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新情況嗎?」凱茨問。 她看了眼桌上的另一隻玻璃杯,麥金尼斯沖她指了指那個杯子。 「他們仍然在搜捕中,」他重重地說道,「他跑掉了。 這是第一個在我面前逃掉的。 你知道嗎?凱茨。 」 凱茨以前只是聽過這樣的傳聞,今天終於得到了證實。 凱茨點了點頭,「不過並沒有結束,頭兒,他還會回來的。 」 凱茨在他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說如果需要可以再開一盞燈。 當他第二次說的時候,凱茨開了一盞檯燈。 「太難以置信了,我竟然讓他跑了,讓他逃了。 我想那一定是因為我們在為你擔心。 你知道的,凱茨,那是個錯誤。 應該把工作作好,別讓個人的事情影響工作。 」他把那些散落的紙收拾起來,粗暴地扔進了書櫥中。 「想給我講講你今天的事情嗎?我接了個電話,是關於逮捕普賴爾的。 」 凱茨覺得很累。 「我明天再跟你說吧,湯姆。 」 湯姆看起來有些失望。 「好吧,既然這樣,晚安,女士。 明天早上見。 」他站在那裡說道,但聽起來他的聲音中有點什麼特別的東西。 該死,他想談談那件事。 哪個倒霉蛋打來的電話,凱茨想改變主意,叫住探長,但她已經犯了個不可挽回的錯誤,也只能如此了。 她對他說了聲晚安。 他不情願地離開了。 -- 凱茨從沙發後面拿出她的被子,只用了幾秒鐘就攤開鋪好在沙發上。 她已累得實在不想去洗澡了,她迅速脫去內衣,鑽進了被子里。 她臉朝上平躺著,伸展雙腿,盯著天花板上吸頂燈的花型,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不禁又浮現眼前。 運通銀行給了瓦萊麗三個星期的假,還建議他把聖誕節的兩周休假加在一起,這樣就可以休息一個多月。 他曾經到醫院來看她,兩人誰也不說話,就在那裡默默地坐著,彼此拉著對方的手,誰都不敢先開口。 最後還是瓦萊麗打破了沉默。 他說他會一直等到她傷好痊癒,然後他就會儘可能地離開一段時間,越長越好。 他會在葡萄牙做一些冒險的飛行,打打牌,喝點酒。 等他回來他們就去阿爾曼多餐廳吃飯,然後談談將來,談談他們倆人的將來。 然後他說他愛她,可是他希望這不是真的,她沒有哭。 她恢復得很快。 他們原本打算讓她在醫院呆上五天,可是到後來她不斷地搞破壞。 她的英雄壯舉使得醫院非常高興地送走她這個病人。 在那個星期六,她就參加了一場青年越野賽。 與往常不同的是,她沒能跟在蘇·迪那特和凱西·百利的後面取得第三名,而是為了第六名和兩個頗有經驗的老手奮力拚搏。 瓦萊麗在終點處等著她。 她去洗了澡,換上衣服,然後就開著他的戴姆勒送他去蓋特威克機場了。 他甚至都沒讓她熄火停車。 瓦萊麗毫無感情地說:「在我回來之前幫我照顧一下我的車,好嗎?」他說在他離開的這些日子裡她可以隨便用車。 她說她不敢,因為警局裡的小夥子們看到她開戴姆勒一定會叫她神探摩爾斯。 當瓦萊麗離開時,凱茨陷入了一種深深的悲痛中。 她仍然可以觸摸到他,感覺到他,聞到他。 她把手放在他剛才坐著的皮座椅上,她仍然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 她開始轉動方向盤,準備離開機場。 可是她馬上又停下來,她改變主意了,決定不聽他的,她停了車,回到機場去找他。 在人們懶散的離去的喧鬧中她覺得自己像漂在水中的一片樹葉,孤立無援,她意識到自己還沒有完全康復。 她看著他在小賣店買了書,然後又看著他在一小時后通過安檢通道。 星期天她把瓦萊麗的車做了一次徹底的打掃,然後停在後邊的車庫裡,而把她自己的那輛通用老爺車開了出來。 她倒不是在意那些小夥子們叫她作神探摩爾斯,她只是不能在接下來的三十多天里天天面對這輛戴姆勒車。 一看到這輛車就會有太多的瓦萊麗的事情來打擾她。 所以最好這段時間它根本不存在。 