已走了一千二百四十二英里,瘦了二十磅,儘管可能不像他所說的那樣是鍛煉造成的。 禁酒才是最大的原因。 三十四個月在散步和抽煙中度過,還有二十一個月的監禁。 偷來的九萬賭資實際上藏在他家的後院,離他的房子半英里,靠近工具棚,埋在他老婆不知道的一個自製的混凝土地窖里。 她幫他花掉了其餘的贓款。 總共有十八萬,聯邦調查人員只找到了其中的一半。 他們買了輛凱迪拉克,飛到拉斯韋加斯,坐頭等艙離開新奧爾良,到哪兒都乘坐賭場轎車,在豪華套房過夜。 假如他還有什麼夢想的話,那麼其中之一就是成為職業賭徒,總部設在拉斯韋加斯以外,讓各地的賭場聞風喪膽。 他玩的是二十一點,儘管輸了很多錢,但他依然確信能贏。 加勒比海有他從未去過的賭場。 亞洲的賭業也日趨紅火。 他會坐頭等艙週遊世界,帶不帶老婆無所謂,住在豪華套房裡,要求提供客房服務,讓任何二十一點的發牌人驚恐不安,乖乖地給他發牌。 他會從後院取出那九萬塊錢,加上這次騙來的錢,搬到拉斯韋加斯。 帶不帶老婆無所謂。 她過去每三周來一次特朗博爾,可已經有四個月沒來了。 他常做噩夢,夢見她翻後院的土,尋找埋藏的財寶。 他幾乎確信她對這筆錢一無所知,可仍疑慮重重。 在被送去監獄之前,他有兩個夜晚一直在喝酒,他說了些關於那九萬塊錢的話。 他記不起原話了。 他試了多次,可怎麼也記不起來他告訴了她些什麼。 走到一英里處他又點燃一根萬寶路。 或許她現在有男朋友了。 麗塔·斯派塞是個有吸引力的女人,某些部位有點兒肥碩,可九萬塊錢可以掩蓋一切缺陷。 如果她和新男友找到並已開始花那筆錢怎麼辦?喬·羅伊常做的噩夢來自一部蹩腳的電影,麗塔和某個陌生的男子在雨中像瘋了一樣用鐵鍬挖著土。 為什麼會下雨,他也不知道。 但總是在夜間,在暴風雨之中,電閃雷鳴,他能看到他們步履艱難地走過後院,每次都離工具棚越來越近。 在一個夢中,那神秘的男友開著推土機,把土堆滿斯派塞的農場,而麗塔站在附近,用鐵鍬這兒指指,那兒點點。 喬·羅伊渴望得到那筆錢。 他能感覺到手中鈔票的分量。 當他在特朗博爾服刑時,他會利用一切機會偷竊和敲詐。 隨後他會找到埋藏的財寶,飛往拉斯韋加斯。 他的家鄉不會有人有興緻指著他竊竊私語:「那是老喬·羅伊。 大概他現在出獄了。 」——不會。 他會過上流社會的生活。 帶不帶老婆都無所謂—— 【注】甜爹(sugardaddy):美慢語,指出錢供養情人的男子,尤指年老的富人。 第04章 泰迪望著桌邊擺放成一排的藥瓶,它們就像為他解除痛苦的行刑隊。 約克坐在他對面,正讀著記錄。 約克說:「今天凌晨三點以前他一直在打電話,和亞利桑那州的朋友們交談。 」 「哪些人?」 「博比·蘭德、吉姆·加利桑、理查德·哈西爾,通常的那一幫人。 他的捐款人。 」 「戴爾·懷納呢?」 「對,他也在內。 」約克說,對泰迪的記憶力極為驚訝:泰迪閉著眼睛,按摩著太陽穴。 在兩個太陽穴之間的某個地方、大腦的深處,他知道萊克的朋友們、他的捐款人、他的知己、他的競選工作人員、還有他以前的中學老師的名字。 所有這些人的名字都井然有序地印在他的腦海中,一旦需要就能用上。 「有什麼異常的嗎?」 「沒有。 也就是一些突然面臨人生大轉折的人通常會問的問題。 他的朋友們很吃驚,甚至震驚,有些勉強,可他們會轉變的。 」 「他們談到錢了嗎?」 「當然。 他很含糊,說錢不會是問題的。 他們很懷疑。 」 第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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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
第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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