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好像對這種說法也抱著懷疑的態度,是嗎?」 「懷疑的態度!」她吃吃笑道:「我這人疑心病很重,對任何事都很易懷疑。 我雖然不認識任何強盜,但若可能的話,我還真想與他見見面呢?不過,像昨晚那種小兒科的強盜,我倒沒啥興趣。 」 「你說的話令我覺得興奮。 」班斯道,「因為這表示我們少數派的想法完全一致。 」 「杰特有沒有告訴你,有關於此事的說明呢?」她問。 「很可惜!並沒有,傑斯達先生把他的感覺歸於一種形而上的原因。 依我的看法,他深信的事,就好像是從某些心靈感應而來的,他知道,卻無法說明,也沒有任何證據,這實在很神秘。 」 「我一點都不知道杰特竟然會有像降神術一般的特殊神力。 」她挑戰性的看了傑斯達一眼,「你若與他好好交往就會知道,實際上他是非常平凡的。 」 「喂!別說了,希卜,」傑斯達急急地提出抗議說,「今天早上,我告訴你警方正在全力追捕強盜時,你不是非常興奮的嗎?」 希貝拉沒有回答,她彎下身體,把香煙丟到壁爐里。 「不過,希貝拉小姐,」班斯漫不經心地說,「很奇怪的是令兄的手槍找不到這件事,它是從抽屜中不見了的,請問你有沒有在房子的其他地方看到呢?」 談到手槍,希貝拉的身體緊張了一下,眼睛注視著某個地方,嘴邊現出一抹嘲諷的微笑說: 「什麼!杰特的手槍不見了?」她面無表情好像在想別的什麼:「沒有——我沒看到。 」停頓了一下又說:「不過,上星期它還在傑斯達的桌子裡面。 」 傑斯達生氣的說:「你上星期把我的桌子怎麼了?」 「別那麼一本正經啦!」希貝拉若無其事的說:「我並不是在找什麼情書哪!你怎麼會談戀愛呢?杰特。 」希貝拉一副得意的樣子,接著說:「我只是去找以前借你用的祖母綠寶石作的那箇舊領帶夾而已。 」 「那箇舊領帶夾我放在俱樂部。 」傑斯達不高興的解釋道。 「是真的?原來如此,難怪我找不到,不過,手槍我是看到——是真的丟了嗎?」 「別胡說!」傑斯達大聲叫著說,「我全都找遍了,連你的房間也一樣。 」他報復似的補充道。 「你這人真是的,不過,你為什麼要一開始就說你有那個東西呢?」她又責備地說:「你為何在沒必要的時候,做出這種會被牽連的事呢?」 傑斯達心裡很不平靜的伸直了身體說: 「他——用手指著西斯——問我有沒有手槍,我才說的。 其實,就算我沒說,傭人和親愛的家人中也會有人說的,我只是覺得說實話比較好。 」 希貝拉挪揄的微笑著說: 「你已經看到了,我哥哥是一個舊式道德的典型。 」 她說話時,眼睛看著班斯,但很明顯的,她是distraite(心不在焉的),由於手槍的事,似乎使她的信心動搖了。 「希貝拉小姐,你是不是認為強盜闖入的說法令你無法置信呢?」班斯半閉著眼睛懶洋洋地說。 抽了口煙之後他又問:「你有沒有其他對於這件案子的說明呢?」 希貝拉抬起頭,好像在推測對方的用意似的看著班斯,慢慢地說: 「開槍射擊兩個女人而什麼都不偷的那種強盜闖入的說法,我雖不相信,但我也不一定能有別的解釋,我不是女警察——雖然我常常覺得這是一種很好的職業——而且,抓兇手不是警方的責任嗎?——你也不相信是強盜闖入的吧!班斯先生,否則你也不會去追究杰特的那種心靈感應了,你想昨天晚上在這裡使用暴力的是誰呢?」 「希貝拉小姐,」班斯抗議的舉起手說,「即使我對昨晚的事有一點不太清楚,但只要看得出來,我就不會冒昧的問你而加深你的麻煩了,我現在是以鉛一般重的腳,在無知的泥淖里徘徊呀!」 班斯說話時,希貝拉眼裡帶著一抹猜疑的神色,一會兒之後,她便快活的微笑著伸出手說: 「請Monsieur(你)再給我一支Regie,我差點就認真起來了,我不能對這種事認真的,因為,那不但無聊,而且會使我產生皺紋。 我現在就生皺紋的話,實在太不像話了。 」 「你會像尼龍-度-藍克洛(又叫安奴,她是一位才貌雙全的名女人,在巴黎的沙龍(當時名人聚地的聖地)作高級女侍。 她和度-拉-懷耶特夫人、度-貝特龍夫人及瓦爾泰等上流社會人士都有交遊。 )那樣永遠年輕的。 」班斯一邊替希貝拉點火一邊說,「不過,也不需要太認真,但,對於誰可能有殺害你兩位姊姊的理由,難道你想不到嗎?」 「哦!