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最時髦的人物都住在『粉宮』里。 歡迎你隨時來訪,只要你有空兒。 」 林賽不解地皺著眉,那雙本來就不大的眼睛更眯成了一條縫。 他盯著我,小聲說著:「你說住在皇家夏威夷?」 「這可是大律師親口說的。 」 「真有意思,」他的聲音還是十分低沉,「可他卻告訴我們是住在亞歷山大·揚格旅館。 安對此不太滿意。 」 「揚格旅館有什麼不好嗎?」 「沒有什麼。 選得不錯,它位於市中心,離法庭很近,價格也很便宜。 」 「我敢肯定達倫說的是皇家夏威夷,」我聳了聳肩,「不然,我再去問問他?」 「不!不……」 瓦奇蒂海灘不過只是狹長的一條罷了,並非我所設想的一望無垠,除此之外,倒符合所有海灘的要求——到處都有五顏六色的泳裝,花花綠綠的太陽傘,游泳者們在水裡任意嬉戲著。 在幾百英尺外的海面上,有幾個古銅色的身影在雪白的海浪中穿梭著,就像海里的精靈。 這些衝浪者倏然閃過,激起層層白色的水沫。 偶爾地,他們也會伏下身子調整一下速度,不過,大部分時候他們都閑散地站在滑板上,一副神閑氣定的樣子,就好像他們不過是在等公共汽車一般。 「這玩藝像看上去那麼容易嗎?」我向林賽打聽著。 「不,」他看了看我,「那些人稱之為『王者運動』,能被冠以這樣的稱號,你可以想想……」 除了那幾名衝浪者,還有幾艘狹長的小船在海浪中搏擊著,不過它們遠離那些衝浪者。 船體是勇武的黃色,裡面是黑色的,在船身的一側有著蜘蛛足形狀的槳,(林賽說那是『支槳船』)四名槳手緊握著短柄的寬葉槳,動作整體劃一,在海面上破浪而行。 粉宮的左側,是擁擠的海灘別墅和海邊人家,而低矮的軍事建築卻藏身在綠色的棕櫚林中。 它的前面,是與軍事氛圍不太協調的跳台、跳板等水上設施,現在倒成了日光浴者和游泳者們的樂園。 「德·羅西要塞,」林賽指點著,「軍方曾在這裡採集過珊瑚,並把這裡建成了島上最好的浴場之一。 老百姓在這裡很受歡迎。 」 「不總是如此吧?」 「你這是指什麼呢?」 「就是在這附近,泰拉·邁西被綁架了吧?」 林賽的導遊熱情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然後說道:「最好記得我們為什麼來這兒。 」 「嘿,別讓我一句話就毀了這愉快的場面,我對這明媚的陽光和碧澈的海浪也十分動心。 」我朝著眩目的海岸線點著頭,「不過,夏威夷不會像某些姑娘吧,只可遠觀,不可近瞧,離近一看,天吶,滿臉麻子,一口爛牙。 」 尖銳的號笛聲劃過海面,猛地聽上去,就像工廠里的換班汽笛或是空襲警報。 「這該死的……」 林賽沖著海岸點著頭,「我們會受到隆重的歡迎。 這是阿羅哈塔傳來的號笛聲,讓本地人知道有航渡進港了。 」 向港口方向望去,燈塔似的鐘樓隱約可見。 在大約有十層樓那麼高的塔尖上,美國的國旗高高飄揚著。 不過,並不是船上的每一名乘客都清楚自己還是在美利堅的土地上,我就聽見一個有錢的笨佬想向船上的事務長兌換什麼「夏威夷幣」。 號笛聲停了下來,林賽問我:「你能看見鐘面上的字嗎?」 「不能。 」 「四個方向的鐘面上都刻著『ALOHA』的字樣,這是『你好』和『再見』的意思。 」 「這是誰的主意?克魯索·馬科斯嗎?」 船速減了下來,幾艘小船靠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問林賽。 他聳了聳肩,「領航員、衛生官員、海關人員、還有各家旅館的外務人員,他們是為旅店兜攬生意的。 我們至少還得四十五分鐘才能進港。 」 從美國大陸一路跟隨我們的記者團,除了對達倫的那些反禁酒言論還有些興趣外,早已放棄了對達他的盯稍。 不過,一群本地的記者又上了船,追蹤我們到了舷桿這裡。 他們的外表大同小異:頭戴草編禮帽,身穿白色襯衫,沒穿外套,手裡拿著鉛筆和記事本,黝黑的臉上滿是期待的笑容。 乍一見到他們,我還以為是些本地人呢,可離近一看,才發現他們都是晒黑了的白種人。 他們七嘴八舌地提著各種各樣的問題。 在一片嘈雜聲中,「達倫先生」、「邁西」、「福斯特克」是少數能聽清的詞,再有就是「強姦」和「謀殺」也勉強聽得出。 除此之外,就是一團亂糟糟的噪音了。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場「巴比倫塔下的記者招待會」。 「先生們,」帶著整肅法庭紀律的氣勢,達倫開口了,他緩慢地從我們中間踱了出來,背對著白色的阿羅哈塔,「我將發表一項簡短的聲明,之後。 希望大家可以讓我的夫人和我進行下船的準備。 」 記者們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諸位先生請替我向夏威夷的市民們致意。 我來到這裡,是應邀為我的委託人進行辯護的,這與白色人種至上論毫無任何關係。 我會正確對待邁西一案的,絕對不會戴著有色眼鏡來評說這樁案子,這就是說,我決不會在種族問題上大做文章的。 我對種族偏見和種族主義分子都沒有任何好感。 」 「那麼,達倫先生,您的辯護詞又打算以什麼為基準呢?」一名記者脫口而出,「莫非您打算以『不成文法』為基準,認為丈夫應該為妻子的名譽討還公道?」 達倫狡黠地笑著,「哦,我一直不能很好地掌握那些已公布的法律條文,先生們,難道你們不覺得它們實在是多如牛毛嗎?既然有那麼多繁雜的法規條令,誰又能每一條款都奉行無誤呢?不過,話說回來,聽說有一條法案——我記得好像是叫什麼『瓦爾斯代德法』來著,很快就要被廢止了。 我個人認為,這才是明智的舉動。 」 另一名記者緊追不放,「您是說,禁酒法案有可能被取消?」 達倫不慌不忙地答道:「我想,以後要想喝上一杯,可能是件更容易的事了。 」 第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Amohot 推理小說,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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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甸園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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