從未擁有會比想念讓人舒服些。 明天她就要開始工作了,她得活下去。 她想著艾琳·斯塔布斯和她潛藏心底的慾火,這心中之火難道不是誰都有嗎?只不過程度因人而異罷了。 她在自己腦海中勾勒出吉爾·布朗的臉龐,布朗小姐那句「你們是垃圾,不是嗎?」讓自己很不是個滋味;她考慮著她在明年的倫敦馬拉松賽中會取得什麼樣的成績;她想到了憂愁的、姜糜不振的湯姆·麥金尼斯;想到了阿沃卡多;想到了黑色琥珀色相間的帽子……凱茨起身喝掉最後一口杜松子酒,閉上眼睛告訴自己該睡了。 第二天一早睜開眼睛的時候,凱茨發現自己仍是昨晚睡覺時的姿勢。 她打算出門去做一次跑步訓練,跑到羅了再返回來。 她希望能保持身體健康。 不久她還打算去參加一個自衛術培訓班。 她悄悄從樓里走出來穿過馬路。 凱茨頭戴一頂棒球帽,純黑的面料上綉有閃光的銀色條紋。 海風輕拂,路面上儘是被海風吹來的海鹽。 她深吸了一口空氣。 凱茨敷衍了事地做了做準備活動,就出發了。 開始進行那種八分鐘一英里的慢跑,然後到七分鐘一英里。 她並沒有跑得像往常一樣,卻比往常更感覺到一種因為疏於鍛煉后的那種虛弱感。 而且天氣非常乾燥,她還得堅持下去,因為還有一段四英里快速跑在等著她呢。 等凱茨跑完回到屋裡時,已是大汗淋漓,但看起來早鍛煉並沒有帶給她容光煥發,只是使她疲憊不堪。 探長已經起來了,看起來精神不錯。 他大聲對她說,如果想搭順風車去警局的話,她就只有十分鐘時間了。 「沒問題!」凱茨說著衝進了浴室。 浴室里蒸氣絛繞,忽然她探出頭來,一頭金髮讓人精神一振。 「嗨,湯姆!我想是不是一會兒能吃到火腿布丁呀,可以嗎?我可以在車上吃!」當他轉過身要拒絕的時候她迅速躲回浴室里去了。 她得趕快了,所以她決定洗個涼水澡,只用洗髮水洗了頭髮,然後就出來了,草草把自己弄乾。 她對自己的一頭捲髮也不是很耐心,只是將它們濕著梳到了腦後,然後用風筒吹成了平時上班時的髮型。 接著她一陣風似地奔到了她放衣服的皮箱前,用破紀錄的速度穿上衣服沖了出來。 今天她穿了一件淡褐色的李·庫柏襯衫,棕色真絲領帶,下邊一條有肥大口袋的卡其布褲子被一條深棕色的皮帶束著,緊緊地貼著腰部。 只用了八分鐘,還不錯。 她手拿著早晨的晨練眼出現在湯姆面前。 湯姆搖搖頭,感到無可奈何。 他手裡拿著一塊三明治。 凱茨真想衝上去親親他,不過她只是這麼想,事實上她只是沖他咯咯一笑,告訴他他們得快點出發了,今天估計又是讓人頭痛的一天。 凱茨準備和他說說里奇蒙的事,可探長說還是回頭再說,因為他們得在她吃完她的火腿布丁之前趕到警局。 她緊跟著他下了樓。 探長的斯爾拉停在車庫裡,綠色的大門上了鎖。 麥金尼斯打開扣鎖,遞給凱茨,走了進去,順手推開了大門。 當凱茨扶著大門時,他快速地繞車走了一圈,向下瞥了眼車輪和底下的發動機。 這是凱茨第二次看見他檢查車了,這回她發問了。 「真是箇舊習慣!」麥金尼斯說,「八十年代我在外交保衛局時養成的習慣。 我估計只會花二十秒鐘左右,那又為什麼不呢?」他上車開了出來。 凱茨把大門關上上了鎖,不知為什麼,她似乎覺得有點冷意,沒準兒哪天她也不幹這份工作了。 探長和往常一樣,在街角上放下了凱茨。 她走著進去的,然後下樓去更衣室。 還好今天沒有四五十個喋喋不休的人在通道里等著她上樓。 當她上到樓上時,也該開始記錄一下昨晚在里奇蒙酒吧里的收穫了。 九點鐘的時候凱茨已經完成了,她的筆記本上記滿了最新的情況,她頭腦異常清晰。 今天她要去和阿曼達·弗利特小姐談談。 檔案上記錄了一個她在切斯特的新地址,不過一箭之遙,開車一會兒就能到。 弗利特原來住在紅橋,一個蜿蜒在伊欽河和大片沼澤之間的一個小村子。 之前布萊克賽曾經向她描繪過這是一個類似南安普敦的地方,但是交通狀況卻比那差遠了。 從林德赦斯特和新弗雷斯特到南安普敦的道路經過圖頓,從紅橋大橋上跨過伊欽河,是一條交通狀況極差,極易堵車的路。 過了這離圖頓就不過半英里了。 -- 莫伊拉在九點過兩分的時候終於來了。 