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薇拉,你為什麼如此賣力地安排這件事情。 比如我,一點也不想同你的丈夫面對面相見。 我也不害臊地告訴你,我害怕這件事。 我感興趣的只是,你對此為什麼不擔心?或許,觀察丈夫同情人約會,你會得到一種特殊的滿足?我知道,許多女人有這個特點,這能愉悅她們的神經。 告訴你的奧列格,我拒絕了,就說我忙。 」 薇拉馬上從她坐的椅子上站起來,坐到他的膝上。 把手指插進他腦後的頭髮里,另一隻手撫摸著他的面頰。 「你真笨,你什麼都不懂,」她低聲而親切地說起來,「很好,如果他同你認識的話反而會更好。 第一,他會確信我的確經常訪問的正是醫生,而不是情人。 第二,他將認識你是我的醫生,因此,如果他在什麼地方偶然看見我們,我隨時能理直氣壯地說是碰到了你。 如果女人在街上或是在地鐵里碰到自己的醫生,比如跟他要張處方,這有什麼可怕的?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再有,別忘了患者同這些醫生保持著事務聯繫。 患者為了感謝治療,開始為自己的醫生辦事,所以約會理由也不再僅僅同疾病相聯繫。 而且以後我同你用電話通話也不用再提心弔膽了,一切都應當合法、公開,這是最好的。 你自己想一想,我同你認識不到一年,可由於老是愉偷摸摸、躲躲藏藏,受了多少折磨!我希望近幾年我們不分手,因為我和你將有孩子,難道你希望我們往後的生活還這樣不安定嗎?你正式成為我和我們的孩子的醫生之後,你也會有權隨時來看我們,而不需要什麼虛假編造的解釋。 」 「好吧,」他同意了,「說好了,我接受她。 但是你說她是一個掃街女工。 我收費很貴,這一點你想清楚。 莫非你的丈夫以為因為認識我會免費諮詢嗎?」 「這個你別擔心,全部費用都會付清。 」 「不,親愛的,這對我不合適。 你知道,我對自己的顧客非常認真,儘力不同可疑的人打交道。 這個年輕姑娘身後有支付能力保證的是什麼人?我對此感興趣。 我不希望與黑手黨有聯繫的人跨進診室的門檻。 」 「噢,她同任何黑手黨都沒有關係!」薇拉懊喪地叫道,「一個普普通通的不幸姑娘,奧列格的同事中什麼人的親戚。 他們單位的工資都是光明正大的,用這錢付給你治療費。 接受她嗎?」 「好吧,」他嘆了口氣,「讓他們來吧。 」 「什麼時候?」 「先看看我的日程安排。 」 他輕輕地推開薇拉,拿過日程表,上邊詳細登著所有預約的門診、約會、諮詢和接待的病人。 「星期五12點半。 只是告訴他們別遲到。 我每天有一個小時會診時間,即便在此期間諮詢剛剛開始,我也必須離開。 讓他們早點來,哪怕在走廊上等一會兒。 」 「謝謝你,小兔子。 」 薇拉熱烈地吻了他的嘴唇,急忙回家去了。 門在她的身後關上好久了,而他卻一動不動地坐著,雙眼茫然地盯著一點。 過了一段時間,他感到手掌一陣刺痛,把困惑不解的目光轉向手掌,他明白了,在手指間轉動的鉛筆一下子折斷了,驟然出現的斷面尖刺扎進了手掌皮膚。 他什麼時候折斷了鉛筆?他居然沒有發覺。 第六章 娜斯佳-卡敏斯卡婭關於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阿尼斯科維茨周圍的前高級官員和知名人士不願意同她開誠布公談話的擔心完全被證實了。 況且,其中的許多人決不是「前」,今天,他們的官運仍然如日中天,位高權重,炙手可熱,對講述娜斯佳想聽的事情,他們毫無興趣。 事實上,她開始所談的阿尼斯科維茨為之在自己的家裡提供棲身場所的熟人,應當肯定是她的同齡人吧?根本不是,就是說,也許,她也讓自己的同齡人在家裡幽會過,但是在最近十五到二十年中,與房子的女主人本人相比,幸運的情人群體已經大大年輕了。 歲月流逝,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老了,但是在她的熟人圈子中總有許多人比她年輕十歲,二十歲,四十歲。 娜斯佳會見的人數愈多,愈強烈地感覺到一種不約而同,他們言猶未盡,支吾搪塞。 與其說他們直接拒絕回答問題,倒不如說他們含糊其詞,有時候在講什麼之前,他們要做一點莫名其妙的停頓。 似乎是在斟酌、掂量這能不能講,或者最好是緘口不說。 這可以稱做是有意斟字酌句,認真負責。 娜斯佳只好耍心眼,儘可能多布下一些陷阱和圈套,但是她越努力就越清楚地懂得,這些人的沉默與他們自己的風流韻事沒有關係。 他們在竭力迴避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涉及的是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英娜。 不管娜斯佳怎麼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對此作何解釋。 與她關係良好的人們不想擴散的,是這位斯馬戈林院士的女兒一生中的什麼? 不過,如果從反面走,那就完全可以試試從與死者關係不好的人那裡打聽出來。 換句話說,如果從朋友那裡得不到,就去找敵人。 總之,這項任務也不簡單。 誰肯承認同一個被殺的人相處不好或者敵對過?只好再向馬爾塔-根利霍芙娜-舒爾茨求援。 她同其他人一樣,嚴守「對死者只溢美不揚惡」的原則。 「為什麼您不說您的女友有個人秘密?」