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桑點頭道。 「正是,還有那個小使女小梅,如果能夠找得,也可以做一個線索。 因為伊的卧榻就在樓梯頭上,往日里有沒有女子出進,一定瞞不過伊的眼睛。 」 汪銀林在他的短須上摸了一摸,低頭想了一想,又問道:「那末,那個兇手和昨夜先進去的女子,你想可會有兩相通同合謀的可能性? 霍染又緊皺著雙眉,努力吐了幾口煙,搖頭答道:「很難說,這裡面問題很多。 例如那女子進門以後,裘日升曾否重新把後門閂好?若使朱閂,兇手才有乘隙而進的可能。 這裡面又有湊巧,和當真通同的區別。 這樣,我們才可以假定的}是外客。 如果是重新閂好的話,那末,即使女子和兇手通同,也不能進去,那兇手卻是屋中人了。 不過這個假定,那後門外的足印,和警察所見的男子,又覺都沒有著落——唉,這種糾紛複雜的問題,真是困人腦筋啊。 」 我和江飯林都靜默著。 汪銀林低沉一T頭,似乎在深思。 我的耳朵里但聽得汽車的輪聲軋軋個絕。 熱炙的日輪,雖已高懸,但汽車從樹蔭底下駛過,又有一陣陣的風吹來,倒也不覺得怎樣炎熱。 可借風中夾著灰沙,有時撲在眼睛和鼻子里,有些難受。 我默念這案子如此隱秘糾紛,的破少有,照眼前的情形看,真像一團亂絲,莫怪霍桑也承認棘手難辦。 一會,我又耐不住問道:「霍桑,你對於這案子的動機.可已有些端倪? 這時霍桑,背心靠著車墊,嘴唇間銜著紙煙,像在養神,又像深思。 他聽了我這問句,把紙煙從口中取下,彈去了些煙灰,緩緩答話。 他道。 「動機的問題,也有好幾種計能:譬如女色問題,是一種有力的假定。 他仗著金錢的魔力,踩蹤人家女子,難保不因此引起他人的仇恨。 他有錢,可是他是對已奢侈而對人各嗇的。 在這個時代,這種人當然也有招致危險的可能。 還有他的家庭問題,情形也很複雜、我們都不能憑空懸瑞。 我道:「會不會有人圖謀他的金錢?——他的支票簿上不是有一張沒著落的空票根嗎?」 霍桑點頭答道:「這也可能。 這人在金錢上非常精細。 那支票簿上所有的存根,都寫明數目,只有這最後一張票根空著未寫,可見那撕去的一頁,很可能是被人竊去了,以圖冒領巨款。 但眼前我們還不知道他的支票是民簽字的,或是憑圖章的。 汪銀林答道:「他身上和皮夾之中都沒有圖章發現。 霍桑道:「這一點容易明白,我們可以往信豐銀行里去調查。 汪銀林點點頭,又道:「那末,我們現在應從哪方面著手?」 霍桑道:「我們先去見7梁壽康再說,也許從他嘴裡,可以探得些較切實的線索。 」他頓了一頓,又說:「我想仍從內線方面著手。 這句話立即觸動了我的興味。 我忙問道:「你的確相信有內線嗎?」 霍桑把身子坐直了些,答道:「正是。 我覺得剛才對於廈中人們的問話,很不滿意。 他們都像不肯實說,暗底里一定隱藏著什麼。 「你懷疑哪幾個人?」 「我覺得那死者的義女玲鳳最使人可疑。 」 我和汪銀林都呆了一呆,彼此把目光集中在霍桑臉上。 我心中十二分疑訝,這樣一個少年女子,怎麼會參與這件兇案?霍桑的話,確乎使人吃驚。 我和汪銀林都要發問,汪銀林卻搶著了發言的先機。 他問道:「你覺得伊有那幾點可疑?」 霍桑答道:「至少限度,伊說的話並不完全實在。 我深信伊所知道的關於這兇案的事實,比伊所告訴我們的,定要增多若干。 「附以見得?」 「有一著已很明顯。 我敢肯定地說,昨夜發案的當地,伊並不是從睡夢中驚醒的,伊對我們說的明明是謊話。 「有什麼根據?」 「有三點可以證明:據伊說伊是因者吳紫珊的呼叫而驚醒的。 但吳紫珊的叫聲,何以別的人都不聽見,伊一個人獨能從睡夢中驚醒?我們已確知紫珊的呼聲很低,好像是一種呻吟聲音。 