她從福利社端了兩杯咖啡上來。 「抱歉,凱茨,我來晚了。 」她一邊說一邊想掩飾她臉上的極度痛苦的表情。 「在走廊里我撞見比利了,你知道……」 「怎麼啦,現在幾點了?」凱茨一臉無辜的表情說道。 她倆把已經到手的情況又作了個回顧,然後又把珍妮·格里芬的報告回顧了一遍。 所幸的是布萊克賽和麥金尼斯都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因而也不會因此而引起什麼爭論。 「莫兒,」凱茨又說道,「我已經和指揮中心聯繫過了,關於我們在里奇蒙的事。 你所做的只是一個合格的警官所應該做的,服從命令,僅此而已。 這些就是你的職責。 我幫你給那傢伙戴的手銬,懂了嗎?」 從吉爾·布朗和艾琳·斯塔布斯的情況來看,罪犯應該是里奇蒙當地的人,沒準和姐妹長跑團有什麼聯繫,或許是公園裡的另一個慢跑者。 第一起襲擊是在十月份,第二起是在第二年的四月份,接下來就是紅橋的那起襲擊事件了。 阿曼達·弗利特是在九月份受到攻擊的。 一個非常明顯的疑點是——這個男人到底是來自里奇蒙,四處活動呢?還是來自圖頓,以前曾經在家門口的地方作過案? 凱茨仔細考慮著。 「難道她們都參加圖頓長跑賽僅僅是個巧合?她們的成績大致都相同。 所以那個罪犯也一定知道這點。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他一定是已經在圖頓對她們進行觀察,從最佳位置觀察她們兩個星期後,再下手攻擊她們。 」 莫伊拉突然抬起頭來說:「要麼他是在家門口攻擊過兩個當地婦女后,又在九月份突然出現在圖頓,作下第三起案子。 」 「搞不清楚,」凱茨說,「但是我們得儘快去和傑基·恩格斯聊聊,而且我們今天要去找阿曼達·弗利特。 」 「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讓我們今天去切斯特,是嗎?」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不願意去,莫伊拉。 」凱茨把一份檔案扔在莫伊拉面前。 「這兒有弗利特的電話號碼,我們最好試試。 先把去切斯特的事放一放。 我要去見一下老闆,得讓他知道我們所知道的。 要是和阿曼達聯繫上了,你先看看能從她那兒知道些什麼。 比如說她是否參加過慢跑,跑過比賽什麼的。 好好乾,別再去想昨天的那個案子了。 」 凱茨敲了敲門,聽到諾曼·布萊克賽的聲音從裡面瓮聲瓮氣地傳了出來,「進來!」那聲音撞到牆上被彈了回來。 當她推門進去的時候,想起當初她第一次見到督察時的情景。 那時,他邁著大步進來,像個中世紀的爵士。 後來他更像是征服惡龍的喬治,打敗野獸的亞瑟。 現在他看起來溫和而熱情。 「啊,弗拉德警官!」他說,降低了分貝,「還沒抓到他嗎?」 凱茨笨拙地笑了笑,笑得很僵。 也許督察並不是在開玩笑。 她差點兒脫口而出,「長官,你們抓到阿沃卡多了嗎?」但她管住了自己的舌頭。 「這是我的報告,長官。 昨天我們大有收穫。 我們已經得到了有關疑犯的相當詳盡的描述。 他的長相很特別。 我認為他選擇攻擊對象是有一定的條件的,而且我認為出於他的長相頗為特殊,他一般不在居住地附近作案。 」 布萊克賽用手指彈開了報告。 凱茨一邊說他一邊看。 第1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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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鷹》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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