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看了看錶。 邦德很嫉妒地注意到,那一隻表價格一定不便宜,因為上面鑲滿了鑽石和白金。 「沒有一個小時,他們就會到處找我了。 早上,送我的車一開走,我便給你打電話,然後叫了一輛出租汽車去城裡。 在一家雜貨店我買了一把牙刷,還有一些其它的玩意兒。 現在,我除了身上的珠寶和一直瞞著他偷偷藏起來的一筆錢外,我是什麼都沒有了。 我現在大約有五千美元。 所以,我不會在經濟上給你添麻煩的。 」說著她又露出笑容。 「我知道,我有一天也許會交上好運。 」她朝車窗做了個手勢。 「是你給我帶來了新生活的機會。 比格的那班黑鬼把我關起來差不多快一年了,現在這兒簡直是天堂。 」 火車正在穿過一片凹凸不平的荒原,在紐約和特倫頓之間行進。 窗外一片蕭瑟的景象,毫無誘人之處。 邦德覺得,這種景象似乎與戰前在西伯利亞的鐵路線通行差不多。 只不過現在鐵路兩旁不時閃過一些百老匯大劇院的巨型廣告,還經常可以看到一堆堆破銅爛鐵,廢舊汽車。 「我希望你能混得比現在強,」他笑著說道,「不過別謝我,昨晚你救過我的命。 我們現在一報還一報,兩清了。 不過,」他有些不解地望著她:「你真的有那種特異功能嗎?」 「是的,」她答道,「我有。 或者差不多有吧。 我常常能感知將來要發生的的事情,尤其對外人。 過去,在海地謀生的時候,我對此還經常誇張一下,所以他們深信我是一個女巫。 老實告訴你,我在那間屋裡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註定是你來救我出虎口。 」說到這兒,一片紅霞浮現在她臉上「我能看到所有的東西。 」 「什麼樣的東西呢?」 「哦,我自己也說不清。 」熠熠的光亮在她眼裡閃動。 「反正所有要發生的事,我都能看到,不信你就走著看吧。 目前,對我們倆來說,」她臉色變得嚴峻起來,「會有許多的困難和很大的危險。 」停了停她又說道:「所以,我們千萬得小心。 」 「我會竭盡全力,」邦德向她保證,「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我們倆都睡一會兒。 我們先弄點什麼喝,吃點雞仔三明治,然後讓列車員給我們把床鋪放下來。 」 看見畏縮的表情在她眼裡一閃,他又說道,「你不必感到難堪。 我們現在畢竟在一個車室里,而且還要在這個雙鋪車裡共度二十四小時,拘謹完全沒必要。 再說,你的化名不是叫布賴斯太太嗎?」邦德咧嘴一笑,「你的言行舉止得符合她的身份才行。 」 她忍不住笑出了聲,兩眼略略沉吟,象是在想什麼。 但她什麼也沒說,伸手在車窗的鈴鍵上按了兩下。 鈴聲剛響過,列車員就進來了。 邦德點了一杯波旁烈性威士忌酒,雞仔三明治,和「桑卡」咖啡。 這種咖啡,沒有咖啡因,喝了不會讓人興奮得睡不著。 「車上的食品得另外收錢,布賴斯先生。 」列車員很有禮貌地說。 「那當然,」邦德說道。 這時,寶石姑娘的手伸進了她的手提包。 「行了,親愛的,」邦德從身上掏出了錢夾。 「你忘了,出門的時候,已經把錢放在我這裡了。 」 「冒昧說一句,夫人大概需要點夏裝吧。 」列車員討好地說道。 「彼得斯堡的商品貴得不得了。 那兒眼下熱的很。 你們以前去過佛羅里達嗎?」 「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去,」邦德回答。 「祝你們旅途愉快。 」列車員說道。 當他帶上門出去以後,寶石姑娘輕輕笑了幾聲。 「你不會讓我感到難堪的,」她說道,「你要不小心的話,什麼蠢事我都做得出來。 哎,」她指了指邦德身後的衛生間,「我去去就來。 」 「你去吧,親愛的,」邦德的笑聲沒落,她已經推門進去了。 邦德轉向車窗,望著一溜溜木板房從眼前一掠而過。 離特倫頓不遠了,他很喜歡乘火車旅行,從心裡暗暗希望旅途的後半部分會過得舒心愉快。 火車正慢慢減速,他看見窗外停著一輛空貨車,上面寫著花花綠綠的方字,讓人感覺美國的鐵路很有一種浪漫色調。 「相比之下,英國鐵路就太單調了,」邦德心中想到。 他發出一聲輕輕的嘆息,思緒回到眼下的驚險經歷之中。 無論結局是好還是壞,他已經接受了寶石姑娘。 事情即使朝最壞的方向發展,他也要儘可能從她口裡套出些情況來。 