你想這樣的呻吟,隔著一層樓板,可容易驚醒別人的睡夢7這是可疑點一。 伊一聽見這種呻吟聲音,怎麼不疑心是夢露或別的,卻使立即發聲呼喊?這不是伊明明早已知道樓上出兇案了嗎?這是可疑點二。 伊如果當真從睡夢中驚醒,那麼,在情勢上伊一定來不及穿好衣服。 但我們聽老僕方林生說,他瞧見伊的時候,伊身上穿著一件白夏有黑鑲邊的頎社。 這也足以證明伊那時候實在並不曾題。 這是可疑點三。 此外伊對於鬼怪的問匈,不前表示意見,伊說話時始終低會了目光,都足以給人一科伊的態度不很光明的印象。 所以我正打算從伊的身上找一條著手的線路。 」 唉,霍桑所以疑那女子,原也是有相當的理由的,我一時確也不容易辯難。 我本來還有其他的問句,想乘機發表,不料車身突然一震,汽車已停在福華紗廠的門前。 我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十 兇手已查明了 我們下汽車的時候,廠門前已有一輛空車停著。 汪銀林首先進去,我和霍桑二人跟在後面。 這紗廠是本國人辦的,規模並不算大,但已有三年歷史,並且專紡四十二支和六十支細紗,用以抵制劣貨,所以成績已很可觀。 當我們走到門房門口,正在向一個守門人訊問,忽有一個穿柳條紋白法蘭絨的西裝城龍鬚草帽的少年,匆匆從裡面出來。 守門的一瞧見那人,便指給汪銀林瞧,聲言那人就是梁壽康。 這時梁壽康低倒了頭,舉步很匆促,好像正要急於出門的樣子。 汪銀林等他走近,便迎上前去招呼,向他說明了來蔥。 梁壽康停了腳步,向我們三人打量了一下,答道:「『唉,我正要去瞧我舅舅。 我聽說他已經被人—— 證銀林接嘴道:「正是,已經被人謀死了。 現在有幾句話要請教。 我ffJ就在這裡立談一會吧。 這梁壽康約有二十三四年紀,面形帶圓,皮色很白皙,兩條濃眉,配著一雙活潑的烏眼,張口時又露出燦然的金齒。 他的西裝很時式,燙得筆挺,草帽卻戴得不很端正,說話時把手插入西褲袋中,又側著頭向人斜視。 他的神氣似欠大方,還帶些浮滑意味。 汪銀林開端一句,就問他昨夜曾否到過他舅舅家裡去。 那少年一口回絕,並說已一星期沒有進城。 汪銀林又問他什麼時候得到裘日升的凶信。 」據說他的表兄海峰打電話給他,本來很早,但他因看起身得遲,廠中人等他醒后才轉告他,所以他得信還沒有多少時候。 霍桑摸出表來瞧了一瞧,插嘴道:「你天天起身得這樣遲的嗎?此刻已近十點鐘了啊。 梁壽康向霍桑瞟了一眼,搖頭答道:「不,這是難得的。 昨夜我弄了一回帳,睡得遲了,因此,今天早晨竟睡失了時。 霍桑仍瞧著他的臉,緩緩道:「這卻湊巧了。 你舅舅家裡正等你去照料一切哩。 梁壽康急忙應道:「是,是,我剛才請好了假,正打算趕去。 霍桑又問他對於這件兇案有何意見,他又一口回答不知;又提起裘日升有沒有女友的問題,壽康也照樣否認。 我料想霍桑也許要提出其他問句,不料竟出我的意外。 霍桑忽點了點頭,說道:「夠了,我們再不必耽擱你的功夫。 你趕快去吧。 梁壽康好似放下了重擔一般,伸出手來在草帽邊上觸了一觸,應道:「是,是。 我已雇了一輛汽車在門口,怠慢得很。 再會。 」他就急步走出廠門。 第1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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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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