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 她惹麻煩了嗎?」 「好像是。 」 「她幾歲?」 「 十八 十九吧。 」 「這樣啊,」她的聲音更小更弱了。 「那部車是羅傑送給她的,還是她偷的?」 「這你得問你先生才知道。 要不要我把車開過去還給你?」 「你現在在哪裡打電話?」 「北嶺,不過我正要去聖德瑞莎。 或許我們可以談一談。 」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我問安密特太太她還在聽嗎? 「我還在聽。 可是我不知道我要不要跟你談。 不過,」她的聲音高了些。 「那部車是我的,我要把它拿回來。 我願意付你錢,用合理的價格。 」 「錢的事等我見到你再談。 」 我把賓士車從車庫裡倒出來,把我的車開進車庫。 等我回到書房時,珍正在和她婆婆講電話。 她把話筒放下,告訴我史丹那天早上帶著龍尼和那女孩去過農場,那時候她婆婆不在家。 「園丁把山上木屋的鑰匙給了他。 」 「山上木屋?」 「農場後面的坡地上有個給客人住的木屋。 那裡就是起火的地點。 」 第5章 我們人還沒到達聖德瑞莎,就聞到了煙味。 然後我看見煙霧飄過城市後面的山頭,猶如一層面紗。 我的目光穿過煙霧,在那片煙霧底下瞥見了火景。 火苗亂竄有如重機關槍的陣陣掃射,只是離得太遠,聽不到聲響;而在山肩上低飛的雙引擎轟炸機,把這場戰爭的假象添增得更為完整。 飛機消逝在煙霧裡好長一段時間后又鑽出來,後頭拖著一條淺紅色的防火劑雲層。 前面的公路上,車輛很快愈聚愈多,把我們堵在那兒。 我探身向前想打開收音機,後來決定還是作罷。 坐在我身邊的那個女人即使沒聽這些火災的報道,心事也夠沉重的了。 車陣的最前方,有個公路警察正站在通往公路的一條側道上指揮交通。 好幾部車從山上開下來,其中很多輛車身上都漆有聖德瑞莎大學的標誌。 我留意到有幾部卡車上堆滿了傢具和床墊,外加小孩和狗。 公路警察讓我們通過後,我們轉向通往山坡地的道路。 我們穿梭在叢叢檸檬樹林和一塊塊佃地之間,朝著珍所說的「卜賀太太的峽谷」慢慢往上爬。 一個男人在峽谷的入口處把我們的賓士車攔下。 他戴著黃色硬碟帽,穿的夾克上寫著:「森林服務處」。 珍爬出車外,介紹自己是卜賀太太的媳婦。 「小姐,我希望你並沒打算待在這裡,我們很可能會疏散這個地區。 」 「你有沒有看到我先生跟兒子?」 她向他描述尤尼的模樣——六歲大,藍眼睛,黑頭髮,穿著一套淺藍色西裝。 他搖搖頭說: 「我倒是看到很多人帶著孩子離開,這樣做是對的。 一旦火苗延燒到這些峽谷來,你跑都來不及。 」「這次火災會多嚴重?」我說。 「要看風向。 如果沒有什麼風,我們在天黑以前就可以把火勢完全控制住,我們在山上有很多設備。 可是,一旦颳起了風——」 他舉起一隻手,對眼前的一切做出聽天由命的告別姿態。 我們穿過燧石做的門柱駛進峽谷,門柱上面刻的名稱是:「峽谷之家」。 沿著峽谷邊緣的榕樹和大塊鵝卵石之間,一路散布著昂貴的新造房子。 男男女女都拿著水龍頭對著他們的院子、房子和周圍的小樹叢噴水。 他們的孩子不是在一旁觀看,就是安靜的坐在車裡,準備要離開。 山上冒出來的煙霧不但有如脅迫般地俯瞰著他們,連光線的顏色也被熏得變了樣。 卜賀家的農場就坐落在這些房子和火場之間。 我們朝著峽谷上頭的農場開去,在卜賀太太放信箱的地點離開了縣道。 她的私人柏油小路蜿蜒穿過好幾畝已經成熟的酪梨樹林,這些寬闊的樹葉頂部都已枯萎,彷彿已經被火神觸碰過。 變黑的果實從枝幹上垂掛下來,像一顆顆手榴彈。 小路在一棟造型簡單、漾著白色灰泥的農莊大宅前面豁然變寬,成了一個圓形的車道。 縱深陽台的下方,紅色的晚櫻從紅木的盆栽籃里垂吊下來。 一個紅色的玻璃蜂鳥給水器懸挂在這些籃子當中,一隻看來也像是懸挂著的蜂鳥,一面從一條水柱里吸水喝,一面在空氣中鼓翼。 一個女人打開紗門走出來,那隻蜂烏渾然不覺,並沒有移動。 她穿著白襯衫、黑長褲,顯出她的細腰。 她以一種訓練有素的精力快步走過前廊,足下的高跟馬靴蹬蹬作響。 「親愛的珍。 」 「媽。 」 她們兩個像是某種競賽開場之前的對手,短促地握了握手。 卜賀太太簡潔利落的黑髮已經染上了幾抹白,可是她比我想像中的年輕,大概不超過五十歲。 只是她的眼神看來比較蒼老。 她搖搖頭,目光一直沒有從珍臉上移開。 第1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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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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