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說話的時候,外貌上雖是非常經意隨便,其實地的眼光不時在那少年臉上輸窺,可以證明他的精神上正十二分緊張。 梁壽康控制著他的聲浪,答道:「霍先生,佩服的話,我應當向你說的。 你能構造出這樣一段故事,不能不說你的腦力的高明。 」 霍桑忙接嘴道:「對不起。 我卻不能掠人之美。 這故事並不是我構造的,卻是另一個人說出來的。 你總記得我曾說過還有人證啊。 ,』 「那麼,什麼人說的?」 「有一個眼見的證人說的。 」 梁壽康的臉色變異了,兩隻手好像沒處安放,拘攣似地牽了一革,忽緊緊地握攏。 「眼見的——?」 「正是。 那人還有別的話,說到你在樓上怎樣動作,和怎樣行兇——」 「什麼?說我行兇?」 「是啊。 你不是也不承認嗎?……我想我說的都是些空話。 你如果知趣,倒不如自己說說,免得有許多隔膜。 不過我並不是強迫你。 說不說你盡不妨自己考慮。 」 梁壽康的頭又低了下去。 他的手仍緊握著拳頭,不過不是想用武,卻表示他心中的焦急和躊躇不決。 汪銀林也像我一般,始終處在旁觀的地位,不曾參加過一句。 這時候,他卻似找到了發表的機會,開始加入談話。 他作勸告聲道:「我想你還是老實說明了吧。 你的行為已查得明明白白。 現在你雖逞著利嘴,要想掩飾逃罪,實際上無非使你自己陷落得更深一些。 你不如索性開誠布公地說明了,倒還有減輕你的罪責的希望。 梁壽康的心思果真有些兒活動了。 他咬了一會嘴唇,一度抬起頭來,像要被誠實說的樣子,但他到底猶豫不決,沒有這個勇氣。 我也覺得牙痒痒地忍耐不住,也想打幾下邊鼓,使他急速剖白,以便我們可以明了這案子的真相。 不料這時候忽起了一個岔子,我的邊鼓終於沒有打成。 那許墨佣署長忽氣喘流汗地趕進來。 他一見我們,略略招呼了幾句,便旋轉身去,怒睜著雙目,向架壽康哈喝:「好傢夥,你乾的好事!我險些兒上你的當!」接著他一邊抹著額汗,一邊向霍桑點頭。 「霍先生,你的眼光果真厲害。 他真是兇手,動機就在謀財!這案子已完全沒有疑惑了! 霍桑立起身來,先靜靜地向許墨佣瞧了一會,又回頭向梁壽康瞟了一眼。 接著,他忽又鞠躬似地彎了彎腰。 「署長,我很抱歉。 你說這案子已沒有疑惑,我卻愚蠢得很,此刻反而有些疑惑起來了。 許墨佣呆了一呆,反問道:「這句話什麼意思?」 霍桑道:「剛才我請你拘捕他時,確曾說過,他有行兇的嫌疑。 現在我對干這句話,卻自己懷疑起來了。 「你懷疑什麼?」 「我觀察這位梁先生的神色態度,覺得我先前的見解,也許錯誤。 他不像是案中的真兇。 許墨佣作詫異聲道:「奇怪!你莫非故意和我開玩笑?我起先不曾疑他,你卻說他行兇;現在我已偵查明白,給你證實了你的理解,你偏偏又給他翻供。 不過我已得到了確切的證人,此刻已拘在外面。 那證人已完全供明,恕我不能和你表同情了。 我也暗暗詫異。 霍桑又怎麼故持異議?我瞧瞧壽康,臉上的血色退盡,一雙圓睜的眼睛,也換上了另一套光彩。 他瞧瞧霍桑,又瞧瞧署長,似想分辯,一時又不知怎樣開口。 霍桑向許墨佣道:「你說那拘到的證人,不是那個到銀行里去提款子的人嗎?」 許墨佣道:「正是。 這人D啊L聯奎,就是福華紗廠里的推銷員。 梁壽康忽而立起來,兩肩一聳,臉上頓時罩了一層灰色,彷彿他在盛熱之際,給人沒頭地澆了一身冷水。 他的嘴張了一張,像要呼叫,卻沒有聲音叫出來。 霍桑反似沒有瞧見他這變異的狀態,仍自顧自地向許墨佣問話。 他道:「那孔聯奎怎樣說呢?」 許墨佣道:「他已完全供認,提款的事是他乾的,但完全是出於這壽康的指使,他只處於被動地位。 霍桑點了點頭,似正要找別的問句,汪銀林忽禁不住地插嘴。 「我還有些不明白。 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許墨佣道:「今天清早,那孔聯奎還沒有起床,壽康忽趕到他家裡去,拿著那張一萬五千元的支票,叫他到信豐銀行里去提取現款。 那時還只五點三刻光景,距離銀行的辦公時間還早。 但壽康連續地催迫,好像急不待緩的樣子。 孔聯奎當時覺得壽康既然代替他舅舅提取款子,為什麼再轉叫別人去提?並月.他急迫的狀態,也不能不使人懷疑。 不過孔聯奎和他同事,情不可卻,他又一再央求,情勢上不容不允。 他到銀行里的時候,還只八點三刻。 等了一會,銀行的職員到了,他就第一個進去兌現。 那支票的兌取,並無留難。 孔聯奎取了鈔票出來,走到銀行門外,這梁壽康已在門外守候。 於是聯奎就立即將鈔票移交,壽康還給他一張十元的鈔票,當做酬報。 以後他們就彼此分手了。 汪銀林連連點頭,表示出充分領悟的樣子。 接著他回過他的肥胖的臉兒,瞧瞧壽康。 壽康卻垂頭喪氣地站著,彷彿一個死囚已到了刑場,準備一死,完全放棄了求生逃罪的希望。 汪銀林道:「如此看來,這少年的犯罪行為,已絲毫沒有疑惑,我們偵查工作,也可以告一個段落了。 許墨佣附和道:「原是啊,霍先生,你的意思怎樣?你如果再有什麼懷疑,我不妨把那孔聯奎傳呼進來,叫他當面對質一下。 霍桑緩緩答道:「你如果說他冒領款子的處分已經成立,我完全贊同。 不過你若說造成這兇案的,也就是他,那我仍不能放棄我的懷疑。 許墨佣作不耐聲道:「你說行兇的不是他嗎?難道這一萬五千元的巨款,你以為還不能做他行兇的動機嗎?」 霍桑道:「你說的動機太顯明了。 這案子的動機,一定比這個還深秘得多。 並且從事實方面著想,他也不像是行兇的真兇。 許墨佣似因看霍桑的辯護,處處反對他的見解,又不禁動了肝火。 我見他額角上的青筋又暴露了,須角也翹了起來,分明又待發作。 這時出我意外的,我看見梁壽康的胸膛一挺,忽而搶聲高呼。 「霍先生,你的話真對!我實在不曾行兇。 那個謀殺我舅舅的,就是那個白衣怪物! 十五 這怪物是誰 第2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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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
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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