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們家裡的每個人都有嫌疑,因為不管從那方面看,我們家都沒有理想家庭中那種相親相愛的和樂情形。 我們總是為了一點小事就互相爭吵,努力想辦法去打倒對方,實在亂七八糟極了——我們這種家庭沒有更早發生命案才令人奇怪呢!何況,我們在1932年以前,必須住在這兒,否則便要自立,當然,沒有人願意自立,因為,如果自立,就要喪失一份條件很好的遺產繼承權,而這是誰也不願放棄的。 」 希貝拉停了一會兒,吸了口煙又接著說:「是的!我們都有很多想把其他人殺掉的理由,就是站在那裡的杰特,若不是擔心做了之後會因此而無法安心的打高爾夫球,很可能就會把我掐死呢!不是嗎?杰特。 雷格斯一直認為我們是卑鄙的,他一定認為他沒在很早以前把我們殺掉是因為他博愛、寬大。 而母親不殺掉我們,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她中風,身體不能動的關係。 此外,即使我們都被殺死了,朱麗亞可能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還有亞達——」說到這兒,她皺著眉頭,眼底有一抹不正常的殘忍神色,「她可能更想看我們都被殺掉呢,因為,她不是格林家人,她一直憎惡著我們。 不過,即使與家裡的所有人都斷絕關係,我也無所謂。 我常常想要這樣做,但卻找不到什麼好辦法,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去實踐。 」她彈彈手上的煙灰,接著又說:「大概就是這樣,如果你是在找殺人的可能性的話,那實在多得不得了,在這個古老的屋檐下,每一個人都有這個資格。 」 雖然,她是以嘲諷的語氣說著這些話,不過,在她的話中,我卻感覺到隱藏其下的一種陰慘而令人戰驚的真理,我看得出班斯表面上裝得非常感到興趣的洗耳恭聽著;事實上,他正努力的想從希貝拉口中的每一句話和表情,觀察出什麼端倪,也想把她對格林家人的每一人告發,與他現在處理中的問題連接起來。 「你的坦率真令人不可思議,不過,現在我還不想向警方建議逮捕你,因為對你我還沒找到證據,這實在傷腦筋吧!」班斯漫不經心的說。 「說的也是,」希貝拉故意裝出失望的樣子嘆息著說:「遲早吧!也許會找到什麼證據也不一定喲!在最近的將來,這裡大概會有一二人被殺,因為,我總覺得兇手不會就此罷手。 」 這時候,豐-布隆醫生走進客廳,傑斯達立刻站起來與他寒暄,很快的將所有的人介紹了一遍,豐-布隆醫生以客氣的態度與大家-一點頭。 但我注意到他對希貝拉的態度雖然親切,但卻有一種過度熟稔似的隨便樣子,我對這種情形感覺有些奇怪。 不過,我想起豐-布隆醫生是這家人的老朋友,所以,他大概是因此而認為不需要注重許多社交上的禮節吧! 「豐-布隆醫生,你的看法如何呢?」馬卡姆問,「下午我們是否可去詢問亞達小姐?」 「我想大概沒問題!」豐-布隆醫生在傑斯達旁邊坐下來,「亞達現在只有稍微發燒而已,她還未完全恢復過來,是由於流血過多的緣故。 」 豐-布隆醫生有著一張柔和而有光澤的臉,臉上一直帶著女性化的可愛笑容,年紀大約40歲,他那種客客氣氣的職業化態度,頗引起我的注意。 班斯也一直專心地看著他說話,關於詢問亞達這件事,班斯比西斯更關心。 「那麼,並不是特別嚴重的傷了?」馬卡姆問。 「是的!不是很嚴重的傷。 」醫生接著補充道:「不過,差一點就很危險了,如果子彈再深入一英寸的話,就會傷到肺部的要害。 」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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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家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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