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人殺害的?為什麼您沒有告訴我?」工友手中忙著,沒有馬上回答。 「沒有,不管怎麼說,不是右手開的槍,而是左手。 」 女助教及時控制自己,裝出沒有聽懂工友的話,說道: 「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是誰殺害他的?這可並不屬於您拿手的病理解剖診斷的範疇,」她冷笑一聲說道,「但我還是應當感謝您。 」 沉默了好半天。 工友使勁擺弄起解剖刀。 看來他不想談下去。 盧茨基心中想到,這後面肯定隱藏著只有他一個人不清楚的嚴重的東西。 他問道: 「你們怎麼不說啦?你們是不是知道什麼,而在戲弄我們呢?」 老人仍然避開女助教的目光,手不離開刀,肯定地說道: 「是自己人殺死他的。 兇手是在擁抱他,或是假裝湊近他的耳朵想說什麼悄悄話時開槍的。 他自己是無法開槍的。 」 女助教指出工友下刀不準確的地方,對他講解該怎樣用刀,接著對工友的話評論道: 「這種判斷令人好奇,是不是,盧茨基?您不是堅持是自殺的嗎?等一等,帕霍姆,」她又讓工友停下來,仔細查看切開的組織,「我發現很有意思的東西,希望您注意。 對不起,盧茨基,請講,我聽您說。 」 「我改變了看法,季娜伊達,」他輕鬆而簡單地答道,「在這種情況下認為自殺有很多矛盾。 」 「完全可能。 」她同意道,「但從您的鑒定書中看不出這一點,我坦率地說,看在上帝的份上您別不高興,您的法醫鑒定書寫得很不好。 您忘了教授教我們的規則:『罪犯的手是他自己最兇惡的敵人,手是會留下痕迹的!』指紋術是應當尊重的,這一科學比歐洲最古老的大學還要早五百年。 您沒有注意屍體的指紋,這是很重要而且也是必要的。 您會說這是偵查員的責任。 但您知道偵查員經驗不足,您是應當幫助他的。 您的結論他不滿意,所以偵查員只好走自己的路,您要知道,對這些疏忽司法機關會追究責任的……」 盧茨基應當知道,他簽署的法醫鑒定是相當危險的。 為了一個對誰都沒有好處的虛幻的推測而犧牲自己的幸福未必是明智的。 解剖即將結束。 女助教再一次稱讚工友努力工作,馬上又說: 「上星期在這裡我們解剖鮑里涅維奇的屍體時偵查員和證人都在場。 教授和我在結論書上籤了字。 您真的要推翻我們的結論嗎?這樣,我就不得不向教授彙報。 」 這個女人簡直是瘋子!她想要幹什麼?她竟想驚動患病的老教授!打擾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工友放下解剖刀。 好象馬上談話要他具有相應的姿勢似地。 乾擦了擦手,動手解白大褂上的帶子。 「以上帝的名義求您別驚動教授。 您就當我胡說八道好了,沒有關係。 我怎麼會反對您,季娜伊達。 」 「如果您仍然堅持,」她好象沒有聽到他的話,繼續說道,「那我請求教授召集會診,您也出席,一起來討論。 我們再來一次掘屍檢驗。 好在您也不惜辛勞,屍體也施了防腐劑,再次解剖研究一下。 您可充分利用自己的權利。 」她以謙恭的姿態說道,「我將樂意承認自己的錯誤,還得對您說聲『謝謝』。 」女助教對工友說著,內心裡卻千方百計堅持著自己的謊言。 她想,工友只求參加會診,別的他都會放棄。 她的這種想法得到證實。 工友說,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要「別引起喧嚷」就行。 「這一教授沒有關係。 」他肯定道:「我什麼也沒有對他說過,而且也沒有想過。 」 她示意他回去干自己的事,自己查看起筆記本,筆記本中她記下了教授的指示。 「對啦,」她好象無意中說出,「教授還要我去找偵查員,以他的名義要求他別再折磨涅斯捷洛夫了。 這一點根據也沒有。 再告訴他教授仍堅持解剖結論。 您看著辦吧。 」她看了看盧茨基和工友一眼,接著說,「我也許不去找偵查員,等會診之後再說吧。 」 這樣一盧茨基忍不住了。 他沒有提及剛才的爭論。 他開始懂得,女助教要堅持其他人不同意的結論。 這些人不管誰正確,但絕對不能因此而讓涅捷洛夫蒙受不白之冤。 「您不必把教授對您的委託和我們的想法攬在一起。 」盧茨基懊喪地說,「不論是您還是我,感興趣的應當是重新研究一下調查和解剖材料。 改正錯誤任何時候都不晚。 我個人準備承擔自己疏忽的責任。 」 工友結束了解剖,縫合好后離開了解剖台。 女助教看著他微微一笑。 看來這微笑她是費了大勁才裝出來的。 她說道:「非常感謝您,幫了我大忙,我將很高興地報答您。 」 做作出來的戲劇為的是驅散不久前發生的不愉快,以是另一即將發生的衝突的前奏曲。 當工友出去關上門后,女助教在解剖室來回走了幾次。 突然在涅斯捷洛夫面前停下來。 他感到她想說什麼,但仍裝作沒有發覺她似的,他一直耐心等待著。 當他倆目光終於碰到一起時,她問道: 「您說說,我們該怎麼辦?應不應當放棄鮑里涅維奇是自殺的觀點,重新看待結論,還是同意教授和我的一致意見?」 涅斯捷洛夫一下子把纏在手上量尺寸的小繩扯斷了,狠狠地瞥了她一眼道: 「您問我該不該維護表面的名譽,裝著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還是擯棄虛假的羞恥找出殺害我們朋友的兇手吧!我主張把兇手關進監獄。 」 女助教疑問地看了盧茨基一眼,想讓他來回答,盧茨基不吭氣。 她的自制力使她成了一名喬裝的偵查員。 「您認為鮑里涅維奇是他殺嗎?」 「完全可能。 」盧茨基答道。 「這一點倒也可以同意。 」女助教說道,接著轉向涅斯捷洛夫:「不是別人,而是您,涅斯捷洛夫是受害者死亡時的唯一見證人,您可以回憶起很多的細節。 您過高地估計了自己的觀察和懷疑。 可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麼不對偵查員講呢?審問記錄上沒有這些。 」這話的意思是讓他知道,他是唯一可能被懷疑為兇手的人,並且在兩種情況下說了假話:或是在審問中?或是對朋友的談話中。 「讓我安靜一會兒吧!」他生氣地對她說道,「您的兩面派我早就煩透了!你走開!」 「你怎麼啦?」她恐懼地說道,「你的臉發白不舒服?」 這真的是她在說話。 她真的害怕了。 盧茨基攙起涅斯捷洛夫的胳膊安慰他: 「冷靜一些,涅斯捷洛夫,難道這樣就行嗎?要控制自己。 」 「您的臉色也不好,」女助教對盧茨基說道,「出去走走吧,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這是您的不對,盧茨基,」她輕輕地責備他道,「幹麼要提起這一話題呢,您不是往傷口上撒鹽嗎?您現在相信了吧,咱們中間是誰為這一悲劇感到痛苦。 」 這兒句話女助教好象是對弱者庇護的語氣,也可能是別的什麼意思,但激怒了涅斯捷洛夫。 他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天秤都震動起來,他氣得話音都變了。 第2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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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宿舍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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