他腦子裡還有許多疑團需要搞清楚,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有一點顯而易見,寶石姑娘和他一起跑了,這對巨人比格無疑是一個沉重打擊,而且更重要的是,它打擊了比格的虛榮和自尊。 這個姑娘嘛,他想,和她開開心逗逗樂當然是樁美事,想來應該是很愉快的。 現在他們已經渡過了彼此防範的界限,開始友好親密起來。 不過,比格說,她和男人沒有任何關係,這是真的嗎?他對這一點不相信。 看上去,她好象是很渴求戀愛,充滿了慾望。 不管怎麼樣,他已經感到她的芳心並沒有關緊大門。 他真想讓她立即回到眼前,又坐到他的對面,這樣就能看見她,和她開開玩笑。 慢慢地,她身上的神秘就會消失。 寶石,這是一個多誘人的名字。 毫無疑問,在那個骯髒低劣的夜總會裡,這個名字從皆知。 不過,即使在她剛才對他表現出來的熱情友好之中,邦德仍然感覺到她有一種距離和神秘。 從她身上的氣質和言談中,他猜測,她肯定是在一個逐漸沒落的大莊園里度過了孤獨的童年。 後來大家族開始崩潰分化,熱帶地區崛起的新貴逐漸將他們吞沒。 父母抑鬱而死,財產被變賣一空。 接著,由一兩個僕人陪著,在都市過上了前途難知的寄居生活。 她的容貌美麗,這是她的唯一的財富。 與命運鬥爭,她不想淪為「家庭女教師」「伴娘」 「女秘書」的結果,那肯定會讓她淪為娼妓,出賣肉體。 接著,她猶豫不決、擔驚受怕地邁出了命里註定的第一步,投身於娛樂賣藝的行當。 在夜總會裡她表演魔術和魔技,讓人們都很著迷,同時也讓人退避三舍,認為她是一個精通巫術的女人。 後來有一個夜晚,那個有著一張灰色臉龐的大個黑人進了夜總會。 接下來他便許下諾言,要讓她到百老匯劇院登台演出。 這是開始新生活的好機會。 她從此可以遠離那片炎熱、骯髒和封閉的國度,於是她便跟著他到了美國。 邦德倏地從窗外扭回過頭。 剛才那一幅幅羅曼蒂克的畫面還浮現在腦海里。 他覺得,她的身世與他想的不會出入很大。 身後傳來了開門聲。 姑娘又回到了室內,在他的對面坐下,臉上洋溢著活潑愉快的神情。 坐下以後,她仔細端詳了邦德的眼神。 「你剛才在考慮我的事情,」她說道。 「我感覺到了。 別害怕,知道了也不是什麼壞事。 總有一天,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你的。 只要我們有時間。 現在,我想徹底忘掉過去。 哎,我想告訴你我的真名。 我原來叫西蒙娜·拉特莉,不過隨便你稱呼我什麼都行。 我今年二十五歲。 現在我覺得愉快。 我喜歡這間小屋子。 不過,我餓了,又想睡覺。 你準備睡哪個床位?」 聽了她的話,邦德忍不住笑了。 他想了想說道。 :「很可惜在這兒不能向姑娘大獻殷勤,」他笑著說。 「不過我覺得,最好我還是睡下鋪。 這兒離門邊近些,可以防備不測。 雖然沒什麼可擔心的,」 他的眉頭皺了皺,「但巨人比格胳膊粗槍管長,誰知道會不會伸到我們坐的火車裡來,還是謹慎一些好。 你不怕吧?」 「當然不怕。 」她回答道,「我也正這麼想來著。 再說,即使你想睡上鋪,你的那隻可憐的傷手也爬不到頂上去呀!」 正說話時,一個黑人從餐車給他們端來了午飯。 他好象想快點收錢,又趕回去忙別的事情似的。 兩人吃完之後,邦德按鈴叫來了列車員。 他好象有些驚慌,盡量躲開眼神不著邦德,慌慌張張地為他們整理床鋪。 由於多了一個人,室內小得連轉身地方也沒有了。 最後,列車員好象鼓足勇氣,說道:「也許布賴斯太太願意先到隔壁休息會兒,等我把床鋪整理好了,再過來。 」他的眼睛盯著邦德的身後。 「到彼得斯堡以前,隔壁沒有乘客」。 沒等邦德說話,他就拿出鑰匙,打開了連著H車廂的那扇門。 邦德做了一個手勢。 寶石立即明白過來。 他聽見她關上門,走進了過道。 黑人砰的一聲把隔壁門又關上了。 第2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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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拔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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