娜斯佳開門見山,「我滿心指望您的幫助,馬爾塔-根利霍芙娜,可是您卻把我引進了迷宮。 您怕得罪誰?您想想,人命關天,在這類問題上,過分拘泥保留經常妨礙揭露罪犯。 往往會誤事,讓罪犯逍遙法外。 」 舒爾茨是一位有智慧、有經驗的太太,通過同娜斯佳五六次的交談,她得出了十分明確的結論,卡敏斯卡婭少校是一個沉穩持重、各方面都無懈可擊的人,因此接下來她沒有再含糊躲閃。 「好吧,」她喘了一口氣,「既然您自己打聽清楚……當然,這些話我們以前不想說,況且畢竟大家都愛卡佳。 」 「您說的這個『我們』都是哪些人?」 「伊萬-葉利扎羅維奇和我,還有卡佳的前夫彼得-瓦西里耶維奇也同意這樣做。 犯不著重提這段往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您自己明白。 」 娜斯佳面臨的局面十分複雜。 馬爾塔-根利霍芙娜一下子就相信,民警分局已經洞察一切。 實際上還一無所知。 怎麼提問才能不顯露出欺騙?「您自己明白」。 還不錯!要是明白了就好了。 但是談話的障礙依然存在。 「為什麼您說,只同貝紹夫和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的前夫討論過這件事?」她問,「難道再沒有別的人知道了?」 「當然沒有,」馬爾塔-根利霍芙娜立即回答,「別人怎麼還能知道這件事情?卡佳善於保守自己的秘密,也善於保守他人的秘密。 如果可能,她也會向我們隱瞞的。 」 越來越不容易了!要是知道「這件事情」是什麼就好了。 同時必須裝出一切都瞭然於胸的樣子,否則老太太馬上就會醒悟,她上當了。 從知情者有童年朋友貝紹夫和離異丈夫阿尼斯科維茨來看,是有關家庭的事情。 馬爾塔則是以最親密女友的身份得知問題的。 到底沒有出什麼紕漏。 「半吞半吐」在同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的許多熟人的談話中都存在,而舒爾茨聲稱,除了阿尼斯科維茨本人之外,知曉秘密的只有三個人。 似乎是有某種誤會。 馬爾塔說的是一回事,而娜斯佳指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但是沒有退路,必須小心謹慎,非常仔細地往前走。 「您知道嗎,」娜斯佳若有所思地說,「我可有一個印象,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噢,我的天,他們知道什麼!」馬爾塔-根利霍芙娜兩手一拍,「他們知道的只有一點:卡佳把他拒之門外。 她這麼做是公開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乾脆果斷,毫不含糊。 僅此而已。 」 很好,好極了!卡佳把他拒之門外。 這個他是誰?她為什麼要把他拒之門外,而且還是公開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乾脆果斷,毫不含糊?為什麼誰也不渴望討論這件事?問題越積越多,整個架構隨時都有轟然坍塌的危險。 「有意思,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的熟人都如何看待她的這一舉動?」娜斯佳拋出了準備好的誘餌,「因為這種姿態需要不小的勇氣,您同意嗎?」 說完這句無的放矢的空話,內心深處做好受挫的準備,她便等待結果。 「您說得對,親愛的,」舒爾茨點點頭,「大家都嚇壞了。 他是個可怕的人,當眾受辱,可能會把他知道的一切都抖出去。 但是他沒有這樣做,那股駭人勁漸漸平息下去。 幾乎沒有人提起他,但是大家都記得他,這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 誠然,事隔多年,他的發現未必對什麼人有意思或是有危險。 因為吵架發生在70年代中期,過去二十年了。 當時無可爭辯。 現在則未必。 」 「為什麼他不這麼做,您怎麼看?」 「因為卡佳,這是顯然的。 他愛她。 」 「葉卡捷琳娜-維涅迪克托芙娜呢,投桃報李了嗎?」 「這才是最複雜之處。 您知道嗎,她愛了他很多年。 很多——是實實在在的很多,幾十年。 卡佳嫁給可憐的施瓦伊施泰因之後,他們就認識了,那是在戰爭剛開始不久。 從那之後,他們的聯繫就沒有中斷過,雖然卡佳在第一個丈夫死後又結過兩次婚,她確實有風流韻事。 知道嗎,這是常有的事——愛著一個人,卻嫁給了另一個,甚至是另兩個人。 卡佳把他拒之門外,但是許多年的眷戀卻不會如此輕易了斷。 過了幾個月,她原諒了他。 」 「這個背景沒有人知道嗎?」娜斯佳猜道。 第2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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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繼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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