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林生是個五十以上的老頭兒,身材也不很高,但瞧了他的闊大的軀幹,和紫紅色的臉兒,可見他的體力和精神,都還離衰老時期很遠。 那老媽子卻不同了。 伊的年齡既高,枯癟的臉上,砌滿了深刻的皺紋,頭髮已白了大半,背脊彎得像弓兒一般。 那種龍鐘的老態,一望便知伊的供述不會有多大希望,可是事實的結果,卻又出乎意外。 伊竟說出了一個案中的要點。 那方林生的供詞大部分和裘玲鳳的說話互相合符。 他也是因著玲鳳的呼叫而驚醒的。 他絕不曾聽得其他聲音。 他在供述案情以外,又附帶發表了些意見。 他說他在這裘家裡服役了二十一年,從前在北方的時候,那日輝日升本屬一家。 上年日輝死了,他仍留著服伺日升,所以主僕們的感情很好。 他對於主人的岳母吳老太太懷疑他的小主人海峰,竭力表示反對。 他說他是看海峰長大的,從小品行端正,決不會幹出這種事來。 他的話堅定而有力,很容易使人發生一種可信的印象。 霍桑在他的供述完畢以後,又添加了幾句看似不甚重要而實際上很有關係的問句。 他問道:「你聽得了小姐的驚呼聲音走到客堂里來時,可是還聽得樓上有聲音嗎?」 老僕答道:「正是,我聽得的,小主人也同樣聽得的。 」 「那聲音像什麼?你可能形容得出?」 「那很像是一個人受了什麼痛苦哼著,又像一個人在夢魔。 」 「那聲音不很高嗎?」 「不,——很低。 」 霍桑點了點頭,又換了一個題目。 「那時候你瞧見小姐站在什麼地方?」 「我——我記得伊站在房門口。 」 「伊有什麼表示?」 「伊起初呆木木地站著,沒有一句話。 我也暗暗詫異伊為什麼呼喊。 後來伊用手向樓板上指著,對小主人說:『快上去!快上去!』我們才聽得樓上的呼聲。 「你可曾注意小姐身上穿什麼衣服? 老人想了一想,才說:「我瞧見的,伊就穿著這件白夏布黑鑲邊的頎衫。 許墨佣似又覺霍桑的問句出了範圍,努著嘴唇,橫著眼睛,表示他的不耐。 霍桑似乎沒有瞧見他這種模樣,仍自顧自地繼續他的問句。 他問道:「你可知道你的老主人有女朋友嗎? 那老人突然張大了兩眼,向霍桑瞧了一瞧,接著又移轉他的目光,搖著頭回答。 「我不知道。 「你可曾瞧見過有什麼女子來瞧你的主人? 「沒有——沒有。 老僕答話時,態度上有一種不自然的表示,顯然和他先前說話時的神情不同。 霍桑似也會意,但他並不強制。 他點了點頭,便退過一旁,讓汪銀林究;習那僕婦趙媽。 趙媽的昏債程度,不但在伊的形態上充分顯示,連伊的說話也不倫不類,聽的人很覺費力。 伊對於案事的經過,並無多大補充,不過有一句話,卻打動了霍桑的注意。 末后,伊帶著驚煌的神色,放低了聲音,說道:「先生,我見過那個鬼的!——一哎晴!真嚇煞人啊! 霍桑禁不住走前一步,占奪了汪銀林的地位,搶著發問。 他也低聲問道:「唉,你見過鬼嗎?你可曾瞧見那個鬼臉?」 僕婦搖頭道:「沒有,沒有。 我哪裡有這樣大的膽? 「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鬼? 「一個渾身白色的鬼!」 「在什麼地方? 「在樓梯轉彎的地方。 「這個鬼可是上樓?還是下樓? 「這個——這個我也不仔細——先生,難道你有這樣子的膽,還敢瞧一個清楚不成?」伊的枯皺的面頰上泛出白色,伊的失血的嘴唇也有些地顫動。 霍桑作同情聲道:「唉,當真可怕的。 怪不得你。 你可是在昨晚上瞧見那鬼的嗎? 老婦忽搖頭道:「不是——昨夜裡我沒有瞧見什麼。 」伊舉起了伊的左手,扳著手指算了一算。 伊又道:「那是三天前夜裡的事? 霍桑點點頭道:「那末,那是三十日晚上的事了。 你在幾點鐘瞧見的?」 老婦道:「那時夜已很深,鐘點卻記不清楚。 我因著天熱,帳子里蚊蟲又多。 我的那把竹絲骨的紙扇,用不出力,不能趕蚊蟲。 我記得我的一把蒲扇,遺忘在客堂里。 所以我悄悄地爬起來,開了後面的房門,到客堂里去拿扇子。 那蒲扇就在客堂中的方桌上面,所以我並沒開燈,一摸就著。 我在回房的時候,忽瞧見樓梯的轉彎處——唉!一個白鬼!我真嚇死啦! 霍桑等伊的喘息略略平靜,又繼續問道:「那時候你可曾呼喊起來?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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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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